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调整一下T3。”
别开视线，尚小小低着头，看向不远处散落在地上的小型炸药，瓷白的肤色渗透着红晕，神色里有些慌乱和躲闪。
段锦回没阻止她，只是侧着脸，目光在捕捉到尚小小脸上那一丝不自然时，唇角微微勾起。
手电筒的灯光打过来，T3里炸药的比例本来就调整的十分精细，要在它基础上做改良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但在尚小小手里好像就没什么能难倒她的事情。
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手指和金属碰撞的声音听着格外悦耳，段锦回眯着眸子，神色平静，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尚小小会不小心失误就引爆了炸药。
“好了。”
尚小小呼了口气。
把最后的金属线扎紧，在调整T3的同时，一颗慌乱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脸上的热度褪去，她拍拍脸，站起身，一转头，看着身姿慵懒的段锦回，唇瓣的热度一瞬又回笼而来。
真是……
“空气闷吗？”
突然，段锦回挑起眉梢，开口道。
“什么？”
冷不丁的，尚小小一下没反应过来。
“应该是空气不流通，”段锦回眼带笑意地靠近，“不然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红吗？
尚小小脸一僵，目光撞进他幽深的眸子里，暗暗磨了下牙，明知故问是什么她总算见识到了，这人装无辜的本事还真是一流。
“还不是因为你……”
低语了一声，尚小小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清明的脑子就像是浆糊一样，常说密闭的空间里会生出些莫名的不受控制的情绪，现在她的心情，一定也是那种情绪在作怪。
把改良后的T3安置在墙壁上，尚小小和段锦回退后了些，倒计时的红灯不断闪烁，然后一阵巨响——
一层楼板碎裂，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泥土和硝烟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尚小小猛地咳了两声，还未反应过来，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整个脸包在掌心中。
浅浅的呼吸像是羽毛拂过，段锦回感觉手心痒痒的，心底更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似的，一直等到震动过去，他才松开手。
“唔！”
尚小小轻咳了一声，看向T3炸出的窟窿，昏暗的通道不大，但足够一人通行，隐约有月光从头顶倾泻下来。
“看来成功了。”
“嗯。”
没有转头，尚小小唇瓣紧紧抿着，脸上的热度不知道是段锦回手心带来的，还是源自于她的体温。
她迈出步子，走在前面。
通道是倾斜向上，后面因为囤积了泥土，所以越发狭窄，尚小小弓着身子，从地下室里爬出来，刚回头一看，就听到段锦回一声闷哼。
“怎么？”
从通道口向下看去，尚小小担心地问道。
“没……只是蹭到了。”
过了会儿，段锦回的声音悠悠地传回来。
他比尚小小的身高高了二十公分，这个通道对他来说却是有些逼仄。
尚小小伸出手，“我拉你上来。”，
段锦回抬头，看着尚小小微微一笑，伸出的手握住那小巧白皙的手掌。
好不容易爬出来，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大笑出声。
和刚进去时相比，现在两人可以用狼狈来形容，衣服上头发上都沾着泥土和灰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从哪里逃难过来。
“总算还是有好事的。”
尚小小从兜里拿出那瓶药剂，弯起的眸子好似月牙，“有了这个，他一定能尽快醒来。”
笼在月辉下的脸庞明媚清冷，如珠如玉。
“我送你回去。”
抬头看了下天，段锦回抬起手，指尖拂过尚小小的脸庞，见她忽然蹙眉看来，他抬起手指，笑道：“脸上沾到了泥。”
“……呃！”
尚小小别开视线，“那现在干净了吗？”
“我看看……”
抬着的小脸好似渡上了一层柔光，肤白如玉，没有半点瑕疵，段锦回眼眸加深，指尖一点点地拂过她的脸庞，神态认真，心里却掀起了狂风骤雨。
“没有了。”
触电似地松了手。
段锦回猛地吸了几口气，在多一会，他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汹涌袭来的情绪，感觉到某处的变化，他抬手遮住眉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尚小小哦了一声，舔了下唇瓣，然后往大道上走去。
现在这个时间点，别说是过往的车辆，就连人影都没一个，静悄悄的天幕下，世界上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般，影子拉的有些变了形，尚小小眸色有一瞬间的迷离，呆呆地看着地面上交叠重合的阴影，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