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人似乎料定她会跟来,连房门都没有锁,楚月憋着一股火在心里想要推开门狠狠质问他,可却在房门前……
很没出息的……秒变怂了。
女孩儿垂着头站在门前,定定地站了几秒钟后才转身朝楼下走去,再次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你还要站那儿多久?觉得没脸进来就滚出去。”
低沉冷漠的男声从黑漆漆的屋内传来,楚月心里仅存的那些犹豫感一下子被他的话给激的无影无踪。
她端着蜂蜜水从门缝里挤了进去,乖巧的把手上的水递给不远处气质阴森的男人,说话的嗓音轻缓又温柔:“你要不要喝点蜂蜜水,可能……醉酒会缓解一点,你也会好受一点……”
“你来就为给我端杯破水?”男人的嘴角似乎凝固着一抹冷笑。
他是真的觉得这个女人的智商简直被狗吃了!
哄男人不分时间?
昨晚干什么去了?隔了一个晚上才想起来给他端杯蜂蜜水,就为了刚刚他对那个小崽子的态度?
“怎么了。这是打算演下贤妻良母的角色?”萧世卿的黑瞳里带着忽明忽暗的晦涩,“你别告诉我,你又是打算来跟我谈离婚的。”
“什么话说多了就没意思了,你想离婚可以,不过你想顺顺利利的从我身边离开大概没那么容易,或者你也可以去告我。”
话毕,男人挑眉看了她一眼,完完全全的换了一个性格,变得乖巧了,温顺了,可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心底里莫名的一股邪火彪了上来,随手扯过一旁的抱枕向她扔了过去,正中小腿。
楚月压低了眉角,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吵架。
她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从他身边全身而退,大概得剥她一层皮!
可是有些事情,并不能因为她不想吵架就作罢,更何况郁亭斯还年幼,如果长期面对这种冷暴力,他的性格也会有变化。
楚月从来不认为她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可既然他已经来到自己身边,那么为母则刚这句话,就是她身体里隐藏着的本能力量。
她被气着了,小胸脯上上下下起伏着,“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件事?”
骤然,萧世卿抬眸看向她,面前人直直的站在他面前,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片刻过后,他才听着那人用很是无奈的语调慢慢开口:“你能不能在小亭斯面前表现出来的讨厌不要那么的明显?让你不开心的人是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就算你不喜欢他,你能不能不要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去对待一个小孩子?”
他还不满10岁!
他还没有在自己身边待满一年,即便有错,为什么要给他造成这些不好的影响。
性格里的缺陷一旦形成,就会是终身的问题。
现在的楚月就像一个咄咄逼人的母狼,她只想尽力去保护自己的小狼崽子,可却压根儿无心注意萧世卿脸上那时而泛起的疼痛神色。
萧世卿起身走向她,高她很多的男人像铜墙铁壁一般挡在她的面前,视线更是肆无忌惮的落在了她的脸上:“你想我怎么对他,嗯?我是少他吃了还是少他穿,把他当我继子吗?别忘了,他现在可还姓郁,不然这样,你让他改姓萧,我就不跟他一般见识?怎么样?”
女孩儿的手腕被他抓在手心里,只觉得越来越疼,疼的清晰又难以克制,她瞪他:“你开什么玩笑?他是郁家的孩子,不可能转姓。”
“既然你这么坚决,那我也不会勉强你。”萧世卿露出了一副好说话的样子:“那不然你把这孩子的来历告诉我,我就给他点好眼色,如何?”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楚月只想翻个白眼给他,为什么一定要纠结这些过去的问题:“他父亲已经死了,郁子扬死了!”
“根本不可能回来的人,你让我给你什么解释?你真觉得过不了心里那关,为什么不放我走?互相折磨是最无聊的事情。”
“无聊?”
“我想了解我妻子的过往,叫无聊?我想了解她的孩子究竟是怎么生下来的,这对你来说叫做无聊吗?”萧世卿的手握在了她的颈后,手心温度炙热,像要灼烧她一般。
面前的女人像一口没有出口的深井,他只能从上而下的看下去,可却看不到底,他想知道的那些过往,无非是最简单最本质的东西,可是为什么她连这些都要隐瞒。
萧楚月此刻的想法很简单,她只想让萧世卿对郁亭斯的态度有那么一丁点的好转。
难道非得全部告诉他,他才肯满足自己这么小的一个心愿?
楚月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着,如蝉一般,却让人觉得她在害怕,在抗拒,在忽视……
萧世卿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心,而这一点点的不忍心就像传染病一般,瞬间占据了他整颗心。
“罢了。”他撤了手:“你不想说,我不逼你。”
“可是夫妻之间不应该是这样。”
他想要的夫妻关系也绝不该是这样。
他突如其来的松口让楚月的心松了口气。
“郁子杨是我的同学,我们一起出去,却没有一起回来,本来在那场车祸里,我就该死掉的,是他替我去死了,所以我欠他一条命,还给他,也是很正常……后来我才知道,他在国外早就存了精子,你说可不可笑,他那个时候那么年轻,一个不满20的男孩子为什么要去做这个事情?是不是他早就感觉到什么还是说,他留下这个只是为了将来有备无患呢?”
“再后来……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了……我生下他的孩子,并不后悔,我俩不相爱,甚至连恋人的关系都没踏入过,可他却为了我,放弃了他整整一辈子,是他的一辈子……不知道有多少次我都在偷偷怨恨他,他给了我活下来的机会,却让我的一辈子都必须和他有着说不清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