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川出门没多久，莫小陆就立即上网搜索相关报道。
这么多天，黑匣子应该被人发现了。也好，这样黑匣子到了能读取数据的人手里。
只是她疑惑的是，迟迟没有看到相关找寻到黑匣子下落的报道。
“据悉，目前警方已确认此前被打捞上岸的两具尸体为莫氏珠宝集团莫九千夫妇，同时，坠机的碎片已经全部找到，发现疑似两名飞行员的尸体……但是传闻中的潘多拉珠宝仍旧下落不明……”
划过手机页面一张张现场打捞飞机的图片，新闻的最后也没有说出个事故的所以然，只以一句“具体事故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中”的保守立场结束了报道。
莫九千和陆敏会死，也不是一个很意外的结果。
莫小陆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莫陆陆能不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她忽然手一软，手机掉在地上，再伸手去捡，发现手机居然穿透掌心。
手，她的左手，指骨处如同被Ps软件修过透明度，开始忽隐忽现。
再一看，右手也开始出现这样的变化。她甚至能穿透这这双手清晰地看见地板的纹路。
莫小陆挣扎着站起来，试图换一样物体去抓，她看着桌上的茶杯，一点一点地接近，小心翼翼地覆盖上手掌，然后使劲往上提。
这一次，成功了。
她的手又恢复了原状。
“难道是莫陆陆发生了什么事？”莫小陆忽然想到。
她既然是莫陆陆制造出来的镜像，如果莫陆陆消失了，她必然也不会存在。这是镜子国从未更改过的自然规律。
可是，之前莫陆陆应该也闹着自杀过，那时候她为什么没有出现这种征兆？
还是说，这一次，因为莫陆陆是来真的了！
莫九千夫妇是莫陆陆的父母，他们的死亡对她的打击无疑是最最致命的。
那么莫陆陆会去哪里？
莫小陆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左右前后，走来走去。
对，沙滩，打捞出莫九千夫妇尸体的海域。
莫小陆查看新闻上给出的图片，凭着图片上那一株奇形怪状的树，她确定是那晚她捡到黑匣子的那个沙滩。于是急急忙忙又扯了被单和被套，拧成一股绳子，从窗口逃了出去。
很快，她跑到了沙滩边，只是沙滩上空无一人。海面上也没有打捞人员，因为坠机碎片全部找到。
她走在沙滩上，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莫陆陆的名字，直到声嘶力竭，瘫软在地。
或许她猜错了吧，莫陆陆没有来这里。
也许是这二十五年来与莫陆陆的命运捆绑，望着平静的海面，莫小陆忽然觉得眼眶湿润，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莫陆陆的绝望。
这是一次自发的眼泪，可是她不清楚流泪的原因。
或者说，是莫陆陆让她流的吧。
远处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一回到酒店发现莫小陆不见，幸好他在莫小陆手机里安装了方向GPS定位的软件，顺着手机GPS定位，很快就找到了莫小陆所在位置。远远地看见莫小陆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滩上，抱着膝盖，弓着身子，与这片沙滩想比，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看来她还是看到新闻了。
他正欲走上前，警觉性地看见更远的地方，有一个人的身影，似乎对方也注意到自己，加快步伐跑远了。赫连川心里闪过一丝狐疑。
“我了订明天早上的机票。”因为莫九千夫妇这件事，现在国内已经新闻满天飞了，他必须亲自回去好好处理一下流言蜚语，控制一下舆论。
赫连川站在她身边，与坐在地面的莫小陆形成强烈的高度差，使得莫小陆看起来更加萎靡不振。
“我想留下来。要是你有急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连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逃避不是解决办法。”赫连川本想出口安慰，可不知怎么的，一出口全都变了，“莫九千的女儿，不该像你这么懦弱。莫家辛辛苦苦的百年基业，迟早会被你毁了的。”
莫小陆的头自始至终都是低低垂着，赫连川自觉说话有些过分。
半响，又看见莫小陆仰视着自己，认真且严肃，“莫九千的女儿，应该怎么做才对？”
赫连川伸出手，“我教你。”
这时候的莫小陆没有想到，她拉住赫连川伸出来的友好之手意味着什么。
回国之后的半个月时间里，莫小陆忙得不可开交。办完了莫九千夫妇的葬礼，对外要接待各路媒体，回答各种毫无根据的猜测想象，对内还要平复集团内部恐慌，拉拢人心，准备即将召开的董事会。
“Susan，给我倒杯水，渴死了渴死了。忙了一个大早上，被那群老狐狸抓着尬聊，连口水都没喝上。”莫小陆抱着文件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赫连川负手而立站在办公桌前。
“你忘记我和你说什么了？”
莫小陆立即抖了抖怀里的文件资料，像个犯错被抓了现行的小孩，“要成熟稳重大方的气场让那些老狐狸臣服。”
Susan很快给她递来一杯水，她看着赫连川，心里恨不能一秒内将这杯水解决，最终还是忍住，优雅地小啜了两口。
解决了燃眉之急，莫小陆这才缓过来，“你怎么来了？”
“明天就是董事会，你准备好了？莫伟达暂代董事长一职，本就在集团里势力强大……”
“莫伟达，现年五十岁，为人奸诈狡猾，并且私下拉帮结派，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放心吧，你给我的那些资料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是是是，弟子谨记师傅教诲！”骨碌碌的大眼睛望着赫连川，内心闪过无数遍的“求放过”，真是难以想象赫连川这身经百战的样子，究竟是经历多少次非人的折磨。
“实战会有你想不到的突发状况，充分准备永远都不会错。”
“小川川，其实我觉得吧，你比我适合管理莫氏集团多了。你对珠宝行业了解得也太透彻了吧？要不……这董事长的位置你来坐啊？”
赫连川揶揄道，“不是我比你适合，是这里的区别。”他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见莫小陆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促狭一笑。
走出办公室，Susan上前和赫连川汇报，“川少，这个强度会不会太大了？莫老爷和太太才刚刚办完葬礼……您什么都让莫总亲力亲为，任务太重，最近这两天莫总都是加班都深夜的，我担心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
赫连川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门，“忙一点，才不会胡思乱想。”
才能在逝者的沉痛之中尽快恢复。
走了两步，他又转头和Susan叮嘱，“每餐给她多加两道菜，荤素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