“刚刚抱歉了,我太激动了,”亚月推了推红框眼镜,“但是你将这件事瞒着我原本就不对,亚央被牵扯其中叫我怎不激动?”
许衍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是我不对,但我就是担心你会感情用事,你来了就在这里等着吧,不要上去了,我保证亚央会安然无恙的。”
“……嗯,对了,我听说亚央之所以被抓走,是因为一个叫范宪的家伙对吧?他在哪里?”亚月一边说着一边四下张望,目光最终锁定在了站在不远处手上戴着手铐的范宪。
许衍意识到了不对劲:“亚月你怎么会知道范宪的?又怎么会知道亚央被抓走的原因?哎等等……”
范宪已经消瘦了不少,但多年累积起来的油脂怎么会被这几天的吃不好睡不好而消耗殆尽呢?他依旧是体型硕大,只不过有些精神萎靡,听到有脚步声快速靠近,他抬起头却被直接打了一拳,生理泪水涌出,脸在痛苦了一瞬后开始麻痹,口腔里的牙齿有松动的错觉,依稀能看出来打他的是一个看起来精英模样的女人。
“你就是范宪吧?啊?都是因为你这蝇营狗苟的家伙害的!”嘶吼着,又一拳要落下,却被中途拦截。
抓住亚月的手腕,许衍皱着眉头说道:“亚月你给我住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到底是谁告诉你的,这些你应该没有机会知道!”
“不要拦着我,要不是因为这个家伙,亚月又怎么会被邱穆单抓走?这种家伙凭什么,凭什么能受警方的保护?”说着,亚月想要甩开许衍的手,却没能成功。
“我们并没有保护他,我们只是监视他,亚月,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现在需要冷静的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忘了时间还在流逝,还在往一点流逝,你现在这样激动很有可能是国王的圈套你知不知道?”
导致亚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原因自然只有一个,就是亚央,许衍便抓住这点提醒亚月教训范宪只是一个发泄自身情绪的举动,对亚央的施救完全没有一点用处,果然亚月的眼中渐渐恢复了清明。
看了一眼被自己所打的范宪,脸颊上红色的印子清晰可见,嘴角还渗出了鲜血,原本握紧的拳头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力量,开始无法控制的颤抖,亚月低垂下头,过了许久才再次抬头。
“我今天收到了一封信,没有标注寄信人,我觉得奇怪就打开看了,那里写了,亚央是因为这个范宪才会被邱穆单抓走的,而今天下午一点,邱穆单就会带着亚央在这里与你们见面,大致,就是这个内容。”
“这样啊……那封信你带着吗?”亚月点点头,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十分折皱的纸,看得出来被很用力地捏过,许衍接过将纸展开,上面是电脑打印出来的字,跟亚月所概括的大体相同。
“是局里有国王的人吗?”亚月摘下眼镜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问道。
许衍皱着眉:“不好判断,因为这并没有涉及到我们的计划或局里较为机密的事,这些事国王肯定都知道的,不一定就是有内奸,这个先交给我吧,亚月你在这休息一会,不要再失控了。”说着叫了一个警察过来给了亚月一杯水。
亚月点点头,听话地坐在车座上,小口小口地抿着水杯里的水。
离一点还有差不多十分钟,许衍带领着警察来到天台的门口待命,这次到并不存在什么钥匙之类的了。亚月答应了许衍不上去干扰救援,但心底的不安在愤怒平息后蠢蠢欲动。
“魍”靠在窗户边向下望着,倒是没有很强的存在感,不过在场的警察仍会时不时地瞟他一眼,毕竟很多警察都听过关于他的传闻。
范宪被两个警察押着,先前被亚月打的地方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但很显然刚刚的事对他来说并不是没有丝毫影响的,现在的他早已不复当年了,现在的他只能后悔过去所犯下的罪孽,这是自食其果的结局。
指针滴滴答答地走动,这是往常不被人们所注意的声音,但它一直在响着,从未中断,许衍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时针慢慢向一点靠近,到了时间,黄组长走上前去想要将门破开,却出现了与“黑暗童话”同样的状况,门丝毫没有受冲击的影响完好无损。
但这里并没有什么所谓的钥匙,黄组长又使劲踹了几次依旧没有效果,“魍”像是发现了什么走到门前,制止了黄组长的动作,许衍本想要询问,就看见对方回头冲自己笑了一下,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无聊的把戏。”他的手附上门面,门竟然开始变得虚幻,过了几秒又恢复了正常,“魍”轻轻一推,门便打开了,众人有些目瞪口呆,但身为警察自然是很快就将震惊收敛,有序而有速地进入天台。
“许衍哥哥!”天台边缘处,亚央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绳子的另一头一直延伸到天台旁的一根柱子上,邱穆单站在亚央身旁,白色的连衣裙带着薄纱随着风飘扬,比以往精致许多的脸上带着优雅笑容。
没有看见刘天晟。
许衍意识到不妙,转过头朝范宪看过去,范宪被安排在中间的位置,原以为这样安排会比较合理也比较安全,但他回过头就看到一个身影从他们进来门的上方一跃而下,目标正是范宪。
枪声!亚月抬起头,童年的遭遇让她对枪声异常敏感,才刚刚到一点没多久吧,怎么会那么快就开枪了?难道是出什么事了?来不及细细思考,水杯急匆匆地放在一边借力站起,不顾旁人的目光不顾阻拦,往楼上飞奔。
许衍的确是下意识开枪了,但子弹并没有预想的效果,虽说穿过了刘天晟的身体但对他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他轻轻在范宪的头上点了一下,一团雾蒙蒙的圆球被他握在了手里,而范宪的眼睛也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变得死气沉沉。
“呵呵。”熟悉却也陌生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刘天晟身形一怔,在黑天晟记忆之中最后的画面,便有这个人的笑声,正要做出反应,手中的东西却已经被夺取,手上也被划了一道口子,只出现烟雾却不见鲜血。
咂了咂嘴,刘天晟化为白鸟一瞬来到了邱穆单身旁又恢复了人形,因为愤怒双眼完全变成了暗红色,受伤的伤口未恢复,邱穆单看他这副模样举起了手里的小刀,贴在了亚央脖子上。
“好久不见啊,一上来就玩这一招吗?”雾蒙蒙的小球围绕着黑色的光芒,“魍”似乎有些嫌弃地朝范宪一扔,小球像是找到了归属一般融入了范宪额头之中。
“呵,你果然来了啊,‘魍’……”一边说着,刘天晟一边示意邱穆单稍安勿躁,轻舔了一下伤口。
“你不是想要找我复仇吗?我不来你该多尴尬啊,不过倒是可以帮你的恋人复仇成功了,刚刚那个灵魂确实挺肮脏的~可惜啊可惜~”血红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似乎心情不错。
“你懂什么?院长阿姨就是因为这个家伙才死掉的,明明都是为了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你们冷眼旁观也就算了,凭什么你们要毁了我们唯一的家!”每说一句,邱穆单手上的力道微微加大,亚央只觉得锋利的刀微微刺破了皮肤,带来冰凉的刺痛感与鲜血的温热感。
“亚央!”飞奔到天台上的亚月看到这一幕,夺下了身旁一个警察的配枪,旁人还未来得及阻止,朝着邱穆单就是一枪,刘天晟一把推开亚央挡在邱穆单面前,而子弹出现了跟之前一样的情况,穿过了刘天晟,在邱穆单胸口绽放成灿烂的血花。
亚央被推的坐倒在了地上,皮肤被擦破了些许,感受到脸上有温热的液体,她抬起头便看到刘天晟拥抱着邱穆单,而邱穆单的胸口已然被鲜血染红,双手被束缚导致亚央无法伸手触摸脸上的液体,但她可以确定,那是邱穆单的鲜血。
瞳孔难以置信地放大,无法控制的颤抖将叫喊声压抑在喉咙之中,张了张嘴却无法吐露出任何音节,只能呆呆的看着两人从天台坠落,亚月跑过来帮她解开了绳子,她似乎才恢复了行动能力。
叫喊再也无法抑制,眼泪夺眶而出,不知是为发泄情绪还是真的悲怆欲绝。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结局,帷幕已然落下,任何人都无法改变,“魍”在心里微微有些感慨,亚月这一枪为终结,终结了邱穆单的生命,亦是终结了“精神囚笼”这出戏。
亚央因为打击似乎有些精神失常,被安排进了医院,亚月怎么说还是杀了人的,被上级暂时停了职,也正好去照顾亚央,邱穆单还是下葬了,那栋孤儿院被视为了凶宅,所以邱穆单就被埋在了那里,而院长阿姨的尸骨已无法寻找,阿伊自主去看了看那几个受伤的孩子,为他们重新找了家孤儿院,而范宪,自然是受到了属于他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