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么笃信我会帮你?!”
季节的嘴角溢出一丝戏虐的笑意,他忽明忽暗的眼神开始变得闪烁不定。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别误会我,我就是想提醒你,只要你肯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重新证明给你看,其实自始至终,我也就是针对罗云峥一个人而已!谁让他那么不识好歹,竟然和舒曼这个贱——”
触及到季节逐渐变得狠戾的眼神之后便讪讪住嘴,一边自扇了一个耳光,陆霆轩重新换了一个口吻说道:“季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之前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份上,你尽管说,我可以改。”
似乎就是哽咽着祈求道,陆霆轩猝不及防地下跪。
“咚!”
声音利落干脆,季节却只是俯视着低人一等的陆霆轩,眼眸之中满是深意。
“你只要帮我度过这个难关,只要你说,我都可以做。”
一副摇尾乞怜之姿却仍旧没有让季节动恻隐之心。
双手紧紧攥着季节的裤脚,陆霆轩只是声嘶力竭地道:“我只想报复罗云峥!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他其实一直有野心打败你,他不止一次说过安城是他的天下!舒曼也是他的!”
似乎早已摸清了季节的软肋和命门所在,陆霆轩一步步逼近季节内心的最柔软处。
有关于舒曼的一切都让季节溃不成军!
脚步轻移之间,季节轻而易举地甩开那一只大手,他俯视着如今沦落到这种境地的陆霆轩,倏而蹲身,一边大手死死遏住他的下巴。
“我想让你去死!”季节说这句话的时候早已是云淡风轻。
他的眼眸之中迸射出一股狠戾的光,这光让陆霆轩不禁身体颤抖了一下。
陆霆轩哑口无言,他凝视着季节,只是呆呆地颓然起身,一边有些有气无力地转身。
松软的地毯直接掩盖了陆霆轩离去的脚步,直到他的大手重新覆在门把手上,背后却响起了季节的声音。
“你是真的听我的?!”
斜倚在书桌上,季节缓缓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难道是不信我的?!”陆霆轩的这一句反诘却有些心虚。
他吃里扒外是出了名的,季节不信任自然是有他的原因。
季节缓缓重新折返回书桌,一边伸手将抽屉拉开。
一柄锐利的瑞士军刀铮铮摆放在书桌上,陆霆轩的脸上旋起愕然。
“兄弟!你……你这是做什么?!”
季节俯身对着陆霆轩的耳边缓缓道:“你之前怎么对曼曼的,难道是忘了?!”
声音充满磁性却带着一股鲜少见到的血腥味道。
“你这是想让我做什么?!我之前也没有伤害舒曼啊?!”
陆霆轩的瞳孔兀自睁大,他怔怔凝视着丝毫不肯退让的季节,一脸无奈,裹夹着一丝惶恐。
“我不过是想要你一根手指头。”
淡淡 说着,季节重新翻阅起文件,他几乎是头也不抬,只是认真在批阅手中的文件。
伸手抬表,季节沉沉开腔:“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话语声刚落,静谧的空间之中顿时只有簌簌的纸张翻动声。
陆霆轩颤颤地拿起那一柄锐利的瑞士小军刀,眼神之中开始变得飘忽不定。
他不过是想借着季节重新上位,但是却没想到季节会下如此狠手。
思忖再三,除了季节,大概找遍安城也没有人会帮他了吧!
“可以!不过……我要……我想跟你签订个协议。”
这可是一指头下去的买卖!如果季节翻脸不认人,那么他岂不是白遭罪了!
反正断指也可以接的!心中不断暗示着自己,陆霆轩有些鼓足勇气地凝视着季节。
“跟我谈条件?!”季节的脸上满是讥讽。
的确,现在这样的陆霆轩变得一文不值,他甚至没有任何资格跟季节同处在一个空间之中。
“凭我知道一个你们都不知道的秘密,有关于罗云峥!这个就是他致命的弱点和短处!你如果想打倒他的话,知道这个无疑是事半功倍!”
声音激动到有些颤抖,陆霆轩的眼睛一直凝视着手中的那一把冰冷的瑞士小军刀。
“哦?!”
这开始让本来觉得索然无味的季节顿时提了兴趣。
微微颔首,他缓缓道:“还有二十秒。”
重新低头翻阅着文件,季节没有一丝期待的眼眸一直专注于文件上。
眼前的黑影还是存在,但是却迟迟没有动手。
季节心中暗自腹诽道:果然还是老样子!
下一秒,却只看到季节的眼眸处闪现一道亮光,循着那亮光所在的方向望去,季节随后便听到一声痛苦的呼喊声。
“啊!”
“啊!”
“好痛!救……救我!”
陆霆轩捂住鲜血直流的左手,他开始蜷缩在地上,一边匍匐着,朝着那一根断掉的小拇指。
鲜血在地毯上拖曳出一条弯弯曲曲的印迹,但是季节却丝毫不心软。
只要脑海之中一联想到之前舒曼在他的家中当牛做马七年,季节的心便开始渗出淋漓的鲜血。
脚步轻轻朝着那一根断指移动着。
“快……救我!”
“快拨打……电话!”
陆霆轩的脸上倏而变得极为苍白,他因为失血过多而开始气息不均。
沾满鲜血的手紧紧攥着季节的裤脚,但是他却一直不为所动。
俯身,缓缓捡拾起地上的那一根断指,季节的大手上也沾满鲜血,他饶有意味地笑着,却迟迟没有将拨打电话叫医生。
隔音效果良好的办公室很难让陆霆轩的声音变得外泄,她 伸手按下遥控器,随即百叶窗全部徐徐放下。
此时,季节的办公室之中只剩下不断狼狈哭嚎的陆霆轩和一直面如冰山的季节。
“给……我!”
“快……快……给我!”
陆霆轩的额上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他的双手一直伸向季节,却始终够不到拿一根断指。
季节拿着那一根断指是要做什么?!
徐徐打开窗,季节任由那一根断指享受了自然风的吹拂。
“你……你快给我……给……”
凝视着那一根断指即将要走出窗外,陆霆轩的世界突然变得天旋地转,随即便沉重地闭上双眼。
季节凝视着面如死人的陆霆轩,心却没有丝毫的怜悯。
要知道,他之前虐待舒曼,可是比这个强百倍千倍!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季少!”
季节的助手适时推门而入,声音清脆悦耳,他毕恭毕敬地立在门外,并没有走进来。
“一切都准备好了。”
公式化的回答之后,助手抬眸凝视着季节。
只见季节缓缓从他西服的左上方口袋之中掏出一方洁净的手帕,细细擦拭着他沾满血污的手,一边沉沉开腔:“带走。”
陆霆轩的那一截断指被季节无情地抛洒在地上,兀自一个翻滚之后便安静地躺在他的身边。
助手一个摆手,随即一众医生便将已经昏迷不醒的陆霆轩抬了出去。
大手径直擦拭着,季节缓缓转身走出办公室之中,简直就是脚下生风!
众人纷纷屏住呼吸,只是佯装着埋头做自己的事情,清洁工在走入季节办公室之前,便首先被地上那一滩血迹吓得不轻。
伸手按下玄关处,正要出门的季节却遇到刚回公司的安妮。
相互点头致意,安妮主动打破沉默:“季总,云铮……罗总那边说他自己敲定负责人,您看这样可以吗?!”
有些不安地双手交叠覆在胸前,安妮的心此时正在打鼓。
季节也是强势的性格,他会同意吗?!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季节微微颔首:“这件事全程交给你负责。”
面色上没有一丝不悦或者是牵强,安妮甚至觉得今天的季节有些反常。
垂眸却看到季节的手和袖口处还有些血渍,身后的助手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方盒。
“这是什么?!你的手怎么了?!”
难耐内心的好奇欲,安妮试探性地询问道。
“红墨水而已。”
“至于这个——是礼物!”
季节的眼眸变得深不见底,随即他箭步朝着电梯处走去,背影极为潇洒。
季节素来是一个有着严重洁癖的人,怎么会那么马虎将红墨水滴到手上和袖口上呢?!
随着季节脚步的离去,被兀自扰乱平衡的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有些猜疑地走进公司,却发现几乎是所有的员工都在埋头做着属于自己的事情,安妮只看到一片死水般静谧。
脚步停滞在季节的办公室门口,适逢一群清洁工正在费力地抬出来季节办公室之中的地毯,而地毯上赫然印着殷红的血迹!
那会是谁的血?!
坐在办公室之中,安妮水迹习惯性地放下包包,一边却轻抚着太阳穴。
她想不通那究竟会是谁的血?!
脑海之中开始联想到刚才在乘坐电梯之中的那一组医生的对话。
“季少真的是太狠了!没想到看起来温和,其实就是一头狮子!”
“就是!就是!这人也是可怜!”
仅仅和安妮有些十秒左右的擦肩而过,他们的话语声却开始像是断断续续的电影片段一样在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