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顾疏玲的谋略
白苏2017-12-01 19:084,782

  那个哨兵被五花大绑的带了上来,但是,却是以询问的方式约出哨所的。

  然而,等出了哨所,就被两个亲兵直接按倒,制住,上绳,勒紧,封口。整个过程不过三十秒,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哨兵连挣扎和呼喊都没有,就已经被捆成了嘉兴的大粽子。

  然后,就被扛起来,胃部硌在人肩头上,等到了目的地被放下来的时候,胃里一阵翻滚,没绷住,就直接吐了出来。

  两个亲兵把人放下,却见他吐了起来,房间有点儿酸臭,脸色有点儿尴尬,。当即道歉:“对不起,大小姐,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没用。我们马上打扫。”

  顾疏玲背对着他们,皱着眉头,手指掩着鼻子,沉默的点了点头。

  身后还有哨兵吐得哇哇的声音,而那两个亲兵动作麻利的打扰干净,还顺便点起了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熏香。虽说劣质,但总是有点儿味道的,好过那秽物。

  哨兵吐得一脸苍白,大约这苍白中还包含着对未知的恐惧和紧张吧。等到口中的破布被拿开之后,他不服的大喊:“为什么抓我?”

  一连喊了好几声,声音又尖又大,吵得顾疏玲耳朵疼,下意识的用手捂了捂。

  要不说是顾家的亲兵们呢,这察言观色的体贴,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得那哨兵嘴角一歪,差点儿喷出血来,这才安静了下来。

  等到这种暴力血腥的掌掴结束之后,顾疏玲才转过身来问道:“现在我来问你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是,我就不保证你会怎么样了。”

  说罢,居然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来,震得哨兵愣了愣。

  哨兵心里是拒绝的,尼玛,说好的顾家大小姐是知书达礼温柔贤惠呢?这怎么比少帅还心狠手辣啊?我怕不是遇到了假的大小姐吧?

  没等哨兵吐槽完,就听她问名字了,这倒是无伤大雅,他老老实实的回答:“王广君。”

  “你是什么人?”

  “哨兵……”

  “真话,”王广君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顾疏玲轻描淡写的截了下来,她眼神有点儿冷,道,“我不想再听一句假话。”

  “我真的是梁家巷的哨兵,夏参谋长把我调过来的。”王广君的声音有点儿委屈。

  顾疏玲手里捏着根发簪,却不是那根“火舞流光”,就是普通的银簪,也没什么样式,本来是插在发间的,被她拨了下来,有意无意的轻轻划过掌心,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几次,也没声音。

  王广君觉得奇怪,难道大小姐是拿他寻开心了?这会儿知道了真相面子上过不去,所以女儿家家的玩起发簪来了?

  可是,他的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退下,就看见顾疏玲阴冷一笑,像是银簪反射了什么光芒到她眼里一样。

  顾疏玲嘴角带笑,却丝毫不觉得温暖明媚,反而有种霸气侧漏的错觉,也不知道是向谁学的。总之,她阴鸷一笑,眼底像是冒出一阵黑芒来,调子也冷下三分,带着浓重的威胁的味道:“如果我再听不到想要的答案,那么,我将把这根发簪刺进你的手指,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个完整的指甲盖。”

  王广君的身子瑟缩了一下,不禁抖了三抖,我去,眼前这个女的不是人吧,这么狠?他支支吾吾的道:“大小姐宽厚仁慈,我又没有犯错,您不会的……”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是不会亲自动手,可是,有人会替我动手。”顾疏玲轻瞥了一眼其中一个亲兵,他便马上过来,恭敬的接过银簪,就向王广君走去。

  王广君被捆得像个粽子一样,不停的挣扎,不住的后退,喊着不要。可是,他哪里逃得掉?一只手被紧紧的握着,银簪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递到心脏,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不停的喊着不要,却没有任何用处。

  而顾疏玲,她一揽及腰的长发,随意的扎起,像是眼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语气淡淡的说:“我听说古时候有一种刑罚,专门对付犯罪且嘴硬的男子。世人称之为,宫刑。”

  像是在述说一件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她就那样淡漠的说出那样残忍的惩罚来。潜台词似乎是,如果你还是不肯说实话的话,那么不好意思了,也请你好好体会一把太史公曾经遭受的厄运。

  说罢,理了理有些皱的裙边,起身要走,像是怕被悲号震破耳膜,被鲜血染红白裙一样。

  她已走到了门口,却连头也不回。

  突然,王广君杀猪一般大喊道:“我说,我说,大小姐,我说!”

  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但王广君仍是吓得够呛,对着顾疏玲的背影喊着,声嘶力竭。

  顾疏玲回头,重新坐回到刚才的位置去,仍是淡漠的语气:“谁派你来的?”

  “这个……我不能说,”王广君犹豫道,但一抬头却发现顾疏玲又要起身就走,一下子就急了,喊道,“大小姐留步!我虽是不能说自己是谁的人,但是,我知道少帅在哪里!”

  顾疏玲眸色清冷,樱唇轻启:“我也知道。”

  “什……什么?”这下轮到王广君惊讶了。当然,两个亲兵也是惊讶的,但是作为大小姐的坚实后盾,他们什么惊讶的表情都没有露出来,装作自己早就知道的样子,可是心里却奇怪:既然大小姐早就知道少帅的位置,为什么不去找人呢?还非要搞成现在的局面?

  顾疏玲淡淡的说道:“我知道兄长在哪里,也知道山阴有秘密。”她顿了顿道,“因为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知道那个秘密。”

  就连她手臂上的枪伤也是跟那个秘密有关。当然,虽然如此,她却并没能潜入山阴的核心,也没能搞清楚那里面到底有什么。所以,一路奔逃出来的她才会用错误的止血方法捏着手臂,为的就是用少量的血迹规划出进入山阴的路线。而后她累极昏迷,又担心身边有人监视,所以一直不能把这信息传达给顾淮深。好在顾淮深终于明白了她的苦心,打着调查的幌子顺着她留下的线索直接去了山阴,就是为了揪出那秘密来。

  王广君有点儿吃惊,半晌才道:“你……你居然都知道了?”

  “不,我正在等待那一个结果。在这之前,你还有用,所以我来问你,就是想留你一条命。”顾疏玲的声音陡然提高,“但是如果你非要找死,我也绝不拦着,大不了在那焚尸炉中多添一块木炭。”

  “不,你不能杀我……”

  人总是畏惧于死亡的,除非真的是生无可恋,或是有什么东西可以大过生死的,否则,不管嘴上再怎么强硬的人一旦遇上真正的死亡都会变成所谓的懦夫。然而,说实话,怕死并不是懦弱,相反,珍惜自己的生命没什么不对的。

  “我也不愿有人死,所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放你走,离开白城。”看着他的目光,她又道,“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只需要等着兄长回来,照样可以知道一切。只不过你……”

  “他回不来的,”哪知王广君居然放肆的笑了,“如果少帅真的进了山阴找到了那个秘密,那么,哪怕他是白城少帅,他也回不来的。没有人能够从那里出来,就像一年前死在山阴的猎户一样。”

  看他说的那么笃定,顾疏玲有些小小的担心,但马上她又释怀了,没有哪个地方可以难倒兄长。这里又不是烽火连天的战场,更不是杀人如麻的地狱,兄长的手段她是绝对相信的。他既然看透了她的想法并且义无反顾的去了,就是一种承诺。而这么多年了,他对她许下的承诺,从来就没有食言过。

  想到这里,顾疏玲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与之前的阴笑不同,是温情的。她觉得,那些暗中埋伏的人应该是优越太久自信太久了,所以才会这么笃定。自己应该告诉王广君,这一路之上发生了什么,好让他看看,她是怎么思考怎么部署的,以及兄长是否能够安全归来。

  于是,顾疏玲缓缓道:“的确如外界传的一样,我因为文竹的死与兄长反目成仇,也着实颓废了下去,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回忆和噩梦之中。然而,有一点,所有人都没有料到。那便是,我自信兄长永远不会伤我,哪怕是他捅了我一剑也一定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护我。”

  说到这儿,她抿了抿唇。连自己也没有想到吧,虽然面上说着怨恨,但是她的心里,永远都是信任他的,她一直把他当作依靠和港湾。哪怕自己一直惶恐着要逃开,也改变不了身体的自然反应,就像是敲击膝盖就会不自觉踢腿的条件反射一样。

  她说这几句话时,带着绝对的信任,是难得的温柔。可惜,顾淮深没有看见,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纠结痛苦了。当然,若是他在这里,顾疏玲的这些话怕是永远也不会说出口的。

  有些事情,心里明白,但是却绝对不会说给当事人听。

  所以,在最初的愤怒和悲伤过去之后,顾疏玲很容易的就明白过来,文竹的死是为了保守一个秘密,而兄长的做法也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不出门,顾疏玲就一直在纸上不停的推演猜测,企图从支离破碎的事件中得到些许有用的线索。她耗费了一张又一张的白纸,自来水笔力透纸背画出一张又一张可能的线索图来,然后又都一一否定。

  张家奸细,白纸梅花,文竹的辩词,沈勤的圈套,阿秀的指认,梁家巷的瘟疫,沈夜白要盗印章,还有明明处在优势却突然承认所有罪责的被动转变,以及沈家荒废了的东厢房,十年前的往事,沈阅安……

  所有的事件都像是一个个点,错综复杂的分布在一张幕布上,几乎找不到联系起来的通道。

  在划花了无数张稿纸之后,顾疏玲突然意识到,这些事件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比她那身份的秘密还要重大还有牵连甚广。她隐隐约约感觉到,沈家就是处在这个秘密之下的。

  又是千方百计的推理和猜测,最后,她手中的笔落在了梁家巷三个字上。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她,必须要去梁家巷看看,那里一定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于是,她和沈夜白做了交易,她帮助沈夜白顺利到达梁家巷,而沈夜白则帮她隐藏行踪。

  在进入梁家巷之前,她便孤身离开。沈夜白一心想着要救人,心思完全不在她身上,所以她很容易的就离开了。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行踪早就暴露了,在半路的补给点的时候,她故意露头,为的就是告诉隐藏在暗中的人她也来了梁家巷。

  暂且称呼那暗中之人为某君吧。

  可是,最后到达梁家巷的人里却没有顾疏玲。某君一定会奇怪,并且觉得她一定是掌握了什么。所以,某君一定会想要查明顾疏玲的所在,同时为了确保自己的秘密不会泄露,必定会做好防控措施。所以,某君炸毁了一小段路基,伪装成山体滑坡的假象。可是,顾淮深冒雨徒步行军又让某君觉得,如果让顾少帅到达梁家巷,与暗中潜伏且知道了些许真相的顾疏玲会和,那么一定会成为自己的大敌。所以,某君干脆在半路劫杀顾淮深。

  但是,企图用劫杀来制造事端转移目标的计划也失败了。

  因为当时,顾疏玲也在那里。

  她虽然是个女子,且没有什么大的本事,但好歹是经历过不少风浪的。况且她只有一个人,又是半路就消失在众人眼里的,所以,某君很难发现她。

  顾疏玲看到某君想要劫杀顾淮深,所以用了一面小镜子反射光芒,成功的提醒了顾淮深。

  可是,顾淮深并不知道她的计划,所以那一枪打过来,几乎是擦着她的手臂过去的。

  枪声一响,行踪暴露,顾疏玲和某君都快速离开。而某君也发现了顾疏玲一直就在附近的事实。

  所以,在短时间的潜伏和心理战后,顾疏玲和某君狭路相逢。各自都不知道对方身后有无帮手,也不清楚对方有什么撒手锏,便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互相言语试探,走过那么一小段的距离。

  虽然顾疏玲是有备而来,但毕竟江湖经验不足,没几句话就被某君看出破绽。

  就像是猎人遇到了雄狮,暂时都是势均力敌的,一旦一方露出了破绽,那么捕猎的关系就会随之变化。

  所以,某君很快就要出手杀顾疏玲灭口。

  然而,顾疏玲来之前就想过这种情况,所以,几乎是同时,她就非常机敏的钻进密林逃了。在大山的茅草里玩追逐战绝不像一般的传奇小说写的那么容易,没多长时间,某君就跟丢了。

  而在追逐的过程中,双方都动了枪。

  不必怀疑,顾疏玲是会用枪的。她不是一般的女人,虽不及他人敏捷厉害,但是偶尔来一下还是可以救救场的。

  说到这里,顾疏玲吐了一口气,默默道:“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

  王广君点点头,然后又道:“不对,你说的不对。你的话有很大的破绽,你在骗我!”

  顾疏玲眸光轻动,反问道:“你是说距离对不对?从劫杀的地方到梁家巷,这个距离我没有办法这么快的走个来回。你说的破绽是这个对不对?”

  王广君不说话,但他已经从顾疏玲的眼里看到了答案。

  果然,顾疏玲道:“因为山里有一条隐秘的捷径。”

继续阅读:第六十八章 挟持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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