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感觉到小腹一阵疼痛,上官耀玥下意识躬身,幽怨的小眼神无声述说着自己的委屈。
“作为递给你手帕的报酬,这次你来当主治医师!我从旁协助!”南宫念双手环胸,很是傲娇说道。
上官耀玥嘴角微抽:“一块手帕,就想收买我?”
这个女人,每做一件事情,目的性都是这么明确?
南宫念点头:“记得上次的战王堆遗址么?”
“什么意思?”
南宫念勾唇:“这块手帕的价值!”
上官耀玥正在擦脸的手一顿,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了。据他的了解,这南宫念还是个考古学家,算作她的一大兴趣爱好。这块手帕,一看就不是现代工艺,那么……
“放心,这只是仿制品;如果是真的古董,一来是我没这胆子私藏,二来给你用也太浪费!”
上官耀玥就知道,这女人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不过他并不恼怒:“我明白念儿的意思,谢谢!这‘囊裹真香谁见窃,绞绡滴泪染成红。殷勤遗下轻绡意,好与情郎怀袖中。’我都明白的,明白的!”
这块小小的方巾曾在几千年哑默无声的女性世界里传递了多少情感!
“你真是个变态!”南宫念平静说道。
上官耀玥本想反驳点什么,就见南宫念一声不吭上前几步,接过昏厥过去的花芊莟。
“姐,这是?”
权旻根据自己的医学判断,并没有发现自家老婆身体有任何不妥?心下疑惑不已。
南宫念点头:“这件事情,稍后再说。”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高端手术室内,以上官耀玥为主刀医生,南宫念、权旻和鲁陀为其打下手。
因为上官耀玥对神经科方面的医学研究是行业顶尖水平,所以南宫念很放心将此次海马体修复手术交付给对方。
南宫念端着手术盘,站在一边,本想来偷学点医术。结果看着看着,竟是注视到上官耀玥冷凝的侧颜,这男人除了言语轻佻点,其他的似乎也还好?
“哦!”南宫念应了声后,将盘子里的手术夹递了过去。
手感不对,上官耀玥偏头看向南宫念,微蹙眉头:“棉球!”
“啊?哦!”南宫念咬牙,懊恼不过半秒,迅速换了手术用具。
天啊,谁能告诉她南宫念,她刚才在做什么?
“如果有些累,就去一旁歇息,让他们俩来!”上官耀玥微蹙眉头,是的,手术已经进行三个多小时,她区区一个女人该是站累了吧?
“不用!你继续!”
“那好!”上官耀玥点头,真不知道他又是哪里把对方给得罪了?
一旁的权旻在一旁,倒是看着真切,想来自家老姐该是遇上“克星”了;只是旁边的鲁陀看到这样的一幕,气得只咬牙。
又是数小时过去,上官耀玥将手头最艰难的海马体修复做好之后,便喝下一大袋氨基酸补充体力,继续接下来的手术……
将近十个小时的超长手术圆满结束,将花芊莟送去重症监护室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医院的餐厅包间里。
“饿死了,我就不客气了,先开动了!”上官耀玥说完,便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南宫念看着对面毫无吃相的男人,心下鄙夷得紧,真搞不懂之前在手术室竟觉得他很帅,一定是魔怔了。
“念儿,你该多吃点这个!”
上官耀玥直接将一块猪蹄夹到南宫念的餐盘里。
“你——”南宫念看了看那坨油腻猪蹄,继而下意识看看自己胸部,有些懊恼,“上官耀玥,你——”
她是医生,自然知道这猪蹄里的蛋白成分有丰胸的功效;也不怪她会这样想,这上官耀玥本来就是精虫上脑的浪荡子!
上官耀玥本来没这意思,不过是想把自己爱吃的事物给心爱之人分享罢了;不过现在嘛,他倒是起了戏谑的心思。
“念儿你,该是要将那腰花夹于我吃才对?”
南宫念起身,作势就要离开:“这次的手术费,按照行业价钱,直接打在你的户头。”
“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上官耀玥无所谓耸耸肩,“可惜了?”
“什么意思?”南宫念微蹙眉头。
上官耀玥放下筷子,偏头看向窗外,声音越发低沉:“关于某某的面具老师,我这里大概是有些线索才对?”
闻言,南宫念神色是难掩的惊喜:“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能轻易撩拨起一个人的情绪。她南宫念早年,就已经遇上了这么一个人。
“我是谁?”
“上官耀玥啊!”南宫念点头,随后坐回椅子上,问道,“说吧,什么条件?”
“陪我一夜!”
闻言,南宫念拾掇起桌上的红酒直接泼在对方脸上,愤愤起身,恶狠狠道:“上官耀玥,你个变态!不过,可以给你个建议,出了医院右转直走第三个路口左转,一直走有个养殖场,鸡鸭一大堆!”
“可惜我只对你有感觉!”上官耀玥擦掉一脸酒渍,表情很是无辜。
南宫念冷哼:“上官小弟弟,我想警告——”
“是我想要你,不是我的小弟弟!”他得让对方知道,他与那些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是不同的。
“闭嘴!”
就连南宫念自己都弄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为何能轻易勾起她的别样情绪?难道就因为他是上官耀玥?
“白羊座的女生,脾气都是这么冲的么?”
上官耀玥觉得念儿和自家妈妈时念汐性格挺像,经过比对两人,便是两人都是阳历三四月份出生的白羊座!堂堂上官耀玥,竟是学着小学生去网上查找关于星座方面的知识:
网上说,白羊座的女生冲动、爱冒险、慷慨、天不怕地不怕,而且一旦下定决心,不到黄河不死心,排除万难也要达到目的,关键是性格火爆、脾气很烂,有女强人倾向。这点,和念儿本人很像。
网上还说,如果你是天蝎座,想撩白羊座的女生,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这点上官耀玥无比赞同,因为他就是天蝎座。
网上还有撩白羊座女生攻略呢!
爱情空白的上官耀玥,哪里会知道怎样去追一个爱的女孩儿?网上说白羊座女生不听话就该来个壁咚,用爸爸力的口吻把她当作坏小孩儿来宠再配上个种咚……目前,他正在努力学习当中。
要是让南宫念知道这上官耀玥因此专门参股华夏天文学星座物语研究项目,估计得无语死。
“幼稚!”南宫念给出这个评价,“你慢慢吃,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姐姐这件事情,由我去跟他讲!”既然对方要走,上官耀玥只得转移话题了。
南宫念再次坐回椅子上,心中则想的是“事不过三”。
“原因?”
上官耀玥微微呼出口气:“记忆是个奇妙的东西!她现在需要一个阶段一个阶段地恢复!”
说完这话,他愤愤用手指稔了稔筷子,却是不料木筷应声折成两半。
只要一想到有人对自家亲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上官耀玥的火气那是蹭蹭蹭地往上涨。
只是此情此情,他面对南宫念的打量,好不尴尬!他本身可不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男人!
南宫念却是惊诧于眼前男人的隐藏武力值,该是有多强大的实力,才会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用硬度最大的蛇桑木做的筷子,轻易折断。
“那傻丫头,真是你的亲姐姐?”
“如假包换!”上官耀玥补充道,“不过没有关系的,到时我可以做上门女婿的,这样你就不用随我叫她姐姐了,还有——”
“停!”
南宫念觉得和这个男人说话,正经不过三句。
“那好,你等会儿去跟他说!谢谢!”
手术的结果很残忍,她南宫念的确不想去当这个棒打鸳鸯的人!见惯了人情冷暖,对于“原罪”的宗教哲学,她竟是将信将疑起来,难道人活一世就是来体味这世间的百般滋味儿?
这天下午,上官耀玥找权旻去到顶层阳台,两个大男人聊了很久……
“既然注定要分离,现在分开于你们两人而言,是最好的结果!”上官耀玥在说清楚自家姐姐的状况后,说出这句话来,对对面的男人来说,是极度残忍的;可是他不得不这样说。
权旻起身,缓步走到栏杆处将手搭在上面,眺望向繁华的帝都市,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复杂情绪。
“她到时候,会怪我的!”
在上官耀玥走过来之后,权旻说了这么句。
上官耀玥又怎么不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海马体虽修复成功,可是姐姐她现在脑海里一片混沌,记不得任何人任何事情!当然,她醒来之后会从孩提时期开始恢复记忆,一步一步的。只是这个过程,最快最快也需要三年的时间!三年时间,你的亲生父母,最多最多能等你三个月!我——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权旻抓栏杆的手紧了紧,微微呼出口气,语气带着几分乞求:“轩辕家族那边,你们可以将时间向后延续吗?”
不是等自家傻老婆恢复全部的记忆,而是等他有足够的势力和筹码与轩辕一族谈判!
一时无话,上官耀玥却是敛下眸子,沉思好一番。
临了,语气坚定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最多五年时间。”
“五年,足矣!”权旻点头,冷声道。
听到对方这样说,上官耀玥嘴角泛起一抹无奈:“这五年时间好好对待姐姐她,这就够了!”
他又怎会不知道对方心里所想,换做是他,也会选择与轩辕家族进行一番殊死搏斗!只是,那样一个远古隐秘家族……
手术后的第三十七天,花芊莟醒了过来。她只记得自己做一个很长的梦,至于梦的内容,却是记不大清了。
“你们——你们怎么都这样望着我?”花芊莟强压着身上的酸痛,抱着被子蜷缩在床头角落处,惊惧着眼睛看向权旻、南宫念、权老爷子夫妇以及鲁陀等人。
南宫念见状,无奈叹了口气后,便将除权旻以外的众人赶出了病房。
权旻看着病床上噤若寒差的女人,他预测过这傻女人醒来后的种种,这样的疏离场景他也有心理准备。只是真正到了这刻,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为什么你不出去呢?”花芊莟鼓足勇气瞪向男人,质问道。
“我看着很像坏人?”权旻停下脚步,淡淡问了这么一句。
花芊莟摇头:“没有,相反,你很帅!”
“哦?”
“正是这样才可怕呢!我好歹已经初中毕业,很多事情我还是懂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花芊莟能不害怕么?
初中毕业?
权旻眸子微闪。
“陌生叔叔,可以送我回家么?”花芊莟觉得眼前这个帅气叔叔,仪表堂堂的,该不是坏人才对。至少他的眼睛很柔情,目光很柔软。
陌生叔叔?
权旻真相敲开这傻女人的脑袋,他觉得她就是故意来气他的:“叫我老公!”
“老公?”花芊莟张大嘴巴,一脸不可思议表情,随后淡淡笑道,“叔叔你可真会开玩笑!”
老公一词是什么含义?别当她花芊莟不懂好么,只有结过婚的女人称呼自己的另一伴侣才有的亲昵称谓。虽然,眼前这个男人符合她找男朋友的所有标准,不过她花芊莟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不是!
“玩笑?”
权旻可记得某个傻女人还担心过万一称呼他为老公成了习惯该怎么办?原来两人甜蜜的过去,在失忆人面前,是那样地不值一提。
“啊?”花芊莟像是想到什么,忙说道,“那老公叔叔,你好!”
老公叔叔?
“给我去掉‘叔叔’两字。”权旻冷哼,这傻女人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可是叔叔,叫老公两个字,会让人产生歧义的!”花芊莟挠挠脑袋,一张小脸写满纠结,“要不叫你老公哥哥吧?”
她想的是,眼前这男人该是叫与“老公”谐音有关的名字,至于叫叔叔人家不高兴,可能和大多数现代女人那样,不喜被人称呼老了去吧。
老公哥哥?
权旻摇头:“就叫老公!”
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老师说过如果是遇到绑架的情况,生命第一位!
“老公——”
声音很嗲,听见自己发出的这么一道声音,连花芊莟本人都震惊不已。
叫得那样顺其自然,没有一点扭捏感,还带着小女人特有的娇嗔,她堂堂花芊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是自己魔怔了?还是在做梦?
一个劲儿拍打着浑噩的脑袋,觉察到触感不对,花芊莟本想大叫出声,却是被眼前这个帅气大叔一把扣住她手腕,更是惊讶得无法言语。
男人的手心冰冷,和他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一样,哪怕一副善意温和表情,却比她们初中人称“灭绝师太”的班主任,还要恐怖万分。
“你——你要干什么?我——我可告诉你,我——我——”
权旻才不管,在他手碰到她手腕的那刻,就想彻底拥她入怀,于是这么想着也就你这么做了。
“你们已经要了我的头发,还想怎么样嘛?”花芊莟刚才摸头的时候,除了后脑勺的微微疼痛感,触觉告诉她一个很残酷的事实,她被人剃成一个光头了?
强买强卖头发,也不是这样干的啊?难不成真要她去当尼姑?
权旻束缚住女人乱动的胳膊,柔声道:“怪,听话!我没有恶意的!”
花芊莟咕噜噜转动着眼珠,却是放弃挣扎,静静依偎在男人怀里,等待时机、准备出逃。不过这个奇怪的怀抱,竟是有熟悉的感觉,很温暖很温暖,让她甘愿沉沦于此。这么想着,她更是情不自禁伸出胳膊,圈住男人精壮的腰肢,更加贪婪汲取对方带给她的一份安心。
如今,姑父船生意失败,家里欠了一屁股子债;罗印灼没考上重点高中,更是跟着社会上的小混混一起厮混,据说还去那种淫乱场所沾染了毒瘾;而妹妹罗冰依,也是整天不务正业的,注重梳妆打扮……好好的一个大家庭,硬作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只得尽自己所能,为大爸和姑父他们多分担一点。
想到家里乌七八糟的这些,花芊莟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要钱似地刷刷往下掉!
“傻丫头,不哭了好么?”感受到手臂上的湿润,权旻这才惊觉对方,竟是无声掉着泪。
花芊莟只觉眼睛一阵酸痛,下意识闭上眼。之后,倔强着小嘴道:“眼泪是这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弱者更不配掉眼泪,不是么?”
她不承认自己这是哭了,该是这男人的怀抱太过温暖,让她心没来由安宁,才会委屈得想要哭。
思及此,花芊莟一个劲儿推攘着男人,眼睛里的刺痛更加明显!
“你——你是坏人,你——你究竟对我的眼睛做了什么?”
权旻看向花芊莟那张苍白的小脸,包括那无任何聚焦睁开的眼睛,心不由一痛。
该来的总是会来!
“没事儿,失明只是暂时的,过段时间就好了!”为防止对方乱动伤害自己,权旻将情绪激动的女人抱得更紧了。
之前这丫头从跑车里跳出,就伤到了眼睛!
“听话,不要哭!我是医生,很快你的眼睛就可以复明的!”
医生?
是的,刚才周围的场景,的确像是医院的装修风格。
渐渐地,花芊莟冷静下来,怯生生问道:“你说你是医生,有什么证据吗?”
记忆构成一个人的成长,记录一个人的历程。这么算来,现在的花芊莟只有十五六岁,还真是个临危不惧的聪明丫头!
“造成失明的因素很多,最主要的有四种,一是糖料病视网膜病变,二是白内障,三是青光眼,四是老年性视网膜病变;其次是颅咽管瘤、垂体瘤、听觉神经、脊椎病、癔病等都有可能导致眼睛失明;中风病人也会有失明现状;突然性失明的话,主要就是视网膜中央动脉拴塞,即动脉硬化和心脏病。当然,你的这种情况就是因为外部的冲击,属于突然性失明的动脉硬化、动脉管壁增厚和官腔变窄,视网膜的中央动脉形成血栓……”
花芊莟虽然很多东西听不太明白,不过什么“动脉”“血栓”等专业词汇,倒是听生物老师讲起过。
如果这人不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那该是一名专业的医生吧?
“这位老公哥哥,我就姑且相信你这一次!”花芊莟咬牙,很是艰难问道,“可是住院治疗,我很穷,并没有钱治病!要——要不——”
权旻大概能猜测出几分这傻女人的心思,接下来他所说的话,更是让她有想抱大腿的冲动。
“一切等你好了之后再说!”
“那我的眼睛多久能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花芊莟忙换口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是一个好人,等我以后赚钱了,一定会报答你的!”
“报答?”
“对!”花芊莟小鸡啄米式点头。
“以身相许?”
“啊?”花芊莟眉头蹙得很紧,随后咧嘴笑道,“如果老公哥哥你到时没有娶妻,我也没有嫁人,可以的!”
听到女人这话,权旻不禁觉得好笑,不过他得纠正对方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叫我老公!”
“可是,真的很奇怪——好吧好吧,我答应你!老公!你好,我叫花芊莟,花芊莟的花,花芊莟的芊,花芊莟的莟!很高兴认识你!”
花芊莟礼貌性伸出手去,指尖却是正好戳到男人的薄唇,下意识缩回手,花芊莟悻悻一笑:“那个啥,我看不见,也不知道碰到你哪儿了,对不起啊!还——还有,老公你可以放开我了么?”
老公?老公?叫老公真的好别扭!该是会让别人误会的吧?
想到自己从小都没有爸爸,花芊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老公,要不我叫你爸爸吧?这个称呼更加亲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