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阿玲受伤
白苏2017-12-01 19:083,916

  明明是来疫区救灾的,可是,顾淮深现在的当务之急却是寻人。

  他忧心忡忡,生怕阿玲出了什么事。

  是啊,顾疏玲他们一行人到达两里外的路障的时候,应该正是雨下得最大的时候,又是凌晨,天光未亮。而她却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离开了团队,不知去了哪里。

  又是大雨滂沱。又是晨光熹微,更是就在疫区的边缘,说不定还有别有用心的歹人就在附近徘徊。

  而顾疏玲却不知什么原因撇下众人独自离开。到底是什么呢?

  顾淮深心里急得很,来不及修整便把自家的亲兵派了出去,同尚有闲暇的守卫一起,打着火把沿着梁家巷的外围寻找。

  本是极其静谧且空洞的村子,在一声声的呼唤中闹得鸡鸣狗吠,火光如同徘徊的龙头,在夜色中拉长。

  顾淮深一身墨色军装湿了又润润了又湿,先是雨水,现在是草叶上的清露。军靴上也都是黄泥,粘糊糊的,和水呀烂叶子啊一起,沾满了整个鞋底。

  但是,没有时间计较这些,身外之物都算不得的东西如何能比得过一个阿玲?

  顾淮深的心里不断的涌起一波又一波的担忧和焦急,那颗砰砰直跳七上八下的心几乎都要跳出胸腔了。

  他走在一处,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卫兵也在,他遥举着火把,喊着:“阿玲,阿玲……”

  一声声“大小姐”的声音扩散在整个黑夜里,像是水中的涟漪,荡起的波纹随着水波的扩散而散布开去。

  然而,像是泥牛入海,没有一丝回应,只有惊飞树上的飞鸟和和土中的泥虫。

  寻找,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已是午夜两三点了,然而,依旧没有踪影。

  有亲兵怀疑:“大小姐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来梁家巷?”

  要不然他们这样的寻找不可能漏掉的。

  有人附和:“我看也是,或许大小姐在那里离开之后就直接回去了,所以我们这样的寻找也找不到。”

  然而,顾淮深的意见是:“阿玲既然千方百计的来了梁家巷,就不会那么轻易的离开。要么是她不愿意被我们找到,要么……就是遇到了危险。”

  有些危言耸听的感觉,但不无道理。

  然而,从这四处寻觅的情况看,也许第一个可能性更大。

  看着亲兵们坚毅而信任的目光,但是脸上却带着明显的疲倦,顾淮深轻叹了一口气,道:“先回去。”

  亲兵表示:啊?不找大小姐了吗?

  顾淮深拍了拍一个亲兵湿漉漉的肩膀,道:“先回去,休息一下,等到天亮了再找。”

  众亲兵表示,哎呀,我家少帅真好,真是体贴啊!照顾我们的情况,居然连大小姐都不找了。感动得稀里哗啦。但是,少帅这样爱惜我们,我们怎么能够把大小姐的安危置之度外呢?不行,就是拼了命也要找到大小姐。

  五个亲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同一个意思。于是,由一个去向少帅报告:“报告少帅,我们不需要休息。不找到大小姐,我们就不休息!”

  顾淮深的心里何尝不是想要快点找到人,但是,他隐隐觉得或许阿玲是在躲着他们,而他手下的这几个亲兵,已经是疲惫交加了,这样找下去非但没有作用,还会引起反效果吧。

  所以,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回去休息,这是命令!”

  众人无话可说,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样灰溜溜的跟着回去了。

  换了干爽的衣服,也吃了一顿热乎饭,可是,却是彻夜难眠的。

  顾淮深在床上坐了一个晚上,脚下是一地的烟头。他不知道,阿玲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梁家巷却又半路独自离开呢?还有,炸毁路基和半路偷袭的人又是谁?是谁想要拖延他来梁家巷的时间,又是谁想要置他于死地?而梁家巷又到底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秘密?

  就像是一团乱麻,纠缠纷扰,扯不开解不开,烦人得很,也磨人得很。

  脑中的谜团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从最初的八年前的李庄开始,到现在,到文竹透露的那个沈家的大秘密,然后是梁家巷的种种诡异,再有现在阿玲的反常行为。这似乎并不是一种简单的断裂的内容,更像是被一根线连接在一起的一个线索。这些碎片化的事件一个一个,都是组成某一个重大事情的部分。然而不知道的也是最关键的就是,那个沈家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顾淮深有点儿埋怨文竹的闪烁其辞,若是她肯一一说清楚,那么今日他也不必这么被动。但是想想做这些的初衷是为了保护阿玲,他也就释怀了,还对文竹心存感激。

  一夜未眠,但却丝毫不困,倒不是说顾淮深的体力有多好,只是心里有事,这种焦虑感大大的减少了他的睡意。

  抖出盒子里的最后一支香烟,擦燃火柴点上,用烟草里的尼古丁来减缓自己的焦虑和紧张。

  像是被突然黑下来的天空笼罩了一样,哪怕第一次上战场,顾淮深也没有这样的感觉。他隐隐的有些明白,为什么文竹会宁肯死了也不多说一句了。或许,正如她所说,这个秘密是重大而逆天的,同时又能引起所有人的私心,检验人性。

  顾淮深想着,如果没有意外,天亮之后,后面的车队也就该到了。到时候他就有足够的人手和资源分配,既不会影响梁家巷的救灾工作,也不会耽误寻找阿玲的事情。

  事已至此,他知道,急也没用,只有等着。

  然而,感情却由不得他不急。

  天还亮的时候,顾淮深已经翻身起来,军靴踩上一地的烟蒂,碾得烟丝都露出来了。然后,他已开了门,顿时凉风扑面,本就清凉的面庞就更是凉了下来。

  现在还太早,距离他规定的起床时间还有大半个小时。尼古丁已经压制不住他内心的焦急和惶恐,只能在雨后的山风来清醒头脑。

  突然,一阵细小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屋旁的草丛中传来。顾淮深疑心是蛇,毕竟大夏天的山里有长虫也不奇怪。他也不怕这东西,只是觉得腌臜了眼,向旁边挪了一步,仍是沐浴在这清凉的晨风中。

  然而,那草丛里传出的声音却越来越响,若说是长虫怕是体积够大,这村里怕是不会出现的。那么,便是人?

  是染了病而逃出来的村民?还是隐藏埋伏的歹人?

  这两个念头从脑中飞快闪过,顾淮深右脚不动声色的挪到前面――这是他攻击的准备姿势。

  可是,当那窸窸窣窣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的心里突然一震,仿佛感性到了什么一样,顿时神色一暗,眸光一闪,一个纵步到了那草丛面前,虽是警惕着的,但已取消了攻击的姿态,只有弱弱的防守。

  他猛地过去,拨开草丛,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浑身一震,整个灵魂都脱体而出,然后又快速落下回了神。

  草丛里竟是顾疏玲!

  她穿着一套男子的粗布衣衫,头发挽进毡帽里,乍看就是一个小厮。

  然而,比这更让人惊讶的是,她的衣裳被锋利的东西勾得破破烂烂的,脸上和裸露的手臂及小腿上,都是一道道或深或浅的伤痕,红彤彤的,应该是刚划伤不久的。她就倒在那半人高的茅草堆里,地上还有点点爬行的痕迹。而她的左手手臂上,还有明显的枪伤。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另一只手死死的捂着左手臂,却也有血迹滴落,少许,但细看之下还是有的。

  看着朝思暮想一直担忧的阿玲满脸细小伤痕的倒在草丛里,意识模糊,已是濒临昏迷了。她应该是爬到了这堆草丛里,然后没了力气,这才极力的动弹着手脚,企图弄出一些声音来引起旁人的注意。

  惊喜和心疼同时逼进顾淮深的心里,他抱起顾疏玲,不由分说的带到屋里,叫了医生过来。

  他想过无数个可能性,也许阿玲已经回到了白城,也许她还潜伏在山里的某个地方,甚至有可能混在梁家巷的人群里,或者已经到了歹人的手里成为威胁他的工具。但是,顾淮深唯独没有想过,她会满身是伤的躺在草丛里,就在离他住的屋子旁不足百米的地方。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等到阿玲醒来再问,可是这等待的时间也很长,长到他不得不胡思乱想。

  比如,阿玲左臂上的枪伤,很新的伤痕,擦着皮肉而过的,应该是从百米之外的地方从下往上仰视着开枪而造成的伤痕。

  至于她身上那些细小的伤口,应该是穿梭在茅草林里而割伤的。还有她衣服上沾到的泥土和未干的水迹,都是她在下雨之时穿梭在密林中的证据。而那枪伤,应该就是那时造成的吧?

  女护士正在里面给顾疏玲换衣服和包扎伤口,顾淮深站在门口瞧着那幽深的大山,目光迷离。

  他在心里问自己:如果那个半路偷袭他的人就是阿玲,他该如何?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顾淮深赶紧收回来,但是又不由自主的这样想着。太多的证据都指向阿玲,几乎是跳跃着告诉他,阿玲就是那个想要他命的人。

  如果,阿玲对于八年前母亲的离世和文竹的死亡始终不肯释怀,所以积累了怨愤,又埋怨他把她带到了可悲的命运。那么,她是不是有足够的理由想要杀了他?所以,她会不会千方百计的要偷偷来梁家巷,在半路埋伏杀他解气?

  顾淮深不知道,他不清楚女人恨起一个人来到底会成什么样子。但是,他苦笑,若是阿玲真的无论如何也不肯原谅他非要他死了才能解恨的话,就直接说一句就好了。他必是二话不说的就自尽解她的恨的。

  当然,这也只是苦笑。因为他晓得阿玲不可能这样要求他,而现在,他又亲眼看着她卷入一场阴谋,他没有理由置身事外,必是要跳进去才好护着她的。所以,哪怕此刻阿玲要他去死,他也不能立马让她如愿。必是要调查清楚那一个个错综复杂的谜团,给了她一个安稳宁静的环境才肯瞑目。

  没多久,护士出来了,顾淮深逮着她问阿玲怎么样了。

  护士回答:“大小姐的伤没什么大碍,都是皮外伤,现在也都处理好了。可是因为淋了雨又体力消耗过大,所以昏昏沉沉的晕了。现在已经睡过去了,没事的。”

  顾淮深这才放下心来,但他知道,这么一来,谁也别想休息好了。他要两个亲兵回到白日里遇袭的地方,搜索蛛丝马迹。又让人沿着那细碎的血迹和踪迹去寻找阿玲昨夜的位置。

  等安排完这些,村外已经响起了汽车的鸣笛。

  陈念安他们到了。

  这也就意味着,对于那些隐藏在幕后的歹人而言,梁家巷暴露的可能性更大了,而顾淮深他们的目标也更大了。

  有意思,管你是魑魅魍魉还是山精狐魅,尽管来吧,敢设计他顾淮深,敢觊觎阿玲,简直是上吊吃砒霜――找死!

  他不介意见血!

继续阅读:第六十五章 少帅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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