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门被打开而挤入的那一丝自由的空气,让莫小陆全身的血液都迅速沸腾起来,她终于见到了不一样的活着的生物了!
女人抱着双肩,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面前这个呆呆傻傻的莫小陆,眸光里一闪而过诡谲的笑意。
让莫小陆被当做精神病人抓起来?看这副蠢样子,就算她不出手,也离精神病差不多了。
第一局,语言刺激,导致莫小陆恼羞成怒动手打人。
女人上看下看,本想从莫小陆的外貌和身材上挑刺,可愣是越看越完美,找不出半点不是,想了想,只能从歌声入手,“这位小姐,你不知道自己扯着嗓子卖唱的声音真的比杀猪还难听吧?”
空间寂静了半秒,忽然传来一个稚气的声音,“杀猪……是什么样的?”莫小陆摇摇头,没有丝毫的愠怒,“改天你带我去听听吧?”
第一局宣告失败。
第二局,肢体冲突,主动上前找莫小陆打一顿。
“你是不是对我那句话很不舒服,来啊,打架啊!”女人摘下全身上下最名贵的手表,将辫子束好,撸起袖子,正欲营造一股打架的气势。
莫小陆内心唏嘘不已,没想到人类的民风如此彪悍,这个女人一定是被关了太久:“阿姨,你别伤心,俗话说得好,没有什么事情是自杀解决不了的。”
话音刚落,她打开了“小怪物”:“哪里不会点哪里,步步低点读机……”迅速将歌曲单切换到她最喜欢的那首歌。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女人浑身发抖,莫小陆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大的,居然能把蛇精病演绎到如此的淋漓尽致,就在她准备速战速决使出绝招的时候,被莫小陆猝不及防地拥在怀里,还带着转了一个圈圈,又转了一个圈圈,紧接着再转一个圈圈。
在晕头转向和狂轰滥炸的音乐中,女人落败逃离。
莫小陆看着病房的门被合上的那一刻,忽地松了一口气,想到女人身上若隐若现的匕首,笑容瞬间凝滞了。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要不是刚才她机智,拉着女人跳舞,说不定这刀子现在已经捅进自己的肚子了!
至于莫小陆为何能脑洞大开联想到谋杀这一点,全都要多亏她最近看的那些宫斗剧。
再加上之前莫小陆无意之间发现手机上的一条垃圾短信:你不得好死。
短短的五个字,其中表达的怨恨之意令人毛骨悚然,联想到莫陆陆之前留下的那份信,很容易就能猜出一二。
有人想谋害莫陆陆!
到底莫陆陆做了什么事,能让别人恨之入骨?
可是莫小陆觉得,以她对莫陆陆的了解,莫陆陆可是那种掐死一只蚂蚁都舍不得的女人。
不仅回不去,还得三不五时被人暗算谋杀不成?
苍天呐,你整的什么幺蛾子!
与此同时,刚刚开完会议的赫连川回到办公室。
“川少,就这三天莫小姐她在医院撞墙自杀了九次,诱拐未成年儿童一次,现在医院可都是她的传说,真能折腾。这要是以后真的和您结婚了,那可真的是天天有戏看,而且不重样。”以可竖起大拇指比划着,被赫连川狠狠瞪了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大了。
一定是最近监控莫小姐,害得自己也得了神经质。
以可连忙换了话题,“川少,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您猜猜是谁?”
赫连川淡漠地抬起眼皮,兴致缺缺,等着以可自己坦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胡世!”以可顿了顿,看着赫连川,希望赫连川能表现出那么一丁点儿的兴趣,可是奈何他家老大从头至尾都是一副性冷淡的画风,“胡世原来是裴菲菲的舅舅!我在赌场里听到的,胡世亲口说裴菲菲的母亲在年幼的时候被人抱养走,后来二十多岁才回去和家人相认,还未婚先孕,我猜那个孩子八九不离十就是裴菲菲。”
这句话终于勾起了赫连川的半分兴致,赫连川深邃的眸子转了转。
“很不可思议吧?可是裴小姐当时不是表现出一副完全不认识胡世的样子吗?你说裴小姐这不是在说谎吗?她又为什么要撒谎呢?”以可摆正眼镜,眯着眼睛露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赫连川看着以可在面前晃来晃去,心情也被影响得异常烦闷,“够了,别再走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川少,您难道就没有怀疑过裴菲菲小姐吗?明明有亲妈,还有亲舅舅,为什么要说自己是个身世可怜的孤儿……会不会是故意为了博取您的同情心……”以可壮着胆子发问。
不知道为什么,以可一直觉得裴菲菲这种我见犹怜的女人,城府很深。或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裴菲菲状似纯良无害的浅笑,以及带有打量的目光,都令人不寒而栗。
以可的这句话,就像是一根棍子搅浑了他那澄清平静的一池水。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
在认识裴菲菲最初,他岂止是怀疑,也曾三番两次试探,可是裴菲菲表现出来的都证明她是一个单纯无心机的女孩。
赫连川微微垂着头,视线有几分漫不经心,书本翻页的声音添了几分聒噪,修长的指骨一下一下地叩打着桌面。
电话响起,他拉开抽屉的第二层,拿出里面正在震动的手机,在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时,迟疑了半秒,这才送到耳边,按下接听键。
“一切都搞定了。”打电话的正是刚才到莫小陆房间里折腾了好久的那个女人,“莫陆陆果然如您所料,三言两语就被刺激得恼羞成怒,拿着水果刀子就直接朝着我手臂刺过来,我现在就去找人理论,让大家都知道莫家千金是个神经病患者……”
“嗯,很好。”低沉的声线中跃出一丝清明,无形的线把嘴角微微向上拉了一拉。赫连川将手机放回抽屉第二层,走到落地窗边。
三十五楼的高度足以将地面那些物体都缩小几倍,渺小的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形状和颜色。
他举目眺望着远处的软红香土,揽尽都市的奢靡繁华,眼里却勾勒不出半分烟火。
不知何时起,摩天大楼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人们或带着形形色色的面具混迹于灯红酒绿。可不管怎么努力,俗世的热闹,于他而言从来无关。
不知道是这副冷漠傲然的模样生就了他的心,还是铁铸的心塑造了这般孤立不可一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