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悔恨、自责吞噬着朱仑,如果当时他强硬一点将女儿留下,那么她仍旧好好的活着,可是他没有,现在女儿没了,说什么都晚了,但是这个仇却不能算了,他女儿只是喜欢了一个人而已,并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不能就这么平白的死去,那些人,心太狠,他不会放过他们的。
夜,很静,许多事都在夜里开始酝酿,一颗名为复仇的种子,在许多人心里生根、发芽,等着爆发。
夜,很闹,沃尔曼部落的草原上,男男女女手拉着手欢歌笑语,多年来的屈辱得以解放,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好日子。
帐篷里,乌斯曼、阿利亚、阿米尔、仆兰达哇和靖静几人,听着外面的欢笑也被感染。阿米尔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多少年了,沃尔曼终于熬出头了。”他们沃尔曼部落的衰落并不是从两年前仆兰达哇被羞辱开始的,而是五十年前,那一场战乱开始,他们部落为了抵御外敌的入侵抢掠,失去了大半的族人,虽然换回了草原的安宁,可却失去了自己部落的地位和安定。
那些被沃尔曼部落守护过的草原上的其他部落,在自己守护了草原,损失惨重之时,没有感激,没有帮助,只有落井下石,趁机打压,从而强大他们自己。沃尔曼从此走上衰落,在众部落的共同欺压下,要发展到以前最为强盛之时,难如登天。
他们一直隐忍,心里恨,心里寒,但想着只要能这样简单的生活下去,平平安安的,不求什么无上光荣,也是可以的。可那些人就是不死心,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连这样一方小小的净土都不愿意给。
他们不是没想过不被欺就变强,但等他们有这样的想法时,发现已经晚了,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了,所以一直被欺压到现在,到今天。不过从今天开始,他们会重新站起来。
“是啊,终于熬出头了,”乌斯曼听着也无限感慨,他记得小时候他父亲还在,还是部落首领时,沃尔曼的荣耀辉煌,那场大战之后,他父亲去了,他以弱小的肩膀撑起整个沃尔曼,虽然岌岌可危,但好在一切都过来了。
“好了好了,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阿米尔叔、他阿爸,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阿利亚笑着打乱两人伤感的思绪,“达哇,跟阿妈说说深谷里的事吧。”她一直很好奇,也很担忧,俄丽娅一行人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家女儿的,在那样的环境下,自家女儿肯定过的很艰辛,她想知道。
阿利亚的话成功将阿米尔和乌斯曼的思绪拉回,也一脸期待的看着仆兰达哇,他们也想知道在深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仆兰达哇理解亲人们的心情,挑拣一些可以说的说了,隐了他们的九死一生,也隐了钟离亦玉那凭空取物的本事。可即便这样,三个老人也听得一阵心惊胆战。
他们自然知道不会如仆兰达哇说得这样简单轻松,被几人围攻?恐怕不是几人这么简单,从那四十几个部落没有人回来就可以看出,不说这些人全部是对他们出过手的,但怎么说都有一大半,五人,被几百人围攻,他们能活着真是的奇迹,更何况还有暗地里的算计和深谷里本身就有的危险,活着回来,真的是老天护佑。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四十几个部落,四百多人,全是他们所杀,虽然九死一生,但确实真的不怎么艰难,要不是后面那些人偷袭……不过,始终是他们太轻敌了,付出了代价,但,仇该报还得报。
“对了,达哇,你说明珠不是你拿到的,是钟离先生?这怎么可能?”阿米尔在草原上生活了大半辈子,对明珠的了解自然很深,他也前也作为勇士进去过,他们这些男人根本拿不到明珠的。
仆兰达哇对这件事也很疑惑,点点头,“是啊,我没有费一滴血,是钟离先生找到并且拿到的。”
仆兰达哇话落,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了钟离亦玉身上。可钟离亦玉一心呵护着自家老婆的小手,甩都没甩这些好奇意外吃惊的视线。
阿米尔几人虽然心里急切的想知道,但是钟离亦玉的样子让他们不敢询问,从深谷出来,钟离亦玉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看过一个人,心里眼里都集中在靖静的手上,周身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里面有着某种破壳而出的恐怖力量,让他们退避三舍。
靖静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男人,她知道他隐藏在心底的怒火,知道他压抑的杀意,知道他在心疼自己,更知道他在自责。可她找不到什么劝慰他的话,他需要发泄。用自己没有受重伤的手抚着钟离亦玉的脸,在他唇上印上一吻,轻声道,“乖,我想知道。”
钟离亦玉握住靖静抚自己脸的手,这只手虽然没有被朱倩伤,可她拼命拽着绳子,手心自然也被勒破了皮,现在结了痂,抚在他脸上,没有了以前的柔软,拿到唇边吻了吻,低头在她脖颈深深的吸口气,将心口肆略的风暴压下。
“那里面不是什么神赐的福地,而是一块带着毁灭的阴地,用人的鲜血和尸骨为养料,饲养那片沼泽,以明珠为诱饵,让这些愚蠢的人去主动送死,相信,用不了十年,这片被称为草原上最肥沃的草原会全部变成又臭又脏的沼泽。”
“之所以只能用女人的血为引才能拿到,那是因为,这所谓的明珠是被鲜血滋养而生的阴物,女人为阴,她们的血自然可以吸引,男人为阳,所以他们拿不到。为了更好的让这些蠢货去送死,这什么明珠对草原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作用,但仅仅是一点。”
靖静要听,钟离亦玉自然仔细的说给她听,他全程也只是看着靖静,没有理会周边众人。靖静曾伟包子倒是听一听也就罢了,最多唏嘘一声。
可对一直生活在草原上,奉深谷为圣地的仆兰达哇几人,是一个天大的打击,有太多的疑问和不解,但现在却一个问题都想不到。
“这些都是真的吗?”仆兰达哇几人根本就没有听到钟离亦玉嘴里说他们是蠢货的话,因为他们正在 震惊疑惑,难以置信,不是他们不相信钟离亦玉,而是自己世代所信奉的信仰倒塌,他们一时间怎么接受得了。
钟离亦玉没有替他们解惑的的意思,安静的抱着靖静不再说话。靖静倒是看明白了一些,“你们这么久以来是否发现深谷有扩大的趋势,且最近越来越快?”
经靖静这一提醒,几人具是一震,细细想来,深谷确实比最开始时大了很多,虽然他们没有经常进去看过,但,从自己可以看到边缘位置判断,确实向外扩宽了许多,以前没想到这些,就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来,额头一滴冷汗划过。
靖静见他们的样子就知道十有八、九是有了,不过对钟离亦玉所说的阴地倒是十分好奇,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知道他现在肯定是不会说的。才回来也累了,仆兰达哇一家应该一时半会还没办法回神的。
“达哇,我想你们需要时间好好想想,我们就先去休息了。”靖静带着三个男人起身告辞,让他们一家好好消化消化。临出门时靖静驻足,“对了,虽然达哇拿到了明珠,那些部落表面不会对沃尔曼出手,但是别忘了,四十几个部落的四百多人,他们决计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让大家做好准备吧,很快,他们就会暗地里出手的。”
说完,也不等仆兰达哇一家人有什么反应,就离开了,给了震惊中的一家人又是当头一棒,以他们对那些人的了解,绝对有可能对他们耍阴招的,再也顾不了许多,将族人召集起来,安排一番。
回到帐篷的靖静四人围坐在一起,靖静一脸审视的看着钟离亦玉,捏捏他的下巴 ,“快,把你没有老实交代的都交代出来。”
钟离亦玉委屈的双眼看着靖静,“宝贝不乖,不相信我,该罚。”说着,便是一个深吻。
靖静也没阻止,等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心里舒坦了,才紧紧的盯着他,意思很明显,那就是现在可以说了吧。
钟离亦玉故作无奈,悠悠的道,“这其实也是一直以来和我们作对的背后的人做的。那片深谷,是一个极阴之地,至于为什么是极阴之地,那就得从地理位置五行方位来说。而所谓的极阴之地是那些阴暗肮脏的东西最容易滋生的地方,幕后之人找到这里就是为了把这样的地方培育成它的领地,这样的地方最适合它,也是它最喜欢的。”
“要培育这样的地方,自然是少不了鲜血和生命,所以就有了草原上那些愚蠢的信仰一类的东西,他们不知道,其实自己就是一份养料而已。知道我们得到的西原之暗是什么吗?那可不是普通的石头,那是幕后之人力量来源,恐怕它也不知道,这里会培育出这样的东西,现在被我们拿到,他们一定会大打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