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懒的眸子往尚小小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将目光移到一脸惨白的陈厅长身上，漫不经心地把空了的水杯丢到地上。
水杯在地面滚了一圈，陈厅长剧烈的干呕出声，双手扣着喉咙，“不是我……是青……顾夫人授意我这么做的！”
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段锦回的方向，如果说先前心有侥幸，觉得他没胆量敢在安全厅的地盘直接要了他的命，但现在，心里惊惧达到顶点，只求说出幕后的人，以此来换一条生路。
“顾夫人？”
听到这个并不意外的答案，段锦回神色更冷了几分。
尚小小微挑了下眉，早在安全厅插手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背后有人指使，本以为是何家的手笔，倒是没料到，顾夫人还有这么一位老相识。
陈厅长忙不迭的点头，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他紧咬着舌尖，“我错了，我不知道尚小姐……”
错就错在，尚小小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大人物！
没错过陈厅长眼里的那抹不甘，尚小小不在意的勾了勾唇，对于这种一路踩着别人上位的小人，根本没有错或是对，在他们眼里，无上的权势就是对的。
“你们，”收回目光，尚小小瞟了眼办公室其他呆若木鸡的警员，那些个被点到名的警员倏地面色惶恐，生怕她一并迁怒到他们身上，“你们厅长都这样了，不叫救护车？”
“诶？”
众人愣了一秒，立即如蒙大赦的打了求救电话。
陈厅长有气无力的抬了下眸子，头皮发麻的盯着墙上的挂钟，救护车来的快的话，他就能捡回一条命。
段锦回把手机放进口袋，懒洋洋地靠在墙上，自尚小小开口时起，他就敛下一身的戾气，唯独一双闪烁着流光的眸子，落在那抹清瘦而坚挺的侧影上。
军方情报局的徽章，没想到会有用上的一天。
能救下尚小小，这枚徽章还算有点用处，深邃的眸子眯起，幸好，他是第一个来的。
“在此之前，用你的命，交换我一个条件。”
光影下的脸，棱角分明，瓷白的泛着令人寒颤的冷意。
陈厅长哪里还会不答应，哪怕是从这厅长的位置上下来，也好过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一片昏暗的隔离室，尚小小嘴唇一动，缓缓走出来。
算算时间，救护车也快到达，在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必要。
拿过外套穿上，她偏了偏头，“谢了。”
“只口头感谢？”
段锦回好整以暇的眯起眸子，侧脸线条流畅，明明是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但偏他说来，却不会有一点轻浮的感觉。
深邃的眸底，掩着复杂沉淀的情绪。
“不然？”尚小小一点都不吃他这一套，“需要我三跪九叩，感激涕零？”
段锦回嘴角一抽，打趣她从来都没有好果子吃，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安全厅在洛市的办事处，才走到街对面，就看到两辆救护车远远从市医院的方向驶来，医院的动作倒是挺快。
双手插在兜里，抬眸看向段锦回，脸上浮出一抹深思：“军方情报局？段少，你还有什么身份？”
“尚小姐，这次为了救你，我连我的老底都拨拉出来了。”
仍是不紧不慢的语气。
沉默了几秒，尚小小先一步移开视线，就目前观察而言，他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人选，至于其他的，太沉重。
“回去了。”
抛下三个字，她转身拦了辆车。
她的耐心从来都不好，因为一直都是生活在暗处的人，对于名声什么的，她几乎都不在意，但若是要生活在阳光下，哪怕是这些她不在意的东西，也不容人肆意践踏。
看着载着尚小小的车子远去，完美的唇边扯出一抹苦笑，那个人，与其说是不近人情，倒不如说是习惯于在自己的周围架上密不透风的墙。
能真正的进入她心底的，怕是只有顾铭安一人。
段锦回抿了抿唇，正准备离开时，一辆黑色的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安全厅门前。
车还没停稳，一条腿就从后座迈了出来，顾铭安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心，王均从后面追上来，看到附近的两辆救护车，脸色大变。“顾，顾总，好像出事了……”
顾铭安怔愣的转头，手不由的攥成了拳头，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来晚了，天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聚到了一块，投资失利，小小被抓……
所有的一切，仿佛让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六年前，那个没有能力，弱小无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