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却忽然有些儿想哭。
“说话啊!”
他摁住我的肩,摇晃着我,质问我。
还是这一张脸,还是同一个人,只是他已经不记得我,不记得当初我们的所有。
刚刚在那一瞬间,我以为他想起了当初,我忐忑着,害怕而又期待他记起我会是怎样,我甚至有想过,如果他想起当初的一切,今后和我会不会一起好好生活下去,摆在我们面前的所有难题,只要有他在身边,我都不需要担心。
可是事实证明,这一切终究是我的幻想。
已经过去了六年,这六年以来他都没有想起来,怎么会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忽然就想起我?
果然我还是太过天真。
“江念忆,你……”
“我知道了。”他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我就开口截断了他的话。
我一把就扯开他的胳膊,想要离开,可是他却将我给扯回来。
“你干什么!”我挣扎着,只想要逃离,我想要从这里离开,然后好好整理自己的情绪。
我还有小辰,我不能够太过悲观,他并不是我生活的全部。
从许多年前开始,我就已经没有再任性的资格。
“江念忆,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他忽然说道,我们两人一起走进了车子里,然后他嘭的一声就把车门给甩上。
这个地方是一个空旷的角落里,旁边根本就没有人。
我看了看四周,忽然觉得有些儿害怕。
正想去将车门给打开,可他却一把锁住了我的双手,双眼赤红地瞪视着我:“你还想要让我怎么样?我们之间发生什么过什么事情,你不想说,我没有和你追究,你和陆氏之间的关系是怎样,我也没有追问,甚至你和阿哲还有那个什么阿沫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照顾你的情绪。”
“我以为有朝一日你会告诉我真相,让我想起所有的一切,我想过或许我们能够重新开始,不再是现在的强迫与被强迫的关系,可是你给我的答案是什么?”
他一把就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抵在车座上:“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想要什么就拿什么,在你的眼里,我陆南辰是不是就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
我想要说不是的,想要告诉他其实他在我的心里一直很重要,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咽了下去。
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和他之间的紧张关系是事实,陆家人不接受我也是事实,我违背了当初的诺言也是事实,我残忍地拿掉了他一个肾,导致他后续发生车祸也是事实,所以现在我要用什么样的身份去带他面对当初的那一切?
“说!”
他大声咆哮着,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我无话可说。”我这才应道。
他面上的愤怒愈加浓郁,最后却全都收敛,转而化为一个扭曲的笑。
“又是无话可说,你以为我真的就拿你没有办法吗?江念忆,之前之所以容忍你,那是因为我在乎你,但是现在……”
他拉开车门,来到了驾驶座上,也不管我是否愿意,直接开车回到别墅里。
我和他扭打着,可是我怎么可能敌得过他。
最后落败的人依旧是我。
“告诉我,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他一遍遍地在我的耳边说着。
我这样想着,意志薄弱。
“当初……”
正当我要开口的时候,手却不小心碰触到了他的小腹,那个地方,有一道伤疤。
那是当初他动手术的时候留下的疤。
在这一瞬间,好像是一盆冷水泼下来一般,让我瞬间清醒。
“当初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着他满是情欲的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
“南辰……”
我终究还是闭上了眼:“放开我。”
我能够感受到他周身浓郁的愤怒,他说:“好,很好!”
……
今天是我和他冷战的第三天,这几天以来,我们除非在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才会见面,其他任何时候,都是故意避之不见。
就连小辰也发现了我们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今天去上学的时候,他还和我说了悄悄话,希望我赶紧和南辰和好。
可是一想到那天他对我做的事情,我心头的无奈就要将我给吞噬殆尽。
“念忆姐?”秦安安的声音传来。
我这才从思绪当中抽身而出,看向她:“不好意思,我走神了,怎么了吗?”
秦安安皱着眉头看我,然后说道:“念忆姐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看你整天魂不守舍的。”
“有吗?哪里有!”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心虚,我的声音高得很奇怪。
秦安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刚刚陈设计师来过一次,说是叫你待会儿去她的办公室一趟,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你赶紧过去吧。”
“多谢。”我感激地看了秦安安一眼,理理自己的衣裳,这才来到了陈红的办公室。
“坐。”陈红说道。
我挑挑眉,这倒是难得,她竟然没有直接对我冷嘲热讽,还让我坐?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她多看了我一眼,然后嗤笑道:“怎么,不敢?”
“当然没有。”我说,然后就坐了下来。
刚刚坐下,她就把一份文件扔给我,说:“虽然现在正在项目当中,但是秦朗最近来到了陆氏,这件事情,我想你应该要知道。”
我翻看着手中的资料,这里面的是秦朗当初那一栋别墅的资料。
我放下手中的资料:“他来这边好像与我无关吧。”
“他的那栋别墅出了点儿问题,让公司的人去帮忙处理。”陈红看向我,说道:“你应该没有忘记六年前那栋别墅的事情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握着资料的手有些儿发紧。
陈红微微挑起一边眉毛:“如果你不想去也可以,陆总会亲自接手这个项目,我可不能保证他会不会想起点儿什么来。”
“你这是在威胁我?”我看着她的眼。
“你可以这样认为。”她从容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