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缝里悄悄照射在榻上,外面有碎碎地走动声,床上的人伸了伸懒腰,直坐起身往前几步推开窗子,外面像下了一场雨,房顶上的雪也渐渐地开始融化,从房顶向下流,嘀嗒嘀嗒的弹奏潺潺琴音。
小夏听到里屋有走动声,估计这个点小姐醒了,端了洗漱水就推开门。
“怎么穿着薄衣就在窗口发愣,虽然已经开春,但是化雪时最是越发冷的。”赶紧放下手里的脸盆,拿了一件披风搭在希唯的身上。
“谢谢。”被小夏一说才发觉是有些冷,扯了扯披风,洗漱好收起自己简单的行李,又要开始漂泊了,心安的地方就是归处,可是世界这么大那里才是我的归宿,顿时有些伤感,虽然在这座府邸住了不久,但却有些温暖。
吃过早饭就见小夏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是一个感性的姑娘,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舍不得自己,还有养病那段时日,能从她眼里看到对自己怜惜的神色,可是自己明白自己其实一点都不可怜,对于没有自由权限的小夏自己已经是庆幸的了,至少我的人生是自由的,不由别人主宰。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给你,但是这个送你。”
宣纸上小夏手持针线低头认真的绣着蔷薇花。
“小姐……”看着手里的画,顿时眼睛发红,鼻子微酸,自从父母过世,嫂子说养不活太多闲人就被卖进府里赚钱养家,从那个时候起就没人对自己好过,虽然只是一幅画,但是心意却比宣纸重太多。
“有缘自会相会,再见。”微笑着抱了抱眼前的人,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站在街角却不知该往左还是往右,迷惘着望着街上来来回回的人,每个人都有归宿,自己却不知该往哪走。
……
一个月后……
人来人往的街头,一位着了一身深兰色织棉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芊芊楚腰束住,乌黑的秀发随意束在脑后,脸上几缕碎发随风飘动。
一手轻握尖细木炭,一手时不时把碎发捋到耳后,女子的身影成了街上的一道风景线,四周驻足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大婶,你家姑娘很漂亮,画好了。”一边夸着一边从画架上取下一个小姑娘的肖像,见那夫人细细观看一会,从兜里掏出一粒碎银角递过去道“你画的真好,谢谢了。”说罢收起画牵着小姑娘离开。
“姑娘你画的真传神。”一旁看热闹的老伯笑呵呵的夸奖。
“谢谢。”微笑低头致谢,继续给那些需要画像的人执笔。
一个月过去了,离开北城到北城旁边的小镇,为了生计不得不停下步伐以画为生讨生计,等攒够钱继续上路。
夕阳西下,天开始昏暗,画完最后一位客人收起画架,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往回走,抬头一看不远处跪着一人,头缠白纱,身后一卷草席,昨日就看见了,今日还在,本不想多管闲事,却又不觉间驻足,犹豫片刻道:“姑娘,你要多少银子葬母?”
“小姐,只要一副棺材的钱就好,求你行行好。”这两天除了一些好心人施舍一两文钱外,不曾有人过问,都嫌太晦气,可是在这样下去,母亲的身体就要发臭腐烂了。
原来古代还真有卖身葬父的事,也实在不忍一个小姑娘继续跪下去,想了想掏出赚的那些碎银子,递到姑娘手里“不多,但应该够买副棺材了,赶紧让你母亲入土为安吧!”
“小姐,等下,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府邸在哪,等葬了母亲,我就报答姑娘,就算当牛做马都可以。”手里紧握着一袋碎银,眼泪不停的流下,终于可以埋葬母亲了。
“不用你的报答,好好葬了吧。”微微一点头转身拿起画架转身离开,不愿接受后面的姑娘对自己磕头,心里还是有些心疼那些碎银子,那是画了多少画得来的!
现在心疼银子,却不知很久的未来她为自己付出的何止能用金钱或者世上某些东西能做的了比较的。
阡尘阁……
一袭青色长袍立在书案旁,手里把玩着一块莹润光泽,翠色温碧的上等玉佩,眼里没有一丝温度的注视着桌上的飞镖。
“查的如何了?”移开视线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冷冷的问着。
残阳掏出密令放在桌案上才开口道:“四爷,如你所猜的一样,这批派出来刺杀我们的人身上虽搜到太子的密令,但是那些人却是二爷的死士,他想一石二鸟,坐收鱼翁之利。”
四爷办事雷厉风行,一般不出手,出手就让对方没有还击之力,这次的刺客,也只是稍微对付,好戏还未开场,怎可让他们死太快,二爷的这一石二鸟并不好用。
想起什么般又道:“四爷,太后问你什么时候启程回去。”
“在外奔波寻找一年也该回去了。”萧莫谦勾了勾嘴角收起玉佩别在腰间又道,“不用回执,过几天启程,反正也不急。”
“是。”四爷你是不急,可是太后急啊!
……
“姑娘,我真不要你卖身于我,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能在养你。”有些僵视着前面的女子,昨天不过出手帮助了一下,今天就跪在自己前面一定要收下她。
真怀疑她是不是拉拉,不然自己也不是一个美男子,富二代,能让她有所依靠,需要以身相许。
“小姐求求你收留我吧,我吃的不多,我可以为你做事,给你当牛做马。”
哭哭啼啼的拉扯着希唯的衣裙,就怕她又一个转身离开。
“小姐,我无家可归了,求求你收了我照顾你,为你做事吧。”
无家可归?突然被这四个字触动了心铉,周围围了一堆看热闹的路人,还有一些妇人正指指点点着说些什么“你先起来说话!”
“小姐,我不起,求求你了,我真的吃的不多,求你收留我吧。”
……
“小姐,求求你了。”
“姑娘,你看这小姑娘真的挺可怜的,你就收下她吧。”
“是啊,是啊。”
头疼的望着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看热闹不闲事大的路人。
“你先起来,不然连谈都不用谈了。”
素素听罢赶紧起身就怕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希唯。
“你多大了?”看这情形今天是做不了生意了,低头开始收拾那些工具,见她帮忙也不阻止,随她去。
“今年十八,我叫素素,小姐……”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现在开始不要小姐小姐的叫我,我比你大,你叫我姐姐或者希唯都好。”
“是,姐姐。”
“十八岁不是都可以嫁娶了吗?你没有定亲或夫家吗?”在这里十八岁确实都要成亲了,虽然自己是个例外,抬头见素素一脸又红又白的神色“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没有别的意思。”
“不瞒姐姐说我爹是个赌鬼,前些年输了钱喝了酒跟别个打架,失手把人打死了,现在在劳狱里,我娘一直久病,也没人愿意娶我这样的。”眼眶渐渐又红了起来,鼻子一酸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
“……”不会安慰人的希唯只能递给她一条丝帕。
“他们都嫌我晦气,就姐姐肯给我钱。”想起什么般又道,“姐姐我真的吃的不多,我也可以做很多事的。”
“我没钱,你也看到了我还需要自己作画养活,住的虽是客栈,但是却是里面最破败的一间,因为为了省钱,因为我也无家可归,也许今天我在这里,明天就要提起包袱离开继续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也许会挨饿,也许路上还会遇见强盗,甚至失去生命,这样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愿意,姐姐去哪我就跟着去哪。”虽有一些犹豫,但还是很坚定的点头了。
如果路上多一个人相陪又有何不可呢?一起去沙海茫茫的大漠,一起去看冰天雪地的大川,还有那些秀丽的江河。
“行,但是如果哪天你想停止想离开都可以告诉我,我不会制止你的脚步,你是自由的。”
自由对于每个人都很重要,只是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哪有什么自由可言?更多的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