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妤见她这么说,顿时安心了许多。
沁梅快速帮左丘妤梳好头发,说:“好了,小姐,哦不,是城主大人。”
左丘妤怔了怔,仿佛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的新身份,说:“沁梅,别这么叫,还是叫我小姐好了。”
“那可不行,您现在是城主了,一切都要按照规矩办事,虽说府上并没有什么繁复的礼数,可该讲究的还是要讲究的。”沁梅不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她在府上也已经好多年,这些都是明白的。
左丘妤仍旧摇了摇头,说:“就算要讲究礼数,也都是做给外人看的,私下里的话,你还是叫我小姐吧,这样我听着舒服些,你一口一个城主大人的,真是怪别扭。”
沁梅见她神色为难,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私下里我叫你小姐,在外面的话,我就叫你城主,可以吗?”
“再好不过了!”左丘妤见她服软,顿时开心了许多,眉眼里都藏着笑。
左丘妤和沁梅走到府门口的时候,东门冉烈派来的马车已经在外久等了。
霍玦藏在暗处不便现身,霍芸则和府上的管家站在门口,等着左丘妤。
左丘妤说:“母亲,那我就先和东门将军进宫了,府上的事情,可以等我回来再处理。”
霍芸点点头,说:“没问题,你跟将军去吧,进了宫就不比在自家府里自在了,要注意哪些礼数想必你心中很清楚,也不是第一次进宫了,自己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母亲,你也是,照顾好自己。”左丘妤回了她一句,便跨上了东门冉烈身后的马车,说:“谢谢东门将军亲自来接我。”
“不必客气,我很乐意为城主大人效力。”东门冉烈声音低沉,听不出语气里的情绪,看这样子应该早就知道左丘府昨日的继任大典了。
左丘妤有些尴尬,勉强冲他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云城和皇城的距离不算太远,一个时辰不到便能到达。东门家的马车真的和别的马车不同,一路上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颠簸,内部舒适宽敞,一点也不晕。
他们很快便来到了宫门前,东门冉烈将随身携带的令牌掏出来,给守门的侍卫看了一眼,眼尖的人早已经认出了东门冉烈,再加上得知马车内坐的是左丘家的小姐,连忙将门打开,让他们进去了。
东门冉烈微微侧头,对马车内的左丘妤说:“你可知皇上给你的是什么封赏?”
左丘妤听后,皱眉说:“不是每个人的消息都像东门将军这般灵通,况且又是皇上的封赏,我又怎知。”
“你不是觉得金钱对你而言算不得什么,只有权利才可以。本将现在真是有点怀疑你的身份了,当真不是通晓古今的神女吗?”东门冉烈的这番话让左丘妤多了几分疑虑。
她问:“莫不是给我赏了什么官做做?”
“等一会儿见到皇上了,你便知道了。”东门冉烈的笑容显得神神秘秘。
左丘妤却说:“通晓古今的神女……我倒是真想成为她,这样便可以去未来看看,那个预言是否是真的。”
“预言?你指的是什么?”东门冉烈一头雾水。
左丘妤又说:“怎么,难道东门将军对那个人尽皆知的预言却一无所知?”
这不禁让左丘妤感到好奇了,东门冉烈不是消息灵通么,怎么这个众口相传的预言都不知道。
东门冉烈摇摇头,还是不知道左丘妤指的是什么,便说:“还请城主如实告知。”
左丘妤抿着嘴唇,在想她究竟要不要说。
相传东门冉烈出生的那一天,有巫师曾看见将军府的上空升起一团龙状祥云,便预言东门冉烈有帝王之命,会率领军队称霸一方,带给百姓安宁与繁华。
不过当时将军府为了不让东门冉烈因此预言而遭受无故的暗杀,便派人封了那个巫师的口,可这个预言还是在民间流传了下来,虽然他们不敢在大街上明目张胆的谈论,却还是对将军府充满了厚望。
她透过车帘的缝隙,看见东门冉烈的表情确实是一脸无辜,似乎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
不过看看现在的东门冉烈,他的野心和他的能力,确实在朝帝王的命运轨迹发展,说不定这一天,已经很近了。
左丘妤想了许多,最终还是选择不说破,便回道:“突然想不起来了,明明刚才我还想说的,我这个记性,真是越发的差了。”
东门冉烈的好奇心已经被她勾起,等了半天却得来了这个回答,确实叫他有些憋屈。
“到了。”东门冉烈在宫中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前殿。
马车停了下来,东门冉烈从马上跳下来,大踏步走到马车前,将帘子拉起,左丘妤起身慢慢的从马车上走下来。
那侍卫朝左丘妤和东门冉烈行了个礼,说:“请左丘小姐和东门将军在前殿稍等片刻,皇上下了朝便会来见你们。”
“好,我们知道了,有劳你了。”左丘妤冲侍卫点点头,他转身退下了。
金碧辉煌的前殿只有左丘妤和东门冉烈两人,门口站着四名侍卫,宫女们都已经提前退出去了。
“皇宫可真大啊。”左丘妤呢喃了一句。
东门冉烈侧过头看她,却并没有看见她对皇宫以及权力的渴望,似乎只在她眼中找到了逃避。
“你喜欢吗,皇宫?”不知道东门冉烈是故意问的,还是出自本能。
左丘妤将思绪拉回来,说:“你不必套我话,我之前就说过了,如果有选择的机会,我并不希望自己与权贵之家有任何的联系,更不要说这至高无上的皇权了。”
东门冉烈眼中闪过一丝怀疑,说:“是吗,这普天之下,竟然还有人不喜皇权,可真是一件稀罕事,若是传了出去,估计没有多少人会相信。”
“可是你信,不是吗?”左丘妤几乎是斩钉截铁的问出了口。
东门冉烈冷哼一声,反问:“你又怎知我是否相信?”
“我就是知道,我还知道,你我之间,你对皇权的渴望,远比我想象的要大。不过你并非为了私利,而是为了天下苍生。这样也好,和我的鸿鹄之志,很相近……”左丘妤的这番话再次引得东门冉烈的一头雾水。
不是因为左丘妤知道他的想法,而是因为左丘妤竟然如此的信任他,相信他所追求的一切并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这倒是让他吃惊了不少。
天地之大,最难的便是信任。而在这乱世,如果你信任一个人,便意味着将自己的性命身家全数托付给对方,只要任何和生死扯上关系的,便都不是小事。
东门冉烈走近一步,说:“左丘妤,你相信我吗?”
东门冉烈向来冷漠的眼光,此时终于有了些许温度,看得久了,便觉有些灼热。
左丘妤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眸,说:“如果你愿意让我相信你,我便信。”
东门冉烈笑了,除了聪颖之外,左丘妤也很擅长口舌之争。
就在这时,门外的一个侍卫大声喊道:“皇上驾到!”
东门冉烈和左丘妤连个人同时转过头去,看见皇上和两对侍卫从前殿的大门走了进来。
皇上身穿龙袍,一身正气,约莫五十出头,神情威严,步伐稳健。
东门冉烈和左丘妤见状,连忙跪下行礼,说:“微臣东门冉烈(臣女左丘妤)叩见皇上!”
皇上忙说:“起来吧起来吧,今天是朕传你们进宫领赏的,不必拘礼。”
东门冉烈和左丘妤听完此言,连忙站起来,说:“多谢皇上。”
“来人,给东门将军和左丘小姐赐座吧!”皇帝立于前殿的长椅上,慢慢坐下。
两侧的护卫连忙将两张椅子推过来,说:“东门将军,左丘小姐,请坐吧。”
左丘妤和东门冉烈分别入了坐,随即恭敬的看着皇帝的方向。
皇上眉角带着笑,说:“此次东门将军率兵击退銮族,并和他们达成和睦相处的共识,实乃瑶定国之幸。瑶定国遭受銮族的侵略已经好多年了,你父亲在世时,曾屡次击败过他们,不过也在敌军手中吃了不少亏,他走后,这偌大的瑶定国,竟然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够代替他的人了。不过还好你长大了,能够为国分忧了,朕甚为高兴。”
“听说此次大胜而归左丘小姐也功不可没,所以便召你们一起进宫来了。”皇上说起话来,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语气里透出藏不住的喜悦。
东门冉烈忙说:“此次击退銮军也不是臣一个人的功劳,还有臣率领的几千精兵,再说了,这次作战的计划还是左丘小姐定的呢,要说功劳,左丘小姐可是第一功臣!”
左丘妤连忙转过头瞪了东门冉烈一眼,心想自己其实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是用了点小技巧先收服了鄀予峻而已,后面的上阵杀敌可都是因为东门冉烈指挥的好。可他现在竟然将自己说成了第一大功臣,不知道他居心何在。
“回皇上,东门将军实在是过谦了,丘妤的确有出谋划策,不过并没有东门将军说的那么夸张,况且臣女只是个弱女子,击退銮族主要还是要靠东门将军,要说功不可没之人,当属东门将军。”左丘妤待东门冉烈说完,便又接着说了一句。
皇上听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推脱,竟觉得十分有趣,便说:“你们也别互相推功劳了,在我眼里,你们都是第一大功臣,所以啊,朕也给你们准备了丰厚的奖赏,怎样,准备接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