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咖啡厅到医院,黎泉死死扣住花芊莟手腕,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你不能走,你坚决不能走!”
至于原因,那就是这痴傻男人认定她是老巫婆,害得他老婆早产;究其根本,还是花芊莟自个儿那双始终如一的眼睛,他镌刻在了心头。
昏暗的病房内,分明还残留着浓浓血腥味儿——孩子的确是早产,可笑的是生下来哭了没两声,就断气……
“昱儿昱儿,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偏偏黎泉这家伙,把花芊莟拉到病床前,一个劲儿将责任瞎归咎。
什么鬼?
李佳昱苍白着脸,终将目光定格在男人拽着老女人的手腕处——整整四年,她发现自己对黎泉也没有那么欢喜?
“出去吧!”重重呼出口气,她侧过身子去,许是窗外阳光太过刺眼,缓缓合上了眼睛,任祭奠的泪水划破脸颊——怀胎八月的试管婴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黎泉倒是乖乖听话出了去,只是这不放开她花芊莟的手,是几个意思嘛?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么?”走廊上,花芊莟想着收回自己的手。
黎泉冷哼:“老巫婆,你让我和昱儿没了宝宝,你该赔偿?”
花芊莟用空闲的手扶额叹息,跟一个痴傻之人说话,对方能明白其逻辑关系么——犹记得当初黎泉说过的话,他盼着她不再想起两人的过往,也不知是她花芊莟移情别恋看到哪了这份初恋的悸动,还是黎泉将她对他的感情看得过重……
如今黎泉的忘却,说是减轻花芊莟对他的愧疚,倒不如说是曾深陷情网不可自拔的他的最佳救赎。
黎家管家在一旁劝慰道:“黎少,黎少,少奶奶的事情与这位没有关系,您——”
“我说有关就有关!”黎泉不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拽着花芊莟就往医院上面走去。
一路上,花芊莟想过挣扎逃脱,可黎泉是个练家子,任她挣脱不开;再说她可不忍心砍掉自己一条胳膊!
这里是南宫念的私立大型医院,她不能与其见面的;不过还好,男人只是将她带去一间密闭实验室,隔音效果很好——不知道是不是花芊莟的错觉,她总觉得这黎泉,怪怪的?
果然是怪,竟是趁着她一个愣神之际,扯开她附在脸上的黄色人皮面具——他祖宗十八代的,因为扯力过大,花芊莟的脸是真疼!
“果然是你!”
闻言,花芊莟怒目闪过一丝诧异——男人此刻的沉着冷静,很难和痴傻挂钩?
“你——你——你是谁?”
不由地,花芊莟心头划过丝丝酸楚,深深的挫败感袭上心头,愈演愈烈——为什么黎泉这男人能一口咬定她就是她,而那个男人从不认为她就是她?
“花!芊!莟!”黎泉上前一步钳着女人肩膀,咬牙切齿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装么?”
“不好意思,你说的花什么莟、花芊什么、什么芊莟,我不清楚!”花芊莟故作厌恶表情看向男人,“所以,现在可以放开我了么?”
黎泉的眸子更沉了几分,脸色越发阴寒,一字一句道:“我竟是不曾想,花芊莟就是三草,花芊莟就是花木文,花芊莟就是木文亦或是‘月牙菜’?怎么,还有我不知道的身份,那大概就只剩下我的初恋女友了——呵呵——”
听着男人阴森笑意,花芊莟只觉胆寒不已——谁能告诉她原本天衣无缝的身份伪装,在这男人面前却无从遁形?
“咋呢么,被我说中了么?”见女人面部丰富的表情变化,黎泉一个用力推攘,将对方抵在了旁处的墙上。
“嗯!”花芊莟后背吃痛,只是她哪里该顾忌这个,倔强看向男人,“你说的什么我不清——”
黎泉低头,让女人不得已终止说话,迅速偏头过去。
男人的微凉薄唇粘着她耳朵,低声道:“本来,我想过只要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放过你,可是你偏偏出现了,还以木文的身份出现在了他身边,怎么——那个男人对你就这么重要?”
“你什么意思?”花芊莟冷声道,不觉头皮一阵发麻,这个男人知道的东西未免太多了点儿?
黎泉冷笑一声,随后解释道:“小莟,从你被刘家人收养,我可一直都关注着你!”
被刘家人收养——指的是刘生、姚岚夫妇吗?
“高利贷老大是我的人!”
轰轰隆隆——
花芊莟心中炸起了响雷,也就是这隐藏的四年时间里关于她的所有事情,黎泉一清二楚——当然也包括她所谓的“整容”?
“黎泉,好久不见!那么——可以放开我了么?”
“承认了?”黎泉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宽大的右手钳着她下巴,逼迫对方看向自己,“你知道我有多想杀掉你和他的孩子么?就像我能轻而易举杀掉你好朋友肚子里的孩子?”
男人言罢,花芊莟一脸错愕看向对方——她的孩子,傻傻么;佳昱肚子里面的孩子一出生就夭折,竟是他的手笔?
“黎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呵呵呵——我做的一切,可不都是为了你么?”
这次轮到花芊莟“呵呵”了,她变掌为拳的手已经做出了攻击的准备——男人以所谓被爱人抛弃的借口,成为自己良心变质的理由,当真是可笑得紧。
“我想,你打下这一拳,一定会后悔!”
花芊莟咬牙:“你个畜生!”
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杀死的男人,不配做个父亲,更不配做人孩子——更何况,黎泉严格意义上讲,是她从未谋面的早逝亲姑姑家的儿子!
“畜生?”黎泉重复的同时,嗤笑出声,“小莟,那你呢——我竟是没想到,十八岁那年,你背着我就和男人搞在一起,还有了孩子!也难怪,你会一声不吭一走就是五年!”
而五年后的回归,她作为别人的妻子,更以自己亲表妹的身份自居,就算强迫着两人在一起也是法理、情理两不容!
“你说什么?”花芊莟追问道,“孩子,他们在哪里?你快说他们在哪里?”
黎泉放开手,居高临下打量着女人:“给我一个告诉你的理由?”
花芊莟敛下眸子,双手主动脱掉外衣,随后手指附上衬衣上的纽扣,解下……
回到公司安排好的高层公寓,花芊莟冲了包燕麦喝下后,百无聊奈窝在阳台看着窗外云卷云舒,倒也舒心几分:
果然,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柳晟轩是这样,黎泉更甚,自己一双龙凤胎儿女竟是成为他们利用的筹码?只是女儿圆圆在黎泉的手上,那团团宝贝儿呢?
不过黎泉当真是个自大的男人——在她解下最后一颗纽扣时便背过身去,说了句“等你再次爱上我的时候”的话便走掉了,所以并没有要她!
事情没自己想象得糟糕,等找到团团圆圆,就带着他们一起去陪傻傻——只是可怜孤家寡人的老公,她是不是太自私了点?
虽然这么想,只是一打开卧房门,就见到床上躺着的男人后,刺鼻的酒味儿让她有暴走的冲动——这个男人,怎么大大咧咧躺在她的床上,还睡得这样心安理得?
“喂,权总你这样乱闯别人家,好像不合适吧?怎么会喝这么多酒?”
戳了戳男人酣睡的脸颊见没反应,花芊莟只好坐在地毯上,耷拉脑袋在床上,好整以暇呆呆凝视着对方。
真是个妖孽的男人——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和傻傻一样可爱,英挺的鼻梁一定是做事不求人的,轻抿的薄唇满载一船星辉朦胧不可及,轮廓分明的侧脸是愈加锋利几分……不管是长相还是社会地位,明明是那样高不可攀的一个男人,可花芊莟觉得亲近得不行?
食指调皮玩弄了男人俊脸好一会,有些乏了,花芊莟便无声说了这么一句:“老公,我——我爱你!”
若说年少轻狂不懂事,喜欢上黎泉,又喜欢了柳晟轩;那么接近十年的跌宕起伏生活,她爱这个叫权旻的男人——很感激老天爷,让她的身和心归属他——哈哈,这算是她有处女情结不……
入夜的帝都市很美,高楼顶层的一方石桌,黎泉品着小酒,看着对面秋千上笑得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
“大叔,原来你会笑啊!”王圆圆跑到男人身边,作势就要去尝尝垂涎已久的红酒。
“小孩子不能喝酒!”
“哦!”王圆圆眨巴眨巴灵动的大眼,坐到了男人对面,狐疑问道,“大叔,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黎泉拿酒杯的手一滞,随后半眯双眼看着小女孩儿,突然冷声道:“你走吧!”
哪一条哪一款值得他开心?
王圆圆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这大叔给得罪了,忙解释道:“大叔,你答应过要帮我惩她们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说话不算数!”
关键是,王团团直到现在还没有下落,硕大帝都市她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充斥着她噩梦的地方,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个道理她是明白的!
“我怕我忍不住——”
黎泉右手一个用力,高脚杯柄被折断,他怕他一个没忍住,会失手杀了这与小莟眉眼长得七八分相似小女孩儿!
王圆圆哪里没注意道对方眼中的杀意,悻悻一笑:“大叔你别生气,好好回去擦药吧!我——我先去睡觉了,晚安!”
将自己小房间的门反琐好,王圆圆钻进被窝,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犹记得四年前,和王团团逃亡过程中意外走散,王圆圆跟着有华夏国旗帜标识的船只再次回到帝都市,结果因为贪吃,被坏人拐卖到了一家卖淫酒吧!
有个打扮妖娆的阿姨负责教他们一行的十来个女孩儿很多伺候人的技巧,虽然那时五六岁的王圆圆没有其他小伙伴年龄大,可是她比那些好奇伙伴们更清楚视频教程里男女赤裸纠缠在一起这是在干什么!
王圆圆想过逃走,伙同另一个长她十来岁的小姐姐一起,只是最后两人被抓了回来,小姐姐被他们打死了,鉴于她年龄小加上是个美人胚子,侥幸留得一命。
长大不分年龄,许是一瞬,为了让自己不和其她伙伴们一样,被迫去接待那些变态的金主,小王圆圆变得愈加圆滑,甜甜的小嘴更是将酒吧里的经理大伯哄得一愣一愣的……倒也安然度过了四年多时间,直到最后有个恶心老男人出价一百万买她一夜,幸得这位姓黎的大叔所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之前,黎大叔说等她长大后他要索取报酬,她一口答应并脱离那烟花之地;两人渐渐熟络,她提出要救她还在深深火热中的伙伴儿,黎大叔倒是没有拒绝,也就被默认为答应……一个多月时间的相处,王圆圆总觉得黎大叔是透过她在看别人——能和她王圆圆长得像的女人么?说不定通过黎大叔,她就能先于王团团找到亲生父母了?
黎泉喝了好些酒,起身去到王圆圆所在的卧房,却发现女孩儿反锁着门,轻笑一声,转身便离开了去——他只是想抱着小女孩儿睡觉而已,就好像抱着他和小莟的孩子一样……呵呵,总归自欺欺人罢了?
驱车去到医院,极具讽刺的一幕映入黎泉眼底:
李佳昱喝着小叔黎羲一汤匙一汤匙喂的汤汁,一脸小女人幸福状……
“小叔,有些话我想单独和李佳昱谈谈!”
此话一出,震惊的不止是黎羲,病榻上的李佳昱瞳孔圆睁。
待室内只剩下李佳昱和黎泉二人,男人缓步走向窗外,似乎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对方。
“什么时候?”终于,李佳昱率先开了口。
“很早之前!”
李佳昱嘴角抽搐得厉害,低吼:“为什么?”
为什么早早就恢复了都不告诉她?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装傻充愣?为什么让她本已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开去?
黎泉无奈摇头:“李佳昱,就算我不爱你,我也绝不允许一个带绿帽子的孩子出生?可明白?”
四年来,他俩从未行过床事,又哪里来的所谓孩子?
“所以呢?”李佳昱藏于被套中的手,指甲渗进掌心不自知。
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孩子死因是因为——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是她用眼前男人的精子做的试管婴儿啊!
“所以我在给你的日常餐食里加了——”
“黎泉,你他妈混蛋!”李佳昱霎时瘫软到床上,恶狠狠道,“活该你黎泉这辈子,断子绝孙!”
黎泉微蹙眉头,甩掉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走到病床前,将离婚协议丢给她:“签字吧!”
李佳昱看清离婚协议书,连连点头,竟是笑意盈盈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呵呵呵——黎泉,你——只是,何必这么麻烦!”
罢罢罢,早就料到的结局!
李佳昱决绝咬破自己左手大拇指,继而让右指腹沾上,在签字处附上了她的“血痕指纹”!
“笔迹有误差,不过这血迹和独一无二的指纹,该是更有效!”
“怎么都不看一下内容?”
听男人的话,李佳昱暗叫不妙,扫视一眼A4纸上的内容,总算放下心来——至少,他没有坏到骨子里去?
“黎家老宅就留给你了,关于丰顺公司,你不用再管了!”
“黎泉,你什么意思?”李佳昱不允许黎家的资产被外人霸占了去?
黎泉冷哼:“放心,你的那份股东分红每年都不会少你的!”
若不是看在有黎家的养育之恩,黎泉哪里会接下丰顺集团这么个烂摊子?头发长见识短的女男人,哪里会管理公司?被手下管理层骗了都不知道?
当然这些,黎泉不屑于说……
随着门的一声“嘭”响,李佳昱一口鲜血喷出,染红大片白色被套,倒床的脑袋,一双眼睛怨毒至极——两个孩子的债,你可要做好偿还的准备才是?
故事往往就是这样,几家欢喜几家愁,当然还有那么一家——气氛异常尴尬!
宿醉的后果就是早上起来脑袋疼。
“喝点儿姜水该是会好些?”花芊莟将杯中兑的红枣红糖姜水递给沙发上闲坐的男人。
权旻接过杯子,礼貌道了声“谢谢”后,浅抿小口,疑惑道:“这是?”
“姜水啊!”
“红枣?红糖?”权旻想到这东西不是女人经期必备之物吗?
花芊莟嘿嘿一笑,自然知道对方想到什么去,忙解释道:“一看你就是少见识,这红枣红糖的,除了活血化瘀,不是有美容养颜的作用么?”
“那你给我喝?”
花芊莟一本正经点头:“对呀,你不是头疼吗?”
“可这——”权旻好歹是有医龄四五年的人,“那有感冒冲剂吗?”
花芊莟摇头:“你感冒了吗?其实这水包治百病的!好吧——下面不远处就有个药店,我给你去买!”
呃——不对,话风不对,明明她该质问这男人好端端的怎么出现在她家里?
止住出门的脚步,花芊莟转身抢过男人手中的杯子,一口饮尽,顺道来了句:“爱喝不喝,我这人有吃早餐的习惯,小子你就自便吧!”
小子?
权旻敛下眸子,自嘲笑了声,是的——她是六十二的老女人,更何况自家老婆虽喜欢美食,可往往这睡觉比吃早餐积极,所以又哪里来的习惯一说。
“你确定你要吃?”花芊莟狐疑问道。
见男人点头,虽然、即使、哪怕她很想用心为他做一顿早餐,现在看来,只能把并效力好像是昨天买的包子饺子热来将就解决一顿……
见男人勉为其难吃下又吐掉,花芊莟鄙夷来了这么句:“喂,小子,懂不懂节约粮食——噗嗤!”
吃进嘴里的包子被她吐了出来,随后一脸歉意看向对方:“抱歉哈,我也不知道它已经过期了!”
包子外形看着还好,只是里面的牛肉韭菜馅儿很容易过期!
“粗糙!”
权旻无奈说了这么句,起身就去了厨房,竟是做起早餐来——他这算是发扬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也是回赠这位老太婆昨晚没有把自己丢出去睡大马路吧?
吃下热腾腾的面条早餐,暖心的花芊莟感激涕零,来了句“真好吃,让我想起我儿子做的早餐了”,便载着满脸黑线的权旻,上班去……
花芊莟想要的并不多,就这样和他平平淡淡地生活,斗斗嘴就挺好——只是,这样一份寻常幸福,于未来的她而言却是可望不可即的!
网站追索‘揭秘’病毒的最后一天,得出的结果已经超出花芊莟等人的预估,或者说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一个公司所能解决得了的问题。
团队集体整理好文件,交由花芊莟这个项目总监,再由她上报!
“张助理,这是?”总裁办公室门口,花芊莟拦下一脸悻悻从里侧出来的张瑜,不免有些担心,“既然相信我‘月牙菜’,倒不如和我说说,说不定有解决的办法?”
“这——”
见对方有些犹豫,花芊莟继续煽动着:“咱们去那儿坐坐吧,听说公司新进的咖啡还不错!”
嘿嘿——花芊莟出马,还能有她搞不定的事情?
“花花世界”娱乐城算是新起的黑道势力,若说现金流是一个企业不可或缺的血液,那么毒品、武器则是一个暗黑组织发展壮大的坚固基石……
这件事情花芊莟也是有所耳闻的,就在当初遇到龙鑫、唐燊时——只是,权旻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木总监——木总监?”
“啊——哦——”花芊莟回神,不自觉咖啡溅到手上,“你继续!”
张瑜嘴角微抽:“那个木总监,我已经讲完了。”
“……”
周围尴尬了一小下下,还是花芊莟的笑声打破这一僵持气氛:“这我当然那知道啦,也就是说你们和那洛璃没有谈下这笔生意?不过,这女人总归了解女人些——这件事情,容我回去好好想想!”
“那就在此谢过木总监您了!”
张瑜起身,给她恭敬鞠了一躬:“木总监,那您忙,我就先下去了!”
张瑜相信自家权少看人的眼光,加上这位整容成自家少奶奶的木文前辈,所做之事是真心诚意为昊旻和权氏着想,自然和盘托出。
花芊莟点头,继而朝总裁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如果有一天全世界背叛了你,我会站在你面前,背叛全世界……过去的情话浮现识海,这个闷骚的男人,该是在她还痴傻的时候,就已经把她身为谍者杀手的身份查了个底朝天;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她相信他做这件事情一定有他的合理解释,所以她不会去过问,就在暗中能帮衬点儿是点儿。
“有事儿?”
“啊?”进了办公室,一听男人这样说,花芊莟很想来句“不是你叫我进来”的话,唉——顶多就是在心里腹诽腹诽。
“啊——”一声大叫后,花芊莟立刻夺门而出。
……
总裁办公室旁侧的公共茶水间。
“怎么回事儿?”
“啊?”猛地转过身去,花芊莟头顶正好撞到男人的下巴,“老——咳咳,权总你没事儿吧?抱歉!”
明明她的天灵盖也疼得厉害?只是她这次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在这儿与男人打情骂俏,因——因为粗心马虎的她将刚刚那份报告文件弄丢了。
弄丢了并不可怕,反正团队那里还有备份;怕就怕被有心人拿走,要知道文件里面的内容,一旦公之于众后果不堪设想!
“对了,权总!请您马上联系各家报社,禁止刊登有关此次‘揭秘’病毒的后续消息!”
“究竟——”
花芊莟焦躁道:“你先去做这件事情,关于详情我稍后再向你解释,好不好?不然,来不——”
一个“及”字还没说完,公关部的张经理就气喘着从电梯跑出来:“权总,权总——关于‘揭秘’病毒一事,呃——木总监也在?”
“咳咳——”
花芊莟着实被口水呛住——从丢失文件到现在,这才不超过半刻钟,公关部们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估计这回网上关于‘揭秘’病毒一事,已经炸开锅了!
不得不为现代这个大数据时代打call啊!
见男人要说什么,花芊莟直接从这对方摆摆手:“我没事儿!”
“到底怎么回事儿?”权旻冷声问道。
“咳咳——”合着是她花芊莟自作多情了,“权总你放心,这件事情我花——我回花最短的时间去解决!”
说完这话,她拔腿就朝电梯口奔去!
六十二岁的木文,这矫健灵动的身姿,还真是老当益壮。
“权总!权总!”公关部的张经理企图唤回权旻的目光,“权总,现在网上都在疯狂谣传‘揭秘’病毒是从美利坚国的电子武器库里面流出来的,而且有图章证明是我们公司传出去的,公司电话被各界团体打电话来询问,这个我们该怎么回答为好?”
不过就是会点儿电脑技术,长得清纯点儿,就以为可以勾引他们公司英明帅气的权总么,通过这件事情——哼哼,木文死定了?
权旻眸子半眯,思忖半晌,冷声道:“对外实话实说即可,这是董事会的临时决议,关于后续事宜,定会个大家一个合理交代!”
“怎么,有问题?”
张经理从呆愣中醒神,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恭敬回答道:“不会,那权总,我就先下去了!”
权旻微微呼出口气,无奈轻笑——其实他也不算撒谎不是,他的股份加上木文的股份,就已经超过董事会净资产的三分之二!
正欲挪步,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喂,姐——”将手机拿的离耳朵略远,南宫念的河东狮吼威慑力太大!
“好你个小子,看你老姐我被上级批评很开心是不是?真是气死我了,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带来的社会连锁反应有多大?我要一个理由!”
权旻用了“意外”二字搪塞。
这可把正在华夏国经济委员会办公厅会议室主坐上的南宫念气得够呛:“好个意外,哼——这次解决风波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折合成人民币,全部由你权旻支付!”
“嗯,那你去找爷爷他老人家收吧!”
听着嘟嘟忙音,南宫念那叫一个无语望苍天——谁不知道外公那老头子最抠门,铁公鸡上拔毛的事情虽然没少做,可老人家毕竟是老了,一个不好气出病来,她南宫念可就罪过了。
“念老大,手机好几大千呢!”黎泉在一旁好声提醒,一时引得室内数十号人轻笑出声。
南宫念白了身侧的黎泉一眼,重重将手机置于桌上,看向大家,冷哼:“笑是么?等风波过去后,在座各位请每人针对此次‘揭秘’病毒,手写十万字检讨。这个是上面要求的!”
本来,上面就要求她南宫念一人写这自家儿子才会写的小把戏;不过看大家热情高涨,那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呗!
果然苦脸的大家禁了声,等待南宫念的下文。
“这件事情,上面给了指示,叫静观其变……”
至于什么个静观其变法,南宫念当然是与大家一起深化和商讨细化的措施……
花芊莟怎么也没有想到,权旻会把她的工作失误以小化大,上升成为公司的决策。
“权总,谢谢你!”她可是特意在下班后堵在停车场,想当面跟权旻道声谢,不过貌似对方不怎么领情。
“权总,真的很谢谢你,不然今后我在公司,会很尴尬!”
“说完了?”
“啊?”花芊莟眨巴眨巴眼睛,“哦”了声后,做了个拜拜的手势,“那权总你慢走!”
她悻悻转身,朝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
“做人该是要有始有终!”
就在花芊莟打开车门做进主驾驶座,身侧居然窜进来一道黑影,让她下意识袭了上去!
“你——”看清楚人后,花芊莟也就卸下手上的力道,慌乱从男人掌心抽回拳头,难以平静地坐到位置上。
这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
“做人就该有始有终!”
“啊?”冷不丁,男人来了这么一句话,令花芊莟错愕不已,“什么意思?”
“既然早上是你送我来的,那就该负责再把我送回去!”
这就是所谓的有始有终?
花芊莟咋舌不已:“那个权总,你——你的车正安安稳稳停在那儿呢!”
“没带钥匙!”
“扑哧——”花芊莟一个没忍住笑出声,还真是傲娇的男人——明明就是他想搭乘她的顺风车,还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笑什么?”权旻微蹙眉头,真是该死,他竟觉得眼前这老女人笑起来很美?
“没有——”花芊莟摇头,一时起了戏谑的心思,“那是回哪个家呢?”
“你觉得呢?”权旻拿起一侧的报纸,恰似不经意一说。
花芊莟瘪嘴,这男人当真无趣得紧。
“哦——既是有始有终,那就——”
“豪苑别墅!”
“OK,了解!”花芊莟点头,临了还不忘演场无声片——假装不知道豪苑别墅的路线,开了GPS导航系统……
车上,花芊莟倒是很有闲情和男人聊天,譬如:
“权总你这样高冷,估计是没有女孩子喜欢你的?”
“嗯!”
“要不我给权总你介绍个女孩儿,咦——估计人家不喜欢你这样的呆木头?”
“嗯!”
“权总,我觉得……”
“嗯”
嗯嗯嗯——嗯你个大头鬼啊,真是个没法沟通的男人,花芊莟干脆闭了嘴,安静开起车来。
没想到这条路挨近豪苑的大道,整整四年了,还是记忆中熟悉的场景。
“停车!”
猛地一个急刹,花芊莟连声向身侧的男人道歉——呃,很不幸,对方因为没系安全带,额头撞倒了挡风玻璃上,发出“嗡”地一声撞击响。
“你——你没事儿吧?”
男任有些懊恼打掉花芊莟伸过来的手,冷哼:“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果然如外界所传,这“月牙菜”是个睚眦必报的恶毒老女人。
“没有,我是觉得周围风景挺好,有些出神了!”说完这话,花芊莟就后悔了,说什么不好偏偏这样说?
权旻看向窗外,苦笑一声,喃喃似自言自语:“不知道这样,她还会不会迷路?”
“……”
花芊莟的心,被男人如鸿毛拂过心尖的话语拂过,是那样的舒适,且越感悟越受感动——她很想告诉男人:
放弃吧,你拿故意迷路的女人,无可奈何?
急促的叩窗声,拉回花芊莟的思绪,忙打开车窗。
“你们没事儿吧?看你们车突然一个急刹,我们——你,你是——是——”
莫名其妙,花芊莟就被热情的中年妇人拉下了车,明明那么优雅的女人,这会儿对她又是搂又是抱的,好不适应?
“你是——”
“芊莟丫头呀,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下可要高兴坏权旻那小子了!”
如果花芊莟猜测得没错,优雅妇人叫轩辕唯檀,是权旻的亲生母亲;妇人身侧颇具大叔沉稳气质的中年男人,名权珉宇,也就是权旻的亲生父亲。
果不其然,权旻下车后对二人的称呼证实了她的猜想!
“这——”挣脱掉轩辕唯檀,花芊莟悻悻笑道,“你们这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口中的什么丫头,说起来你们夫妻这年龄,和我儿子儿媳妇差不多大!”
“……”如雷击般风中凌乱的夫妻二人,嘴角抽搐得厉害。
还是权珉宇率先反应过来,问向自家儿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不是她!”
权旻只这么一句话,掉头便向着自家的方向走去,灯光映衬下的形单影只,阑珊悲伤!
花芊莟继而看向权珉宇和轩辕唯檀,用长辈说话的口吻道:“想来这孩子的情感生活也是可怜,既然没了那个人,何不让他重新拥有段感情?你们身为他的父母,是该好好想想才对!”
闲暇时光刷微博,花芊莟无意间看到的,说忘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心里再住进去另外一个人。
“谢谢您的提醒!”轩辕唯檀像是想到什么,冲着花芊莟微微躬身。
权珉宇和轩辕唯檀心知肚明,进了轩辕家族想出来堪比登天,花芊莟那个傻儿媳妇顶替了他们,绝对不会有再出来的可能!自家精明儿子既然没有否定对方身份,该就是这样没错了?
掩饰内心的极度尴尬,花芊莟故作老成摇头,叹息道:“都是有孩子的父母亲,自然是希望他们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生活!两位,很高兴认识你们,已经很晚了,我也就先回家了!”
“这位大姐,很高兴认识您,关于孩子这方面问题,到时可得和您这前辈好好讨教讨教!”
轩辕唯檀的这一声大姐,差点儿没把花芊莟吓个半死,坐上车后慵懒指了指前面渐行渐远的身影道:“你们儿子都走远了,亲自下厨给他做属于妈妈味道的晚餐,很有用!”
如果花芊莟知道今晚豪苑别墅厨房起了大火,她大概不会这么建议了?
“哦,谢谢大姐您!”
“不用谢!”花芊莟礼貌回之以微笑,随后摇上车窗。
透过面前的挡风玻璃,她能清晰捕捉到两道身影越来越靠近那道落寞背影——这样真好,爱他的亲生父母回来了;那么她究其不过是他漫漫人生的过客,早晚有一天会被匿没在记忆的洪流中……
“这天真是黑得越来越早了。”擦掉脸颊的两行清泪,花芊莟看看手表,不满嘟囔了句;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儿笑意,车身一个神龙摆尾,扬长而去!
熟悉谍者杀手“三草”的人都清楚,过去出任务的前秒,她总是带着这样冷艳的自信笑容,只是令看者胆寒……
经人引致,花芊莟穿过熙攘大厅,直接走到里间贵宾接待室,她身着深紫色休闲运动装,再配上一头齐肩短发,翘着二郎腿闲坐沙发,却不显轻浮。
把玩着先前放置在水果盘里的水果小刀,花芊莟淡淡扫了眼身侧服务生,冷哼:“怎么,洛璃姐这是不打算见我这个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