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鄀予峻见左丘妤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好奇的问。
左丘妤冷哼一声,笑道:“迷魂香。”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有这种阴毒的东西?”鄀予峻低头看着左丘妤手中的小药瓶,不知道她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个小玩意儿。
“这怎么能说是阴毒的东西呢,只要用对地方,关键时刻可以救命呢,就比如现在。”左丘妤摇了摇手中的小瓶子,又说,“一会儿我用药的时候,你们要么屏住呼吸,要么就离我远点儿,这迷魂香散播的很快,药效又很强,万一不小心被迷晕了,我可没有解药。”
鄀予峻不信:“怎么可能没有解药,你一直这么贴身带着它,万一撒了,你自己不是也会有被迷晕的风险吗,怎么可能不做两手准备?”
左丘妤见他不笨,便说:“我自然是不怕被它迷晕,可你们就不一样了,我只带了一副解药,已经事先被我给吃了,所以你们还是离我远点儿吧,万一晕了就等着昏睡到明天吧。”
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鄀予峻连忙带着身边的兄弟们倒退了两步。
左丘妤见所有人都倒退了一步,离自己隔着一段距离,却唯独不见东门冉烈后退。
左丘妤抬起头,挑了挑眉,问:“怎么,东门将军就不害怕?”
“这种小玩意,本将很久以前就不玩了。”东门冉烈一脸的不屑。
左丘妤知道东门冉烈的厉害,这种迷魂香想来对他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不过就算他再强大,也是会有死穴的,等左丘妤那一天找到了,一定饶不了他,非要灭灭他身上的这股傲气了。
一行人在洞内等了很久,天色才慢悠悠的开始变暗,洞外的脚步声一阵急促一阵缓和,把守的人已经换了好几拨了。
洞口传来的微光也变成了摇曳的烛火,东门冉烈他们依旧躲在原地按兵不动。
这时候,洞外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说:“除了今晚守夜的人留在这里,其余人都可以回去歇息了。明天要将最后几个叛兵解决掉,族长一早便会来行刑场,还请大家做好充分的准备,切记不要有任何闪失!”
“是曜西……”鄀予峻呢喃道。
“没想到曜西将军竟然没有死,还归顺到鄀予航的门下了!”火烬也已经听出来了。
东门冉烈见他们脸色很差,隐约明白其中的波折。
“曜西将军是谁,你们怎么好像很惊讶的样子?”左丘妤见鄀予峻和火烬呆愣在原地,不由问道。
鄀予峻叹了一口气,说:“曜西是我的兄弟,当年跟随我南征北战,几次出生入死,最后我们都顽强地活了下来。后来鄀予航给了我们叛变的罪名,派人绞杀我的军队,曜西也在那次抗敌行动中失踪了。我们找遍了整座山,上万个尸体,就是没有找到他。后来实在抵抗不住追击,便只好趁乱逃走。这段日子,我们没有一点他的消息,便也默认他在那次抗敌行动中去了。”
“却没想到,这个家伙不仅好端端的活着,还给鄀予航当牛做马去了!”火烬一拍墙壁,整个人都处于暴怒之中,“头儿,当年是我们看走眼了,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背信弃义,贪慕虚荣的伪君子!”
鄀予航左右摇头,说:“乱世之中,谁会不顾自己的性命呢?曜西跟我们曾经兄弟一场,他不过也想在这世上好好活着,给谁做事不是做事呢,这都是他的选择,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可是头儿,当年曜西染上疫病,是你不顾被传染的风险,将他接到自己的府上,不仅找了名医为他根治了疫病,还将他留在了府上共事,你对他的这份情谊,难道他全都忘了吗?鄀予航虽然是您的亲哥哥,可他不顾手足之情残害于你,那就是您的仇人啊!现在呢,曜西正在帮助您的仇人,斩杀咱们的兄弟呢!”火烬的一张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双拳紧握,一双眼珠子几乎就要从眼眶中蹦出来。
“好了火烬,你别说了。”鄀予峻何尝不是痛心疾首。
火烬也深深叹了口气,说:“头儿,你就是太善良了,谁都能欺负你。”
没想到鄀予峻和这位只听得见声音的曜西将军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啊,虽然听起来曜西是个卖主求荣之人,可事实并不见得。曜西的声音浑厚有力,隐藏着一股正气,不像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又或许是迫不得已才会为鄀予航做事呢。
左丘妤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切入点,等自己从这洞内出去,说不准还能用上这条线呢。
外面的一群人听了曜西的吩咐,似乎除了守夜的人,其他人全都急匆匆地撤退了。
东门冉烈再次率领人群从洞口试探性的走过去了,左丘妤快速尾随其后。
东门冉烈透过树枝的缝隙,依稀只能看见几个守夜人在外面来来回回的巡逻,不过似乎精神不佳,时不时的打着哈欠,手里的火把左右摇曳,眼中充满了疲倦。
“左丘妤,是时候用上你的宝贝了。”东门冉烈朝身后的左丘妤勾勾手指头,左丘妤对他的这种充满玩味的举动感到恼怒,但眼下并不是计较的最佳时机,便只好忍气吞声假装没有看见了。
左丘妤轻声说:“你们离我远点,这玩意的效果是真的很强。”
身后的人自然是不太敢靠近她的,谁都不想无缘无故的在这潮湿的洞里躺个一夜。
左丘妤快速将瓶塞拔掉,把瓶子横放在地上,用手指一弹瓶口,瓶子慢悠悠的开始沿着地面朝前方滚去。
一股薄雾从瓶口里飘出来,很快便融入在四周的空气内,随着晚风迅速往前面扩散。
靠洞口最近的两个守夜人很快便晕倒在地,手中的火把砸落到地上,接触到湿漉漉的泥土,火焰跳动了几下便熄灭了。
这个时候,稍微远处的另两名守夜人发现了异样,赶紧朝这边奔波而来,可慢慢的,他们的身体也软了下去,踉跄了几步,便一个跟头栽倒了地面。
两个火把突然朝洞口这边砸过来,却被东门冉烈一个转身给接住了。火把差点就引燃了洞口处的这两棵榕树。
“快,分成两队出去。”东门冉烈把一根火把交到祁峤的手里,“一会儿我们用暗号接头,千万要小心,不要暴露身份。”
祁峤自然是明白的,率领二十几个人从洞口撤了出去,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身。
左璟和左丘家的护卫在东门冉烈他们撤离之后,方才从洞内出去,他们依旧选择在暗处保护左丘妤。
行刑场依山而建,这里树木众多,到处可见奇石怪木,可以隐蔽的地方十分繁多。
左丘妤跟随东门冉烈一路来到山林深处,夜幕已经完全降临,空中传来轰隆隆的声响,似乎要下雨了。
两队人马在山林深处相遇,祁峤说:“将军,今晚恐怕我们要在这里扎营休息了。”
“那就照你说的办,就在这里扎营吧,奔波了一整天,大家也很累了。明天我们要去擒王,过程艰辛很可能还会大费周章,所一会儿饱餐一顿后大家好好休息,千万不能影响明天的计划。”东门冉烈吩咐下去后,便和将士们一起搭建起帐篷来。
左丘妤见鄀予峻等人还愣在原地,便问:“你们呢,我看你们什么都没有,一会儿就要下雨了,不会就打算在这树下淋一晚上雨吧?”
鄀予峻自然不会那么傻,说:“不瞒你们说,就在不远处,曾经有我和兄弟们搭建的营地,只不过里面的东西应该已经被鄀予航派人给清理了,但是勉强还是能够住人的。”
“营地?那你还不赶紧带我们去?”左丘妤听后大喜,她可不想在湿哒哒的帐篷里睡上一夜。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一声巨响,轰隆隆的雷声席卷了整片天空。左丘妤抬起头,几滴水珠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哎,下雨了,我们快走吧!你别傻站着了!”左丘妤转过身就跑到东门冉烈的身边,说,“别搭帐篷啦,鄀予峻说他在这山里有个营地,我们可以在那边暂住一晚!”
东门冉烈停下手中的活,“营地?”
左丘妤连忙点头:“是啊,我们跟着鄀予峻走就是了。”
东门冉烈并不完全相信鄀予峻,他是敌是友尚且分不出来,万一他是想要把他们引到一个陷阱里,那可就糟糕了。
鄀予峻看着东门冉烈的眼神便知道他在猜测什么,笑道:“行了,别怀疑我了,我要是想害你们,刚才在洞口就大喊出声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使的新伎俩。”东门冉烈还是不放心。
鄀予峻望着东门冉烈的眼睛,丝毫没有胆怯之心。他反而笑了一下,乌黑的双眸闪烁着微光。
不知道为什么,左丘妤觉得鄀予峻的身上似乎多了些跟以前不一样的气息,要说哪里不一样,左丘妤又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