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是他第二次向人低头。
第一次是在八年前，那天他送我入狱，然后在我家门外，跪在冰冷的雨里，跪了一夜。
……
夜，按照之前林乔安和我说的，我和陆南辰来到了一家私家餐厅，刚刚走进去，他就揽着我的腰，走到了那边需要商谈的对象前。
而此时林乔安也走了出来，她今晚上装扮得体，看起来还是优雅大方，她向来都是这样，我早有心理准备。
那两个外商刚才在看到我和陆南辰进来的时候，从未在我的身上看过一眼，但是等到林乔安出来的时候，他们却很是热情，迎着林乔安就走了过去。
“林小姐，好久不见！”那个叫做史密斯的外商立即就张开双手，林乔安和他礼节地拥抱。
而站在一边的另外一位外商威廉则只是站在原地，微微笑着。
看来威廉的地位比史密斯的高上不少。
“我来晚了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回头一看，是爽朗。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我的视线，他略微点头，然后就走到了威廉的身边，和对方握手：“抱歉，有些事情抽不开身，所以来晚了。”
威廉生硬地点点头，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了陆南辰。
“过来坐吧。”林乔安率先开口道。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毕竟现在我和他们都不熟悉，并且他们也没有要把我放在眼里的意思。
我抬头看了陆南辰一眼，他没有说话，只是扶着我的后腰，把我带入餐桌。
餐桌上，大家觥筹交错，但是因为我还怀着孩子，所以不能喝酒，于是只是坐在一边，很是尴尬。
林乔安则是不一样，她简直是光彩照人。
我和她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想她所想要让我知晓的也是如此，想要让我知道，我和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可是林乔安啊，你的身份本身也是假的，只是我一时不能揭穿罢了。
从许期北那儿我得到了一把钥匙，只是因为时间紧急，所以我还没有能够查清楚钥匙究竟是开哪儿的锁。
许期北之后也有和我说过，那60岁的囚犯只是勉强地将这一把钥匙给他，然后就昏迷了，如今还是植物人一个。
“念忆？”我刚刚正想着，一道声音忽然传来，将我给拉回现实。
我抬头看看他们，发现他们的视线全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怎么了吗？
“史密斯正问你，在国内是否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设计作品。”陆南辰替我解围，顺便告诉我刚刚对方问我什么。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大致介绍了一下自己，以及自己的作品。
随着我越说，对方的眉头越皱。
“所以说，其实你在国内并没有什么非常出名的作品，并且，就连设计的时间都不长？”史密斯继续问道。
我有些儿尴尬，他说的是实情，我刚刚毕业之后，就在当初还是一个小小工作室的陆氏工作，那时候也没有接什么大项目，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好作品，然后我便入狱了，在陆氏辉煌的那两年，我根本没有参与。
之后虽然出狱，并且成为陆氏的首席设计师，但是手头上拿得出手的也只有爽朗的那一间别墅，之后我就离开了这儿，再之后，就只是在黑市接活儿，这样的履历，实在不好看。
“我听说，你曾坐过牢？”从刚才一直都没有开口的威廉先生忽然开口。
直戳我痛处。
“那件事情与我们之间的合作无关。”我正尴尬着，陆南辰就冷声开口道。
说完还握住了我放在桌面上的手。
威廉的视线落在我们牵着的双手上。
“陆先生，我希望你明白，这一次我们之间的合作，是几家国际金融巨头之间的合作，你喜欢谁，和谁发展恋情，我懒得过问，但是我们选择设计师，自然是要选择最好的。”
威廉冷静说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让一个没有什么经验，手上没有什么作品的设计师来作为主设计师参与我的项目，并且……”
威廉看向我，目光如刀：“她还坐过牢，说明她这个人有问题。”
自尊心受挫，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从他的角度看来，我的确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知道他们在听说了我要参与项目的时候，就有调查过我，所以我也没有隐瞒。
“我建议，把她换成你们公司的陈红陈设计师，陆总作为主设计师，陈红作为辅助的设计师，我认为，这会比较稳妥。”威廉继续说道，不留丝毫情面。
我看了陆南辰一眼，刚才来这儿的路上我就有问过他这事儿，他只让我别管，他来说。
“威廉先生，现在不是你和我谈条件的时候，如果你不接受，这一次合作，也就到此为止。”陆南辰冷声说道。
他的眉间微微皱起，我看得出来他十分愤怒。
“嘭！”
威廉狠狠地拍了桌面，眯着眼看陆南辰：“陆先生，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
陆南辰丝毫不惧，冷然看着他：“你可以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