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转了一个圈,欧樰立在原地,一边转眸问着身后的舒曼:“怎么样?这一件!?”
透过身前的穿衣镜,欧樰只看到不住点头的舒曼,她的联想露出由衷的赞赏之情。
细心地走上前,帮欧樰将没有拉好的裙装拉链拉好,她的手动作极尽轻柔。
牛奶般的肌肤上似乎还残留着舒曼的手的余温,欧樰适时转身,一边牵起舒曼的手,将她的手叠放在她的掌心之中。
欧樰一脸真挚地问道:“小曼,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喜欢你的一个男人,你告诉姐姐,我该怎么做?!”
欧樰的美眸流转之中,柔波尽显,水光涟漪不断。
在三年前,欧樰之所以飞去法国,一方面是无法面对季节,另一方面,则是无法面对自己。
她始终认为季节是爱舒曼的,所以当她和舒曼成为朋友之后,欧樰难以启齿这件事。
爱一个人,原来真的可以卑微到尘埃之中,只是,那么些为了爱而卑微到尘埃中的人们,通常被不能很是幸运地被爱。
“姐,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我现在身边只有欧伦啊,怎么还会有其他男人喜欢我?!”一阵嗤笑过后,舒曼并没有太引以为然。
“尽力争取,得到了就珍惜,失去了就忘记。生活本应该是这样简单 的。”舒曼的脑海之中,空白的记忆使得她并没有爱情有着多么刻骨铭心的记忆。
似乎从一开始,她就是一个被上天眷顾的宠儿,幸运地有了一个疼她爱她的丈夫,一个可爱乖巧的孩子。
爱情是什么?真的有些超出舒曼的想象的范畴之中。
看着舒曼瞳孔之中的空白,欧樰适才想起她早已不是三年前那个舒曼了。
有些讪讪地笑着,欧樰慌乱开口掩饰着:“没什么其他意思,就是随口一问。”
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欧樰拿着衣服,缓缓转身走进浴室。
隔着玻璃门,她很快就换好衣服。
一直着急问着舒曼时间的欧樰慌忙之中从浴室走出来。
换装完毕的她此刻就像是一位清纯的小公主一般秀气灵动。
舒曼伸手将她的裙角小心翼翼地整了整,随即围着她,转了一圈,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快去吧!还有半个小时了!”柔声提醒道,舒曼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催促。
“啊!来不及了!”欧樰经得舒曼的提醒,于是便有些紧张地随后推门而出。
甚至来不及回看一眼房中的舒曼,欧樰的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响彻欧家诺大的别墅之中。
“哎!这么晚了,你这孩子,要去……”
径直从客厅穿过,但是欧樰一直专心注重不断流逝的时间,并未理睬欧家人的疑问。
门外亮起一束刺眼的灯光,随后,那一束灯光径直朝着一个地方急速驶去。
“妈咪,为什么今晚爹地和姑姑都很奇怪啊!”伸手扯动了一下舒曼的素色衣角,不解的欧祈适时放下手中的玩具,他疾步来到舒曼的身边,此时,她刚刚从楼上下来。
“妈咪也不知道,要不咱们等爸爸和姑姑回来之后,再问问他们,好吗?”舒曼俯身,耐心地为欧祈答疑解惑。
在她的心中,其实也存在了这样的疑问。早在舒曼洗碗之际,欧伦便早早出门,甚至没有说去哪里。
而现在欧樰也是这样。这不仅让舒曼在心中暗自腹诽道:这一对亲姐弟真是奇怪!
“小曼,欧樰这是要去哪里啊?这么晚了,她还换了衣服?!”有些担忧地欧母抬眸凝视着刚从欧樰房间之中走出的舒曼。
面对着面前欧母投递过来的眼光,舒曼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开口:“不知道,她只是说有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说是很久没见了,所以今晚见面叙叙旧而已。”
淡然地说着,舒曼抱起欧祈,一边来到洗手间的方向:“宝贝儿,你的手什么时候怎么又弄得这么脏?妈咪是不是有告诉你,如果不爱干净的话,医生叔叔就回来找你玩哦。”
“欧祈知道啦!”他脏兮兮的小手圈住舒曼的天鹅颈,一边宠溺地对着舒曼的耳边说道。
看着母子俩缓缓走进洗手间,在洗手间的门被关上口,重新牵扯回视线的欧父兀自放下手中的普洱茶杯,转眸对着欧老爷子说道:“爸,我其实一直好奇这个小曼,到底是怎么来的,毕竟欧伦当时跟我们说的也是模棱两可。”
在欧父的心中一直盘旋着一个疑问,那就是一直宣称没有遇到合适人的欧伦竟然会做出“先斩后奏”这种事情。
而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儿媳妇,尽管心中有所疑问,但是迫于欧伦的坚持,所以欧家人也就在舒曼生下欧祈之后,态度有所好转。
“管那么多干嘛,只有欧伦喜欢就好!”今天才看望完罗老爷子回来的欧老爷子仰头,看尽沧桑的眼眸之中,早已没有前半生的那种狠戾。
伸手推搡着一下旁边的欧父,欧母示意了一下他推门而出的舒曼。
话题此刻戛然而止,浑然不知的舒曼只是礼貌地说道:“爸,妈,爷爷,奶奶,欧祈有些困了,我就先带他上去睡觉了!”
有些敷衍地对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欧家人打了一个飞吻,欧祈亲昵地依偎在舒曼的肩膀上,双眼早已是耷拉着。
小家伙第一天来安城,好奇的问这问那,早已是累了。
直到看到他们点头,舒曼这才有些吃力地抱着欧祈缓缓走向二楼。
墙上精美的石英钟已经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将车兀自停下,欧伦随即箭步走进一家音乐餐厅。
带着黑色棒球帽的欧伦在一众服务员的点头哈腰之中`走进餐厅之中。
诺大的明亮落地窗旁边,一个深沉的黑影上,被柔和的灯光镀上一层光芒,他身上的茫茫寒意被瞬时削弱不少。
故意压低帽檐,欧伦顺着男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大手倏而拉开男人对面的餐椅,欧伦坐下。
轻柔的音乐在诺大的餐厅徜徉着,环顾四周,欧伦只看到只有他们单独的两个人。
罗云峥微眯起眼眸,他指节分明地修长手指扣动在质地细化的桌面上,双腿优雅交叠在一起。
“来了?”
铁臂伸出,将视线左边的醒酒器缓缓倾斜,猩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出,在空空如也的红酒高脚杯之中迸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
一杯红酒被他食指一夹,径直推送到欧伦面前。
黑色鸭舌帽被他摘下,欧伦将面前的高脚杯推倒一边:“说吧。”
“嗯?不先喝杯酒?这可是你们庄园盛产的!”罗云峥的如墨眼眸之中,溢出一丝笑意。
他的唇角一勾,随即将视线转移到窗外。
这家音乐餐厅已经被罗云峥提早包场,门外,罗云峥的车内,驾驶座上坐着的是唐纳德。
“你早就知道了?”欧伦蹙眉问道,视线直接凌厉地射向罗云峥。
如果说是罗云峥是故意让欧伦带走舒曼的,那么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欧伦的心中被覆盖上一个巨大的问号,青黑色的胡须掩盖了他的薄唇,他似乎比之前更阿基成熟了。
罗云峥微微点头:“现在,你可以把她交给我了。”手中举起一个装满红酒的高脚杯,罗云峥只是将它对准欧伦面前的高脚杯轻轻点触了一下。
“这不可能!”欧伦倏而起身,他零碎的发丝随意地搭在额间,剑眉之下的那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眸,一层阴影,逐渐淡开来。
“欧祈是我的孩子,我绝不会让他再叫你爸爸,从明天开始。”
罗云峥抬眸,视线上扬,他凝视着欧伦那张怒不可遏的俊脸,一脸平静地说道。
“你难道就没想过如果舒曼知道真相之后,会怎么看你吗?三年之前,如果不是跟我一起去了法国,她在你的身边,可能还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欧伦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在罗云峥的计划之内,堂堂不可一世的欧伦,竟然也会被人算计。
“你难道就不担心我真的会走入她的心中?现在的你,对她而言,不过只是一个再续半场不过的陌生人!”
“如果她不失忆的话,你觉得你有可能走进她的世界之中?!”罗云峥的反唇相讥让欧伦短时哑口无言。
“这一次,我决定不会在放手!”
如果说之前的罗云峥对欧伦还心存一丝感激的话,那么现在的他的体内,则在燃烧着一股无名怒火。
舒曼和欧伦生活的这三年时光,罗云峥一无所知,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想知道,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也许就是在明天!
“她现在不再是那个浑身是伤的舒曼,如果你选择继续伤害她,那你就接近她!”欧伦斜睨了一眼仍旧端坐着的罗云峥,双手紧紧握成拳。
四目交织之际,刀光剑影,都蕴藏在眼眸之中。
外面的街道早已是融化在一片深沉的夜色之中,只有诺大的落地窗还折射出餐厅之中暖黄色的主调和高雅布局。
灯光将欧伦和罗云峥的影子拖曳地又细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