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沙发上的罗云铮兀自扯了扯领带,他双腿交叠,嘴角微微扬起:“你说的那个男人,可有儿子?”修长的十指交叉抱头,宽阔的背依在紫罗兰色的沙发上,罗云铮微微闭眼养神。
“没有。”被罗梓辛调皮得圈住大腿,舒曼动弹不得,她站在原地背对着罗云铮说着,语气平淡温和。手却不自觉得捏紧了。
也许,当真是自己认错人了!心底一沉,她暗自在心里否定道。
“阿姨,今晚我想你跟爸爸陪我睡!”罗梓辛摇晃着舒曼的手,抿着樱桃小嘴仰头说道,清澈见底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啊?”舒曼低头迎上罗梓辛的眼睛,只一会儿,她的脸已经羞得通红,不敢抬头去看端坐在沙发上的罗云铮,她眼眸里已满是惊慌失措。
自己,没有带过孩子睡觉啊,况且,还要跟他!
“好不好嘛?”罗梓辛摇头晃脑的问话姿势逗笑了舒曼,她抬眼望着罗云铮,他仍在闭目养神,表情不为所动。
“阿姨先带你去洗澡吧?”舒曼蹲起身,抬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她难得调皮得努努嘴,示意罗梓辛体谅一下罗云铮。
“爸爸今天太累了,咱们轻悄悄的上楼……看谁的声音最小……”她蹑手蹑脚地牵着罗梓辛一步步上楼,没有注意身后的罗云铮意味深长的笑。
拿出小书包里的随身衣物,舒曼耐心地钻进浴室跟罗梓辛玩起了泡泡澡,被水溅得浑身湿透的舒曼快一个多小时才从浴室出来。
“待会再给你说灰太狼……”她一只手勉强得搂住被大浴巾包裹着的罗梓辛,一只手想努力推开浴室的门,嘴里仍旧念念有词。
手因为湿滑,而有点艰难。门就这样被外力打开,眼眸低沉的罗云铮就这样径直现在舒曼对面。她停住了哄孩子,环着她脖子的罗梓辛沉沉得趴在舒曼的肩膀上睡去。
她哄孩子,还算有模有样。
大手伸过去平稳得接过罗梓辛,两人靠近之际,舒曼身上的味道暗自弥漫开来,带着热腾腾的水汽,还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
罗云铮暗自喉结一动,黑着脸抱着已经熟睡的罗梓辛径直朝床边走去。细心地俯身给他盖好被子,看着罗云铮背对着自己忙着给小家伙盖被子,舒曼暗自在心底嘀咕着:还算是个好父亲。
不知道给他生孩子的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长得什么样子,应该是特好看的那种……
还在沉思的舒曼并不察觉到罗云铮此刻已经转身来到自己面前。
两人就在浴室门口,对峙般伫立着,一动不动,朦胧的水汽氤氲着,给房间增添了一抹暧昧的气息。
此时的舒曼并不知道自己被打湿的衣服已经紧紧贴合在自己的身上,玲珑曲线尽显,酥胸半露半羞,她本以为罗云铮是回公司的,而不是留宿在这里。
他几乎没来这里留宿,不是嘛?
面前的男人步步紧逼,舒曼为了保持距离而步步后退,蓦然,无路可退的舒曼被死死抵在洗脸池处,在背后的双手紧紧扶着水龙头处,水声并未停止,里面白茫茫一片。
大手一挥,浴室的透明玻璃门就这样被罗云铮关上,他按下保险,一手顺势揽住舒曼的腰。不断清晰的男性荷尔蒙味道让舒曼暗自耸了耸鼻子。
怎么办?反射性地偏过头,双手连忙抵在他的胸膛处以保持一点距离,舒曼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更加心慌。
“我不可以?”狠狠摄住舒曼的下巴,罗云铮此时只剩下的一件衬衫也被水淋得透湿。精装的胸膛处,那条伤疤稍稍突起。
“嗯?”加大力道,舒曼因为吃痛而不得不转过头直视着他。
一双大眼因为水汽的消散而越来越近,不水汽断聚拢再消散之间,如扇的睫毛也沾满晶莹的水珠。
都忘了什么时候被送上床,舒曼睁开眼醒来的时候,自己身上已经被换上得体的睡衣。
一旁的罗梓辛睁着无辜的大眼,傻傻的望着舒曼,她被望得有点害羞,连忙遮住脖子上那连片的吻痕。
“你好懒啊!吴姨说让我不要喊醒你,说你不舒服,你怎么了?”双手抚摸着舒曼通红的脸,罗梓辛一本正经。
“额……是……是不舒服。”假意咳嗽了两声,舒曼欲撑起快散了架的身体。
她抬了抬身上的被子,艰难地靠了起来,舒曼准备起床后打发着罗梓辛去自己房间的书桌旁玩耍,她立刻裹紧睡衣来到洗手间换衣服。
镜子中的她轻轻扒开衣服,可以看见身上从脖子处遍布吻痕和青紫,可想而知,罗云铮下手多狠。
他不吻自己的嘴,是嫌弃自己脏?自己哪里脏了?
有钱人的心思真的是捉摸不透,舒曼叹了口气,换上了一件套头衫。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清晰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不好!怎么了?
马上冲出门,舒曼急忙奔到罗梓辛的身边蹲了下来。
“让阿姨看看,有没有事?”她把罗梓辛仔细得转了个身,审视着他胖乎乎的小手,想确认有没有被划伤。
“不好意思,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一边伸手揉了揉罗梓辛胖乎乎的小脸,她低下头去看打碎了什么。
像是被雷击了一下,舒曼起身,却发现书桌上的那张照片已经不在!
那是她与母亲最后的合照!
连忙下身去捡玻璃渣里面的照片,舒曼来回清理了一下玻璃残渣,她目光扫过照片背面,视线突然被定格。
照片背面,赫然出现母亲手写的一行字,貌似是一个地址。
怪不得母亲一直让她随身携带这张照片,她原本以为母亲只是单纯想让她去哪里都记挂着她。
这地址,究竟是哪里?
“怎么了,阿姨?”罗梓辛看着舒曼长久不说话,有点害怕自己做错了事,他粉嘟嘟的小嘴撅着,又有点委屈。
“没事!没事!”舒曼急忙将那张照片夹到书桌的红色日记本中,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开门对楼下喊道:“吴姨,麻烦您把我房间玻璃清理一下。”她牵起罗梓辛的手,带着他缓缓下楼吃饭。
心中却默默记下了这个地址。
下午,在后花园玩了一下午的游戏的罗梓欣终于睡下,舒曼将他放在自己卧室床上后,便拿着那张照片塞进包包,对吴姨借口出门买点小孩子的东西急忙出了门。
驱车前往照片上的那个地址,不过才两个多小时,舒曼在一栋古色古香的木质小楼前面停了下来。
她想看看母亲留下这个地址,意欲何为?
敲门几次才有人应答,一个身穿佣人服装的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女人冷脸问道:“你找谁?”
沉思半刻,在女人快关门的瞬间,舒曼掏出了照片,亮出了照片背面的那行字。
“你……你是舒曼小姐?!”女人突然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略带哭腔地问道,眼泪却不经意间地流了下来。
舒曼被这一幕弄得不知所措:“您……”
“认识我妈妈?”她垂在单肩包上的手微微用力,开始用了力道。
“快请进!”女人突然毕恭毕敬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舒曼没多想也没多问,就顺从得
跟随着她进了门。
既然知道她母亲,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暗自思忖的舒曼此时已经被带到正厅。
房子里面一排开的红檀木家具,正厅中间悬挂着一幅巨大的释迦摩尼画像。
信佛?母亲后来也信佛。
“老爷,快来看看,谁来了!”
被女人搀扶着,一位耄耋老人颤巍巍走了出来。
“您好,我叫舒曼。”下意识地开始了简短的自我介绍,舒曼摸不透母亲让她找一位行动不便的老人做什么。
听到舒曼的自我介绍,老人已经是泪流满面:“好孩子,好孩子……”
“他就是你的外公,还不快叫人!”女佣人抹着眼泪,对舒曼急忙催促着。
“外公……”舒曼起身,睁大了眼睛重复了一句。
这就是安城堂堂宁氏企业董事长?
“当年不同意你母亲去安城找舒威,我早看出来他心术不正,可你母亲不听,哪怕我用断绝父女关系来恐吓她……”
“你母亲当了真,就再也没来找过我,这么多年,就是她最后一面,我也没见过……”
一句句话,字字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