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人都照着东门冉烈的话去做了,很快便隐没在荆棘丛林之中。
东门冉烈和左丘妤以及身后的一队将士快速的沿着山脚往前走,不时用手中的枯木枝戳戳前方的石块和泥土。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好,东门冉烈一堆人很快便发现了有一处草木左右摇摆的厉害,可是现在外面的风并不大,根本不足以让草木摆动幅度这么大。
左丘妤扯了扯东门冉烈的衣袖,小声说:“将军,那儿的草不对劲,你过去看看是不是有洞口。”
东门冉烈也已经看见了异样之处,便说:“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和手下过去看看情况。”
“我也去。”左丘妤继续跟在东门冉烈身后,却被他伸手拦下了。
东门冉烈的眼神很坚定,说:“前面很可能有危险,你一个弱女子跟过去,万一有个风吹草动,我怕你会受伤。”
东门冉烈都这么说了,左丘妤自然也不好再坚持了,便只好说:“行,那你们先过去吧,注意安全啊。”
“嗯,你放心吧。”东门冉烈命令剩下的人要全力保护左丘妤的安全,便带着其余两个手下朝洞口走去了。
他们离洞口有一段距离,中间隔着人高的灌木丛,几乎没有平坦的路可以踩踏,便走一步劈断一处草木的往前走了。
慢慢的,左丘妤看不大清楚东门冉烈的背影,已经被乱糟糟的草木给遮蔽住了。
头顶的太阳忽然就烈了起来,四下除了枯草之外,也没有什么大树可以乘凉,没过一会儿,左丘妤便口干舌燥的了。
原以为他们会很顺利的寻找到山洞,却没想到前方竟然传来了激烈地打斗声,刀剑碰撞的声音,壮汉嘶吼的声音,一五一十的传到了左丘妤的耳朵里。
“不好了,你们将军好像遇袭了!”左丘妤整个人瞬间绷紧了,连忙对身后的人说,“快去救人!”
东门冉烈总共就带了两个手下去寻找洞口,听他们打斗的声音,对方应该有十来个人,并且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
左丘妤边说边往他们的方向跑过去,却被后面的人及时拦住了。
“左丘小姐,还请您在此等候,我这就带几个兄弟前去支援。你们几个随我去救将军,其余人留下来保护左丘小姐,切记不得有任何疏忽!”一个将士对剩下的人说完话就带几个人走了。
左丘妤有些着急,却只能眼巴巴的在这里看着。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能暴露自己的实力……况且,东门冉烈是将军,应该不会出事的。
然而好景不长,没等到东门冉烈的消息,便又有一堆人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大概十个人,人高马大的,脸上蒙着黑布,一身黑色劲装,手中的长剑在阳光的映衬下发出惨白的光芒。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左丘妤后退一步,大吼一声。
“哟,没想到这军中还有个绝色女人!”一个蒙面男子看到左丘妤之后,双眼露出凶狠之色。
左丘妤虽然穿着男装,可是难掩美貌,如果仔细观察就能看得出来她是女子。
“头儿,我估计这女人是那将军的夫人,要不咱们将她掳走,说不定还能发笔横财!”身后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大大咧咧的建议道。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应该就是这些人的首领,他听闻之后严词拒绝,说:“那东门冉烈可不是一般人,别说是他的夫人了,就算只是个他有好感的女人被咱们掳走了,他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头儿!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他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儿,能成什么气候,之所以担任将军还不是因为他那骁勇善战的老爹,可惜啊,他死得早!我看他这儿子,根本不是咱们銮族的对手!”那壮汉继续粗声粗气的说了几句。
那个被称为头儿的男人回头瞪了一眼,斥责道:“还不快住嘴!”
左丘妤一点也不害怕,听到这里反而冲着他们冷笑了一声,说:“我说呢,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什么土匪啊,原来是銮族的土包子!”
那领头男人听见左丘妤慢慢悠悠的说了句话,竟从她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惊慌,这个女人的心理素质强大的可怕。
他上前一步,说:“说我们土包子?看来夫人今天要栽在土包子的手里了。”
“是吗?我看你刚才不是挺聪明的吗,你也知道,女人向来是不能随军的,既然你看出我是女子了,我又孤身一人隐没在这军队中,周边将士对我如此恭敬,想必你应该能够猜出我的身份。东门冉烈视我为珍宝,你们若将我抓了,就等于自掘坟墓。”
“我看你们的装扮,也不像銮族的正规军,估计也就是想出来打劫混口饭吃,如今北境形势混乱,你们趁乱从边界混进来,应该算是亡命之徒了。我估摸了一下,你们这一队估计也有四十口人了,大家兄弟一场,也不想摊上事儿被就地灭口吧。你若想要钱财,可以啊,我有的是钱。”左丘妤干脆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来,慢悠悠的跟他们商讨着。
她的双眸异常冷静,沉稳的不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那头儿听了她的话,似乎有些心动,身后的壮汉也小声的凑到头儿的耳朵前嘀咕道:“头儿,她好像在跟我们谈条件。”
“闭嘴,这我当然知道。”那领头人挥挥手示意他退后,那个男人见领头人的脸色不太好,便很知趣的朝后退了两步。
领头人问:“不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左丘妤听他这么一问,便拍手叫好,说:“看来你是个聪明人。”
左丘妤朝远处看了两眼,“这座山阻碍了我们行军的步伐,我们正在寻找穿过这座山的暗道。你们能够出现在这里,想必对这块土地很熟悉,如果你们能够给我们指条道,那么我手里的黄金,你们想要多少,便有多少。既然你们只是图财,想必不会拒绝吧?”
“头儿,咱们虽然想要钱财,可卖国求荣的事情可不能做啊!东门冉烈是瑶定国的将军,此次率领军队就是要去攻打我们銮族,难道我们要为了钱财出卖自己的国家,任由他们去厮杀践踏吗?”那壮汉一听见左丘妤的这番话,立马急了,说什么也不愿意配合。
那领头人何尝不是愣在原地想了许多,他的眼中虽然有着对金钱的渴望,可也充满了对国家的忠诚,他们虽然是劫匪,却也是喝着銮族的水吃着銮族的粮食长大的。这个条件充满着诱。惑力,却也让大家纠结很久。
左丘妤自然明白他们在挣扎什么,便又说:“你们热爱国家,我也爱我的国家。可是近两年江湖动荡不安,朝廷更是颓靡腐败,你们为什么穷,还不是因为朝廷太贪,抢夺了本该属于你们的财产,銮族人近两年民不聊生,还不是因为你们的朝廷给害的?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们兄弟四五十口,如果失去这笔财富,很可能又会饥一顿饱一顿的荒度接下来的日子。”
“不过是让你们给指条暗道,又不是让你们出卖銮族的机密,有何使不得的?等我们穿过了这座山,正式踏入銮族的土地,你们大可以光明正大的率领兄弟们来剿灭我们以表对祖国的真心。可没有了钱去换食物,你们这些人,就要一个接一个的,饿死街头,那种生离死别经历一次就够了,何必要重复这样的噩梦呢?”左丘妤见他们一个个站在原地犹豫不决,不由暗暗的引导他们。
左丘妤说了那么多,身后的壮汉终于开始摇摆不定了,“头儿,你想想,我们虽然对銮族衷心,可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族长的这片江山,有一半是你带领兄弟们打下来的,可族长继位没多久,便暗中集结军队,对我们的人下手,上万的兄弟啊,被绞杀的只剩下咱们不到五十个人了。我们对国家有忠诚,可族长却不把我们当回事,他如此忘恩负义,又怎会舍得分你一半江山呢?我们之所以活得像现在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都是那鄀予航给害的!他一点手足之情都不顾,毕竟你……你可是他的亲弟弟啊!”
亲弟弟……那么眼前这位蒙着黑布的高大男人,便是鄀予峻了!
左丘妤的眼中不由多了一抹喜色,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鄀予航和鄀予峻是亲兄弟,出身名门,身份显赫,是先族长的左膀右臂。可这先族长为人残忍,惨绝人寰,嗜杀戮,好美女,继位没多久便引起民愤,百姓过得贫困潦倒,民不聊生。后鄀予航率军起义,其弟鄀予峻誓死追随他,为他解决了大半朝廷中的敌人,最后亲手杀死了先族长,拥鄀予航为新任族长。
也许是久坐高位,鄀予航很快便忧心忡忡,他担心手握重兵的弟弟会有谋反的嫌疑,再加上有些人心思不纯良,在他耳边煽风点火,挑拨离间,鄀予航决定夺走鄀予峻的军衔,又找借口将他贬为平民,永远不得再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