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整夜,直到凌晨三点才恍恍惚惚的睡了过去。
难得的一夜无梦,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桑云在这边的合作公司有考察项目,等格格爬起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连竟呢?”格格一边啃着一边问正在给公主大人准备小灶的龙吟问。
龙吟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桑云早晨做连竟的车一起走的。”
格格愣了下,嘴里的馒头“啪!”的一声掉在桌面上,滚了几个个,顺着桌子边沿掉在地上。
“他们俩这是一夜就睡出革命感情了?”感情着,她这一宿都白担心了?
龙吟耸了耸肩,笑着说,“连竟这人挺好的。”
格格瞬间“呵呵”了,皮笑肉不笑的说,“是挺好的,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喜欢炒别人鱿鱼。”
龙吟把弄好的银耳莲子汤和水晶虾饺放在托盘里,笑眯着眼睛回头看她,“你又被辞退了?”
格格一翻眼睛,“什么叫我被辞退了?我是不爱干了,再说了,我还有大事儿要干呢。”
龙吟一笑,“什么大事儿?”
格格神秘一笑,“终身大事儿!”
龙吟愣了下,若有所思的看着格格。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格格狠狠咽了口吐沫,硬是把卡在喉咙里的馒头咽了下去。
龙吟摇了摇头,把多出来的一碗银耳莲子汤放在她面前。
格格愣了下,狐疑的看着他。
龙吟抿唇笑了笑,刹那间满室芳华,到叫人迷了眼。
格格连忙别开头,心不在焉的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啊!好烫。”
龙吟哭笑不得的拿过水杯推到她面前,“慢点。”
格格端起水杯猛地灌了一口,嘴巴里火辣辣的疼。“公主大人的银耳莲子汤,果然不是凡人能消受得了的。”
龙吟笑而不语,端着托盘刚想走,格格突然喊住他,“龙吟。”
“恩?”龙吟回头,格格脸色有点微红,好一会儿才讷讷的说,“想问你个事儿。”
龙吟挑了挑眉,“小房东尽管说了便是。”
格格拿着纸巾扭捏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你未来的另一半是谁,你会怎么办?”
龙吟眉头急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小房东是看见了你未来的良人?”
“哎?”格格连忙抬起头,脸上不由得发热,“恩。”
龙吟笑笑,“是你认识的人?”
格格重重点了点头,“认识是认识,但是不熟,本来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我实在是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嫁给他?”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跟凌傲发展出合法关系的。
“为什么要想呢?”龙吟笑着问。
格格猛地抬头,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为什么不会想呢?”
龙吟笑道,“若你不知你们之间有这份姻缘,那时机到了,自己有相恋,相许的理由和契机,你现在是站在先知的角度去看你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觉得突兀。”
“你是说,事态发展自然有他自己的走向?我不应该干涉?”格格抹着鼻子,狐疑的问。
龙吟点了点头。
“可是我若是不幸福呢?”在得知未来之后,她不能不怀疑,也许她的死跟她的婚姻生活有关。
只单凭简单的几个画面,她完全感受不到凌傲对自己的爱,当然,也并不能说是不爱。这就等于,人生突然摆在她面前两个选择,按照既定的缘分,不管不顾,跟凌傲顺从命运结婚,或则,她可以改变一点什么?
她被这个想法给震惊到了,但又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龙吟笑着问。
格格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说,“我看见了三年后的事儿。虽然是一些片段,但我死了。三年后,看样子是病了。”
龙吟愣了下,“所以呢?”
格格一笑,“所以你的银耳粥要凉了。”
龙吟一笑,“确实要凉了。你慢慢吃,吃完我刷碗。”
格格朝他比了个爱心。
龙吟端着托盘要走,格格像似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那你和朱玉英呢?”
龙吟脚步一顿,握着托盘的手紧了又紧,好一会儿才淡淡的说,“公主乃是大明公主,我自当一心效忠。”
格格一脸不信的说,“大清都亡了,她也不是公主了,你要是喜欢她就追啊!现在都男女平等了,可不是封建社会,喜欢就要大胆的追。”傻子都看得出来,龙吟看朱玉英的眼神可不像是一个臣子看公主的眼神。
龙吟微微低敛着眉,挺直了脊背一步步往前走。
格格讪讪的摸了摸鼻尖,“你不试试,就永远不知道结果是什么?”追吧追吧,最好把朱玉英给哄得不知道天南地北,免得一天到晚阴阳怪气而的找麻烦。
龙吟站在门口,抬头看着蔚蓝的天,微风吹在脸上,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泥土的芳香。昨夜下了雨,院子里的盆栽已经抽芽,他笑了笑,回头看着格格,眉眼那么温柔,仿佛天空中忽而飘过的云。
“我不配。”他淡淡的说,目光里带着几分落寞。
什么叫我不配?格格诧异的看着他,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在她看来,他们两个同样来自明朝,一个是公主,一个是文武状元,没有了封建社会的束缚,两个人完全可以手牵着手一起走啊?
难道是龙吟嫌弃朱玉英是二婚?格格猛地一拍脑袋,还想再问,龙吟已经离开。
微风吹开门上薄薄的透明纱帘,正好能看见对面老槐树上抽绿的枝桠,槐花已经打出了花骨朵。
————
刚吃完早饭,格格还没想好今天要不要去公司交接一下工作,就接到韩帧的电话。丫的躺在医院里也不老实,非要让她去给他买锦记的皮蛋瘦肉粥。
格格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电话,冷笑道,“不好意思,我不在公司。”
韩帧愣了一下,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抢过护工手里的毛巾,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气哄哄的说,“桑格格,你胆子肥啊!竟然敢旷工了?不想要奖金了?”说完,朝护工摆了摆手,示意他先离开。
格格走到老槐树下,坐在秋千上,抬头看着树冠上茂密的枝桠,淡淡的金色光点从枝桠的缝隙间洒下来,打在脸上暖融融一片。
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死亡。格格觉得这句话说得特别有道理,特别适合此时的她。
她抬起手搭在眼睛上方,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满树点点的奶白色花苞,忽而一笑,对着电话里的韩帧说,“不好意思啊!韩总,我辞职了!”说完,右手一点,根本不给他质问的机会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