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传性的。”
罗云峥缓缓松开揽住舒曼纤细腰肢的大手,皱着眉道:“我必须管。”
舒曼一言不发,抬眼看着眼前的罗云峥,只是觉得有些惭愧。
“你走吧!”
罗云峥却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她面前。
突然,他主动上前一步,在舒曼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信我!”
舒曼的脸庞倏而落泪,她兀自点点头。
没想到一向看着冷酷霸道的罗云峥竟然会有这样的柔肠。
舒曼第一次感觉他有点像以前的佟斯年。 手机忽然响起,罗云峥转身边走,可这次舒曼心底却不再翻江倒海。
爱人之间,应该相互信任的!
“云铮,你跟奶奶说实底,你跟她到底什么情况?”
“要不是盈盈……”
“额……奶奶……”站在一旁的舒盈适时打断了罗老太太的说话。
有些尴尬地看着眼前的罗云峥,她讪讪地笑着,一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秀发。
她愕愕地解释道:“我也是看电视新闻和报纸才知道的。” 罗云峥的冷眸闪过一丝冷光,随即不禁皱眉。
“楼上那个疯女人,你非要管她?”
“别别……别生气,别生气!”舒盈咽了咽口水,抚摸着罗老太太的胸口以作安抚。
罗云峥瞪着她,风暴稍息,冷色不减。
舒盈无奈地偏过头,以逃避那直逼过来的渗人视线。
“她是我妹妹。”
罗云峥缓缓开腔,修长的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
“你这样怎么跟盈盈结婚?”
“奶奶!”
舒盈在一旁微微俯身,似乎语气娇羞地想打断罗老太太的话语。
“你别拦我!”
“云铮,你爷爷就是希望你早点成家。”
眼前的男人的声音,又冷岑到极点的响起:“那是你们以为!”
丝毫不想理会眼前的这两个女人,他欲转身径直上楼。
这还少,从厨房刚出来的吴姨手里正巧端着一碗中药,似乎刚盛出,有些滚烫。
“我来!”舒盈适时走了过来,她一脸笑意地看着罗云峥,手指急匆匆地抢过药碗。
“啊!”舒盈一个不小心就将手中的药碗打碎在地,碎片四溅。 舒盈烫红的手指就这样地暴露在他的眼皮之下,此时的她眼眸含水。
上楼的脚步突然停止,罗云峥眼角余光瞥到这一幕,并未立即下来安慰她。
“云铮!”路老太太颤巍巍地起身,一把拉住在楼梯拐角的罗云峥。
“对不起!对不起!”吴姨知道舒盈的脾气,一连道歉。
却不料,今天的她却一反常态地温柔回应道:“没关系!没关系!”
愣愣地盯着舒盈,吴姨惊讶地张大嘴巴。
舒盈俨然就像是这家的女主人,她自主地钻进厨房,开始了盛药。
“你看盈盈多懂事啊!”微眯着眼睛,罗老太太越看舒盈越觉得满意。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整个天空都是低沉的黑色。
安妮看着窗外,听着楼下罗云峥的话语,竟觉得有一点心疼。
妹妹?我不要做你的妹妹!
永不!紧紧捏紧被角,安妮的指节泛白。
“安妮小姐?” 缓缓上楼,与罗云峥擦身而过之际,舒盈仍旧不忘柔情似水地凝视着他。
没有听到安妮的声音,探头进房的舒盈再次喊了声,灵动的眼眸左顾右盼四处寻找那个身影。
果不其然,安妮正背对着她,貌似正在熟睡。 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见到她,舒盈觉得此时躺在床上的安妮看似来是那么虚弱,一点也不像之前那种高贵的风范。
孱弱的她脸上血色全无,更有一副林妹妹的病态美。
缓缓将药碗搁置在放有台灯的桌上, 舒盈 迈着轻轻的步子围着床绕了,就像踩在棉花云上一些小心翼翼地来到安妮的面前。
谁也没想到,忽然一连串格外大声的喘息声从床上传来
安妮倏而睁眼:“你是谁!”
“啊!斯年,救命!”
“云铮!救命!”她 不断蜷缩着身子,声调渐高。罗云峥不一会儿便夺门而入。
“不是我!”
“我什么也没做!”
舒盈瞪大了眼睛,一脸摆手。
“就是她!坏女人!”
她一边躲进罗云峥的怀中,一点用手指指着她,眼神里射出的凌厉几乎就快要将舒盈凌迟。
舒盈简直不能相信,几乎是跌呛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安妮,原来真的就是疯子!
幽暗的房间,安妮的声音如鬼魅,令人不寒而栗,舒盈打了个抖,她的双腿颤得厉害。 “出去!”昏暗床前,他视线凌人望着一旁的舒盈,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杀气。 “云铮!” 眼前的男人凌厉逼人,此刻,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人脊背冒寒气的地方。 安妮的嘴角扬起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容。
最后姗姗来到房间的罗老太太看到紧紧依偎在罗云峥怀中的安妮,竟不知道从前的那个气质颇佳的女孩怎么变成这样?
“哎!”深深叹了一口气,罗老太太的脚步往回退。
她并不想和疯子近距离接触。
“别走啊!”
“来啊!”安妮嗤笑着,莫名其妙。
第76章
她吓得赶紧搀扶着同样受惊的罗老太太急忙下楼。
不长的旋转楼梯却不断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音,她们几乎有些慌不择路。
“奶奶,您慢点……”舒盈不忘提醒着,她们一同钻进车中。
“哎呀呀!吓死我了!”
“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疯子!”罗老太太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斯年?
舒盈心中一惊:她怎么会知道罗云峥曾经叫斯年?
难道以前他们就认识?
“奶奶,这个安妮看着好像跟云铮很熟?”
“她就是云铮之前养母的女儿!”双目微微闭上凝神,罗老太太缓缓开腔。
什么?世界可真的是太小!
舒盈苦笑着,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她呢?安妮看着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我工作好了,你那边如何?”舒曼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罗云峥眉头紧锁,看着痴缠着自己的安妮,他有些于心不忍。
“嗯?”
“不方便,是吗?”
舒曼的耳朵里似乎又传来安妮清晰的嗤笑声。
“好吧!没事!”她善解人意地说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本来约好等到舒曼下班就语气去香榭酒馆坐坐的,舒曼苦笑了一声。
自我安慰道:“安妮现在需要人陪。”
IG项目的进度终于有了一点,舒曼也因为自己的实力而自动屏蔽了那些流言蜚语,现在的她似乎刚刚独立出来。
今天什么日子?
舒曼随手打开手机,一看正好是12月12日。她柳眉微微蹙起,手指握着手机的手却不禁颤抖。
时间真快!母亲的忌日又到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机,手指却没有再拨通那个号码。云铮现在脱不开身,其实,自己真的很想他陪着自己一起去。
母亲总是告诉她:“找个爱自己的,然后相互爱。”
回忆之中突然涌现出母亲的这句话,舒曼竟然觉得在这个寒冷的冬夜有一丝温暖。
掐掉办公室的灯,她缓缓锁门,然后踏出公司。
从地下停车场驱车前往母亲的墓地,果然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舒威大概是不记得。轻轻放上一束白菊,空旷的墓园只有舒曼孤零零的一个人的身影。
俯身独自抚摸着母亲那已经黯淡的笑容和镌刻在墓碑上的字,舒曼此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七年,改变了很多!
慢慢蹲身坐了下来,冷冽的风径直穿过她的后背,她圈住自己的身体,眼泪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妈,你知道吗?佟斯年没有死!”
“外公也没有怪你,他最近身体也不是多好。”
“我也差一点有了自己的孩子……”
原以为会恨很多人,比如说折磨了她七年的陆霆轩,比如说父亲,比如说罗云峥。
但是其实释怀真的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在生死面前,其实人活得束缚最重要。而束缚的前提是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可以给爱人什么。
如果说十八岁的舒曼和二十岁的佟斯年之间是喜欢,那么更多的是相互索取,但是时隔七年,舒曼早已清楚那盘踞在心中的不舍是爱,爱是克制,也是主动给予。
七年以来,她时常感受到安城这座城市所固有的聒噪,从人声鼎沸的清晨开始,从一辆辆按时行驶的公车开始,似乎每个站点都是一个悠闲的容器,将来自外地的人群和安城当地土著深深融合汇杂在一起。
大概每天坐公交可以按时到达目的地就是当年在陆家当牛做马的舒曼内心最功利性的事情了。忙忙碌碌,可也碌碌无为。说到底,一直很奇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物种,可以随着时间的变迁而不断衍生出不同的模样,就好像未长大之际,那些不带任何重量的幻想,总是轻而易举就可以缓解一个人对于岁月往后推的不安。 很多人说长大之后的生活好难,赚钱好难,做人好难,可其实最难的是我们既是一个鲜明的个体,又是一个共体之中不可或缺的个体。然后个性吞没个性,个性变成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