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幽暗地域,风语者一族的村庄里。
怪物无力地躺在地上,渐渐地化回了人形。
豹人战士寇维斯,丢下手中的武器,冲过去抱起他的妻子和儿子。她们都已经奄奄一息了。
"对不起,寇维斯大人。魔化的实验失败了,让实验体一百零七号给逃出来了。"慌忙追了上来的狐人研究员们叫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记得这里……"
"我已经把大儿子给你们了,你们居然还嫌不够,还要从我这里拿走更多吗?!"寇维斯捧着自己已经断气了的妻子哭喊道,"你们给我滚!快点滚!从我眼前永远消失!别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
"可是,那个实验体怎么处置……"狐人研究员问。
"我哪管你们怎么处置?!"寇维斯吼说,"你把它弄走,随你们怎么处置!你要杀了它,埋了它,杀了再埋了它,甚至做成炖肉吃了,我都不在乎!"
"------那种怪物,快点消失就好了!!"寇维斯大叫道。
趴在血泊与泥泞之中的豹人少年,把一切都听在心里。
从一开始就只是个怪物,被人抛弃的垃圾。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成不了,什么都没有被期待过。
(世界从没有期待过我,因此我也从来没有期待过世界。)
(活着,对我而言只是一个谎言。世界,对我而言也是一个谎言。我不在这里,不在世界上,不在任何地方。)
(我其实并没有活过,我甚至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从那天,那时,那刻起,实验体一百零七号失去了一切,就连他最后的,都一同消逝了。
------直到再次被拯救的那一刻。
"托维尔?"贝迪维尔过来看了看在院子里静静哭泣的豹人少年,"你还好吗?是不是刚才亚瑟对你做过什么了?我去教训一下他。"
"……不,我很好喵。"托维尔抹了一下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把一切都告诉亚瑟大人了,我会……渐渐好起来的喵。"
虽然这样说,但是他的眼泪水还是止不住。
(所以,最后一次,让我哭个够吧。)
兔人莱德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吃完晚饭后,亚瑟对托维尔使了个眼色。
豹人少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咳咳,那么,我有些话想要说------"亚瑟道。
他把托维尔的事情向在座的众人说了一遍,故意省略了不少,并且把本来托维尔那蹩脚谎言里不自然的地方轻轻带过,让其他人以为只是为了尊重托维尔而故意不说那些细节的。
这样说完以后,亚瑟又干咳一声,问:"现在,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那群狐人真该死!要去把他们杀光吗?"愤怒的贝迪维尔嚷道。
"不,那不是重点。"亚瑟摇头道。
"恩,有这种危险的研究所,应该快点去摧毁掉,免得他们真的做出什么超级战士?"崔斯坦思索道。
"那也是考虑的问题之一,不过还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亚瑟又说。
"那到底是什么?别卖关子,快说啊!"崔斯坦不耐烦地问。
"那研究所既然是研究怎么做出的,"兔人莱德说,"就是说,另外六个钥匙碎片都藏在研究所里了?"
贝迪维尔和崔斯坦一阵错愕。
贝迪维尔数着手指头,"也就是说,就是说,要是我们攻击研究所的话------"
"就有可能抢走另外六个钥匙碎片,把他们反将一军。"亚瑟道,"贝迪,你对世界之壁的钥匙知道得不少吧?那么快告诉我,它到底能不能被毁坏?"
"不能。"贝迪维尔摇了摇头,"钥匙是以咒文的形式刻印在心脏里……如果宿主死亡,钥匙就会转移到附近另一个生物的心脏里去。它是古代人留下的特殊魔术咒纹,永远不会坏掉的。"
"也就是说只能抢走,破坏也是没有意义的,对吧?"亚瑟想了想,"这么说来,他们最初是怎么得到钥匙碎片的?"
"虎人们在宗族会议上袭击了其他族长,就这样把他们的心脏挖走,在心脏死亡前用冰箱冻了起来。"莱德插嘴道。
亚瑟看了看兔子:"你知道得很详细嘛,就好像自己亲历其景似的。"
"哪里哪里。我只是个到处行商的流浪商人而已,这点小道消息当然是打听回来的。"莱德摇着头得意地道。
"不过,这样就说得通了,只有把心脏冰冻起来,才可以这么方便地把钥匙碎片保存在研究所里。"亚瑟思索道,"接下来我们只要找到研究所里的大形冷冻库,就可以简单地找到钥匙碎片了。"
"等一下。你真的打算去袭击研究所!?"莱德说,"这不就是在找死吗?!那样重要的研究所,肯定是有重兵把守的吧!?"
亚瑟看了看兔人莱德。他突然叫道:"贝迪,把这只兔子绑起来!"
"……是!"狼人少年二话没说就把莱德绑起来了,兔人莱德甚至没有挣扎的时间。
"你,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莱德发觉自己被五花大绑以后,才开始挣扎道。
"对不起。可是,我们还没法信任你。这么重要的计划,要是你去通风报信,一切就完了。"亚瑟说。
"通风报信?!我要是通风报信,早就把你们在这里的情报漏给虎人们了!"莱德不服气地说,"你们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对不起,莱德。"贝迪维尔说,"只是一段短时间而已,等我们的计划成功后就给会你松绑的。"
"那要到什么时候?!今天?明天?一个月后?十年后?!"兔子无奈地哭道,"在你们行动成功以前,一直把我监禁在这里吗?"
"放心吧,就两天时间而已。"亚瑟道,"明天是我和尤恩斯大公爵的决斗,完事后我们就马上执行计划。"
"前提是你不被尤恩斯打个半死!"兔子哭闹道。
"那样的话我就只好养伤一个月再去了,到时候就只好委屈你多忍耐一个月了。"亚瑟恶作剧般地说道。
"救命!"莱德喘着粗气,哀求道,"求求你!除了把我绑起来以外,有什么是能让你们相信我的吗?什么都可以,尽管说!要把我绑住一个月,我可是会……无聊死的!"
"要求还真多。"亚瑟想了想,"方法确实还剩下一个……贝迪,过来。"
"亚瑟?"贝迪维尔走到亚瑟身前。
"站住,别乱动。"亚瑟用手指在贝迪维尔的项圈前印了一下,然后按了几下项圈上的按钮。
啪嗒。贝迪维尔脖子上的项圈打开了。
"亚瑟,你这是------"狼人少年吃惊地道。
"对不起,早就应该帮你解开这个了,可是我总是忘掉。"亚瑟说。
他拿着贝迪的项圈,走到莱德面前:"这里装有足以把你的脖子炸飞的炸药,本来是北天骑士团专门为了防范贝迪维尔而订做的。我有这个意思的话,随时随地都可以引爆它,你要是逃走的话我就引爆它,要是搞小动作给兽人通风报信的话我就引爆它,要是不按我的话去做,我也引爆它。戴上这个项圈,就是给你松绑的条件。要戴吗?"
"你这样问我有意义吗?"莱德哭道,"就算我说'不',你也会硬给我戴上吧?戴上以后就是你的奴隶了。"
"不,你可以选择不戴,那时候我再给你两个选择:继续被绑住,或者脑袋搬家。"亚瑟冷笑道。
"你他妈的真是民主!!好吧,我认命了!给我戴上那个项圈吧,!"兔子哭道,他已经一副歇斯底里的神情了,"你们这群瘟神!"
项圈啪地套在莱德的脖子上,同时亚瑟也给莱德松绑了。
"嘿嘿,有项圈的兔子更可爱了!"崔斯坦抱起莱德玩弄道,"来,别哭,哥哥抱一个------"
兔人莱德累得都没有力气(心情)去挣扎了。
"对不起,莱德。"贝迪维尔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这事完结以后会帮你解开项圈的。"
"哦,还有一件事。"亚瑟转过来看着托维尔。他抽出剑。
"亚……瑟?"托维尔还没有反应过来,剑光已经在他脖子旁一闪而过。
他以为自己被杀了,正在等待着人头落地的一瞬间。
但是跌落在地的,却是他脖子上的项圈-----那个奴隶的印记。
"你也自由了,托维尔。"亚瑟收起剑道。
眼泪开始从豹人少年的眼眶里拥出来。
"快停下!"亚瑟往托维尔头顶砸下一拳,"今后别随便哭,懂了吗?你再没事乱哭,把我弄烦了的话,就再次把你锁起来!"
"知,知道了喵。"托维尔赶紧擦了下眼角的泪。
"早点休息吧,亚瑟。明天你还有决斗。"贝迪维尔说,"大家都早点休息,别吵到亚瑟睡觉了。"
"笨蛋,这么早哪里睡得着。我出去站岗,半夜你再来和我换班吧。"崔斯坦丢下兔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