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心想东门冉烈带了这么多士兵,自己手下又有这么多兄弟,自然不可能有用得到这个小罐子的机会,一定能凭借自己本事活捉鄀予航。
鄀予峻把小罐子塞到身上的口袋里,率领几十个兄弟跟上了东门冉烈的步伐,临走时回头说了一句:“不管能不能用到这个小罐子,还是要谢谢你。”
左丘妤没有回应他,却在心里呢喃一句:“不用谢,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你。”
他们悄悄下山之后,左璟一行人这才从隐蔽的森林中现出身来,聚集到左丘妤所在的木屋前方。
“左璟哥哥,你进来吧,这里又没有别人了。”左丘妤坐在凳子上,冲门外吼了一声。
左璟听到她的话之后,这才推门而入。
“你把蜂引花液给鄀予峻了?”左璟一进来便问。
左丘妤点点头,说:“是啊,只要有了蜂引花液,这场战斗,我们赢定了。”
“你,真的很想赢?”不知道为什么,左璟看着左丘妤,眼中流过一丝疑惑。
左丘妤点点头:“当然,只要帮助鄀予峻杀掉鄀予航登上族长之位,我在东门冉烈的眼中,就会成为一个必不可少的人,回到瑶定国,他一定会将势力朝云城靠,到时候我们云城就有了权力的倚仗。”
左璟忽然朝前跨了一步,“瑶定国那么大,各方权贵如此之多,你就这么确定东门冉烈是最好的选择?”
“难道不是么,放眼国内,掌握兵权最重的人除了皇帝就是东门冉烈了,她的母亲是皇帝的亲妹妹,他又是皇帝的亲外甥,从古至今,只要跟皇族沾了亲的,哪一个不是权高位重,屹立不倒?如果以后我们两家能够结亲,云城的地位便会稳如泰山。”左丘妤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完全看不出来情绪,不知道此时的她,究竟是喜悦还是悲伤。
左璟听了这段话,又往后倒退了几步,说:“你能这么为城主大人分忧,是云城的福分。可是我说句心里话,是作为你的左璟哥哥说的心里话,我能有这份心,大家都很感动,只是我希望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考虑一下自己,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不要总是压在心里,不要为了这些所谓的大事,就牺牲自己以后的幸福。”
左丘妤看着左璟,他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左璟哥哥,你刚才说的话,是作为我的哥哥的忠告?”
左璟看着她好久,睫毛不知道是不是被雾气打湿了,有些水珠,他怔了一下,点点头,说:“嗯,妤儿妹妹。”
左丘妤的鼻子一酸,只觉得喉咙突然被哽住了,她大踏步的朝前,一把抱住了左璟,左璟高大的身体一僵,站在原地不得动弹。
“谢谢你,左璟哥哥。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本就身不由己,无论以后过得好与不好,妤儿都不会去抱怨,只要云城的人安定幸福,我便也幸福了。”
左璟愣了一下,伸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拍了拍:“你幸福,我便幸福。”
东门冉烈一行人已经率兵到了山脚,大雨过后的地面泥泞不堪,他们尽量从草丛上踩踏行走,小心翼翼的避免碰到树枝或者石头。
到达一处隐蔽的树丛后,他们俯下身子观察下面的情形,行刑场的守卫增加了不少,和昨晚的空旷一点也不一样,他们似乎已经有所警觉。
“鄀予峻,你哥哥什么时候会出现?”东门冉烈算着时间,觉得应该快了,但他还是想要跟鄀予峻确认一下。
鄀予峻说:“快了,不要着急。”
所有弓箭手已经全数埋伏好,只要鄀予航一出现,便如瓮中之鳖,坐等被围剿。
他们屏住呼吸,开始耐心的等待。
远处的天空逐渐升起了日光,透过轻薄的云层,照在行刑场,原本有些隐晦的地面顿时被映衬的煞白,眼睛所到之处一片昼亮。
过了好一会,行刑场的入口处突然聚集了好多人,嚷嚷声连躲在草木里地东门冉烈他们都能清楚的听见。
“鄀予航,你不得好死!当初打天下的时候,我们舍命护你周全,现在你做了族长,疑心变重,就要灭我们的口了,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睡觉的时候就不怕冤魂找上门吗!”
“畜生啊!竟然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你别忘了,我们当年可是跟随鄀予峻大将军南征北战才打下的国土,大将军宅心仁厚不与你计较功劳,你倒好,刚坐稳了江山,就要拿他开刀,简直不是人!”
这分别是赞玛和安缪的声音……
他们没死!他们竟然还没有死!鄀予峻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他一直以为,在上一次鄀予航的清剿计划里,他们已经战死沙场,却没想到他们现在还活着!
可现在他们也已经在行刑场上了,如果今天行动失败,就意味着他们会真的死去。鄀予峻摇着头,不,他绝不会让这个惨剧发生,他要把他们全部救出来,一个也不落。
“头儿,切不可轻举妄动,一会儿我们见机行事,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将他们救出来。”火烬的眼中闪烁着坚毅。
“一定要救出来,他们跟着我出生入死,是我对不起他们。”鄀予峻低着头,眼睛红彤彤的,一个身强体健的大男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流泪了。
火烬见他难过,不由攥紧了双拳,今天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他也一定要杀了鄀予航!
这个时候,从人群之后走出了一个男人,他身着锦衣,气宇轩昂,头发用一顶金冠束着,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带着统治者的傲气。
“他终于出现了!”鄀予峻的眼中几乎就要滴出血来。
东门冉烈显然也已经看见了那个人,原来这就是族长鄀予航啊,原本以为他是一副贼眉鼠眼,财大气粗的样子,却没想到生的如此清俊,气质颇佳。没想到长得人模人样,却做了这么多不是人干的事。所谓人不可貌相,此时真的是有理有据啊。
“这个鄀予航,倒是长得相貌不凡,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祁峤也在心中感慨。
东门冉烈的声音很冷:“像他这种人,这个世界上还多着呢,我们就当是提前见识一下。祁峤,以后你可得提防着点,不要让这种人有机可乘。”
祁峤连忙说:“那是自然,我根本不会给这样的人机会的。”
鄀予航的背挺得很直,走路的步伐也十分的稳健,他很清楚的听见了赞玛和安缪的咒骂声,路过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鄀予航也并没有发火,而是面带微笑,语气柔和的说:“都死到临头了,我也就不计较你们刚才的谩骂了,你们啊你们,反正都是给人当狗的,给谁当不是一样呢,那鄀予峻到底有什么比我强,你们要对他如此忠心不二,宁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不肯背叛他?”
赞玛冷哼一声,说:“就凭你刚才的这个疑问,已经证明他比你强太多了。你也就只能当个暴君了,銮族迟早会在你的手里被败掉!可惜啊可惜,我没有机会再效忠了!”
“暴君?本族长自以为是明君,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说我?”鄀予航脸上的笑意更明显,可赞玛却觉得,除了他脸上的一张皮在笑以为,肉根本连动都没有动,这种笑面虎,往往才是更可怕的。
鄀予航不动声色的走到赞玛的面前,并没有想要做什么的举动,赞玛不屑再去看他的脸,就在扭头的那一瞬间,鄀予航忽然抬起右手,手中闪过一束耀眼的光亮,一行热血刷的一下便从赞玛的脸上飞溅出来。
刀起刀落,不留痕迹!
粘稠的血液模糊了赞玛的衣襟,他忍着疼痛没有发出声音,嘴唇几乎就要被咬破。
“就这点本事吗,像个小姑娘,打起架来只知道抓脸?”赞玛啐了一口唾沫,冷笑道。
鄀予航的眼中丝毫没有半点狠色,仍旧洋溢着浓烈的笑意,就好像刚才的那一刀出自他人之手。
“本族长知道你想做什么,不就是想用激将法激怒我,好一刀解决了你吗,怎么,想要不受半点痛苦的就去死?呵呵,没门!”鄀予航一边笑,一边取出一块手帕擦干净了刀上的血,又将沾了血的手帕凑到鼻尖用力嗅了嗅,一脸陶醉的样子,“知道地狱吗,地狱之火,能够烧尽世间万物,斩断所有喜怒哀乐,甚至能够进化恶魔的灵魂,你不是很厉害吗,想不想尝试一下?”
鄀予航朝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说:“还愣着做什么,去做准备工作吧。”
侍卫听从命令之后,便又叫了几个人退下了。
“哼,地狱之火,我倒是想体验一下,最好能够烧到我记不得你的样子,否则我化成厉鬼也会找你索命。”赞玛忽然扬天大笑,眼中没有半分恐惧。
鄀予峻见到此情此景,只觉心中疼痛不安,他的双臂青筋暴起,随时都准备冲下山扒了鄀予航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