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春南自借尸还魂后,就一直生活在皇宫之中,从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对于此次能前往京城三百多里外的青袅峰围场打猎之事,十分欢欣雀跃!等到钦天监挑好的黄道吉日出发时,很是精神抖擞,欢喜的携了琳琅和采荷几名太监宫女前行。
到达青袅围场时,已经是第三天的午时。待得众人安顿好时,皇帝下了圣旨在行宫设宴,款待随行官员及其家眷以示皇恩浩荡。
作为一国之后的成春南自然不可缺席,皇帝打发了一名小太监来,自从‘枪坏’事件后,成春南和皇帝再也没有联系过,皇后对此心中颇为忐忑不安!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琳琅和采荷二人帮成春南梳洗打扮好,便随着小太监到了行宫临时设宴的宫殿,成春南压根没记宫殿名,反正她到那都有随从,自然有人帮她认路。
时间掐得正好不早也不晚,皇帝比成春南先到了一步,帝后二人坐在主位是受了随行官员家眷叩拜请安后,众人便按着安排好的位置坐了下来,男女各一边,倒也有条不紊!
万贵妃坐在了成春南的下首,宝妃次之。
大殿上一片肃静,只有挟菜时碰到碗碟的声音,成春南还以为是古人讲究食不语,寝不言!心道:“这宴席还挺无聊的,一大堆人坐在这里规规矩矩一本正经的吃餐饭!”
那知才酒过三巡,便有太监击掌,殿外进来了一群歌舞姬进来献舞娱乐!成春南还是第一次看,很是兴味盎然!
待得歌姬退下,万贵妃在一旁提议道:“随行来的诸位贵女多有才艺在身,皇上日理万机,难得君臣同乐,不如让诸位贵女也各自表演一翻自己精通的才艺,以助酒兴?”
万贵妃的提议很快得到了众官的附和!
成春南暗自疑诧:“万贵妃就不怕万一有才貌出众的贵女被皇帝看上了,给自己找不自在?这万贵妃横看竖看也不像是什么大方得体之人。”
等得众贵女或是表演舞技或是琴、筝、或是现场作画或书法一翻后,才恍然大悟!感情万贵妃早打听了这随来的贵女没几个是绝色佳人的,这才故作的大方?
等得最后一名贵女表演了古琴后,宝妃嫣然一笑道:“依妹妹看,诸位贵女虽然才艺出众,比起贵妃姐姐来,还是差了一筹!贵妃姐姐未出阁前一手古琴弹得可是出神入化,名动京城的!不如姐姐赏个脸,让妹妹见识一翻?”
万贵妃手执着仕女团扇掩嘴轻笑,道:“妹妹好一张巧嘴,竟然取笑本宫!”一面说着一面,眼角瞟向主位上的皇帝。
在场的人听说万贵妃琴技非凡的人不少,但真听到过的却不多,闻得宝妃此言,都不禁引首以望。
皇帝用眼角扫了一下坐在身旁的成春南,微微一笑:“既然如此,爱妃就勉为其难,表演一曲吧!”
成春南暗暗称奇:“这两位二货,什么时候学会联手了?”正在暗自揣测着。
早有宫人上前帮万贵妃放好古琴,这厮便娉娉袅袅的上前坐下,纤长玉手轻弹了几下试了音,十指轻展弹奏起来。
或许是听过成春南的两首惊为仙乐的曲子,皇帝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万贵妃早知皇帝同样精通古琴,想以此引起皇帝共鸣!抬眼看了了看皇帝的表情,心中不觉一沉!
倒是殿中诸人听得如痴如醉,待得曲终,众人连连击掌赞!
这时殿中有一名相貌俊俏的青年文官站了起来,向皇帝拱了拱手,便转身对着万贵娘作了个揖道:“久闻娘娘琴技冠绝京城,今日一闻,诚不欺我!”
万贵妃执着描了梅花的团扇遮了半边脸,浅笑嫣然:“素闻姚探花不但文彩出众,对于音律也十分精通!能得探花一赞,本宫甚是引以为荣!”
成春南暗道:“啊!托来了。”
那姚探花又作了一个长长的揖,道:“娘娘过奖!谁人不知娘娘乃是以京中第一才女之称,选的秀!若以才貌而言,娘娘可谓个中楚翘,非一些不学无术之徒可比!”说到不学无术之徒时,有意无意的把眼光瞟向成春南,接着道:“下官得娘娘赞赏,实乃三生有幸!”
成春南顿时心中一片亮堂!感情是说,这京城第一才女,个中楚翘的万贵妃才是当皇后的料,而非自己这不学无术之徒来当皇后!
万贵妃道:“探花郎廖赞!本宫可当不起这句‘个中楚翘’的称赞!”言下之意,第一才女才是当之无愧了。
姚探花忙道:“娘娘太过谦虚了!谁人不知娘娘出身书香大家,自小便得明师指点,不但学识过人,且才德兼备!不比有些人尸位素餐,强占个名头,华而不实!”
万贵妃已经是后宫一人之下,这尸体素餐,强占个名头,华而不实之人自然是明晃晃的直指皇后了。
皇帝自然也听出个中之意来了,想到皇后自从知道‘寡人有疾’后,居然对自己不闻不问,心中直恨得牙痒痒的,侧目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成春南,道:“皇后对姚探花之言,有何感想啊?”
和现在电视剧中所看到的宫斗相比,这等手法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成春南狡黠一笑,道:“相鼠有皮已!何足道哉?”
此言一出,堂下一片哗然!
万贵妃袖中握着的拳头紧了紧,脸上一白!
皇帝嘴角微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好家伙一下子就把姚探花给嘲讽得淋漓尽致了!
姚探花脸涨得通红,拱手道:“下官不明,还请皇后娘娘赐教?”
成春南慢悠悠地道:“探花郎是不明何为相鼠有皮,还是不明白本宫此语何意?”
姚探花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即随低头恭声道:“下官不明白皇后娘娘何出此言?”
成春南抬目扫了一眼下首的万贵妃,冷声道:“本宫素闻文人最是重礼,爱惜颜面!今日看到姚探花,才知此话实是因人而异!”
姚探花的脸红得像是滴血一样,抬头高声道:“却不知道下官何时得罪了皇后娘娘!竟然如此辱我?”
成春南微微一笑,看着伸出来的纤纤十指,漫声道:“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榜回!十年寒窗折了桂,难为探花去栽花!”
却听底下一名武官“扑哧”一笑,道:“皇后娘娘好文彩,这诗直白得下官都听懂了!”
一众武官连声附和喝彩!文官却哑然失色,娘娘你真的很直白啊!只是成春南所说原本也非虚言,十年寒窗,一朝赢得金榜提名,何等的风光,此人却自甘下流,奴颜媚骨!!!令同为文人者,情以何堪啊?一时间殿内诸文官尽皆默然……
姚探花本是万芳林门生,此举实是万芳林示意而为,万没料竟被成春南当众奚落,气得头顶冒烟,脸色红了黑,黑了青,青了白,不由自主的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席中的万芳林,却见万侍郎低着头恍如未见!一气之下,怒道:“皇上英明,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后,下官不过是赞叹贵妃娘娘几句,竟如此鸡肠小肚侮辱下官!还请皇上为下官作主!”
这是把别人当傻子了,成春南心下冷笑,看了看冷眼旁观的皇帝,怒从胆边生,恶从心中起,“咣”的一声扔了手中的酒杯,站了起来,冷笑道:“百花之王唯牡丹,六宫之首乃国后!君王犹在堂前坐,臣子言欺真凤凰!天子威仪今何在?”言罢,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