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沉默就是默认了。
顾铭安脑子里跳出这么一句话，然后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他嘴唇动了动，刚想在说什么时，尚小小忽然站起身来，声音柔和，“哥，你还是休息一会比较好，我先上去了。”
她眼睫低垂，敛下眸底的情绪。
说完，便转身往楼上走，顾铭安看着她走远的背影，想叫出她，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喉咙口像是堵了什么，沉重而无奈。
他以什么理由叫住她呢？
哥哥吗？
如果只是哥哥，那他那可悲到可耻的快要压抑不住的心情，又是什么？
站在楼梯扶手边，尚小小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转头，目光和一道压抑复杂的眼神对上，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不知是想到什么，尚小小小心试探地叫了一声：“哥？”
绵软的音调好似羽毛拂过，顾铭安眉心一动，身体微微颤抖，紧紧抿着唇，仿佛一开口就会泄露自己深埋心底的情绪，要是那样可耻的感情让尚小小知道了，会怎么看他？
“哥，我……”
尚小小眼波深深一动，迈出一大步，因为激动，声线有些飘忽，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别过来。”
顾铭安猛地吸了口气，抬手掩住脸庞，重复了一遍，“别靠过来。”
没什么温度的一句话，让尚小小的心情再次沉下，停下了脚步。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如果你是认真喜欢他，认真交往的话我不反对，但晚上必须回家。”手撑着头，顾铭安一字一字的从牙缝里蹦出来，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了这段违心的话。
“呵……”
尚小小先是轻笑一声，然后唇角的笑意越扩越大，直笑到眼泪都快出来，然后才缓缓直起身，没在去看沙发上的顾铭安一眼。
“来自哥哥的忠告吗？我记下了。”
淡淡的一句话，尚小小飞快的上了楼，客厅里只余顾铭安沉重的呼吸声，手掌下，眼睛僵硬的转动了一下，胸口强烈的涩意快冲击的他喘不过气来。
闭了下眼睛，顾铭安自言自语道：“我究竟在做些什么？”
尚小小关上房门，眼睛睁着，不知在想什么，下一秒，她“嘭”的一声拉开房门。
急促的脚步声再次传来。
顾铭安愣了下神，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尚小小站在楼梯上，隔着客厅向他看过来，她的眼睛有些红，薄唇抿着，眼底涌动着复杂的神色，然后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小小？”
反射性的搂住扑进他怀里的身体。
温暖的体温好似融化了他所有的负面情绪，仅仅是抱着怀里的人，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一瞬，仿佛回到了两人在孤儿院的时光，只有彼此。
鼻尖萦绕着她熟悉的气息，尚小小眼睫颤了颤，喃喃开口：“哥，我喜欢你。”
闻言，顾铭安的身体一僵。
尚小小的心也好似过山车一般，抱着这样的心情说出这几个字，几乎用空了她所有的勇气。
而预想着顾铭安可能会给出的回答，更加让她忐忑不安，是会推开她，还是用怪异的目光看她，还是会有万分之一的几率听到自己在梦中都想听到的那个答案？
“我……也喜欢你。”
顾铭安的声音暗哑的不像话。
尚小小紧抿着唇，攥紧了手心，“哥，你知道我说的喜欢不是兄妹之间的喜欢……”
顾铭安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微睁的眼底流窜过各种心绪，当他发现自己潜意识里窜起的那股雀跃心情，下一秒，又被浓重的自责和理智给淹没。
就算知道了彼此的心情，但这终究是一份没有终点，没有结果的感情。
他们是兄妹的事实，根本无法抹去。
见顾铭安没有说话，尚小小垂着头，根本不敢去看此刻顾铭安的表情，她暗暗吸了口气，干脆一次把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哥，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我想我爱你。”
你的存在，就是我追逐到现在的动力。
顾铭安喉头滚动了一下，手好似有千斤重，他缓缓抬手，想拉开两人之间暧昧的距离，声音沙哑低沉，似说给尚小小听的，又像是在提醒自己：“我们是兄妹。”
“我不在乎。”
尚小小立即道：“人活一世，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目光，除了哥哥，这世上我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
欣喜和忧虑两种极端的心情在顾铭安心底肆意拉扯，铺天盖地蔓延开来的感情快要将他给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