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这么高兴，高兴到喜悦藏都藏不住？
在慕容憬质询的目光下，顾长歌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她喜欢他，她自己知道。可是她还能肆无忌惮的喜欢一个人吗？
“心情好是因为回来的路上去了一趟梅林，看到了我喜闻乐见的事情。”
顾长歌脚步轻快的往里钻，慕容憬没由来的也心情好，就跟了上去。
“看到了萧衍和宛丘？”
“嗯。”顾长歌可没用说谎，她确实是从梅林那边绕了一圈过来的，也确实看到了萧衍和宛丘琴瑟和鸣的样子，她着实是没有想到宛丘的琴竟然也那样好。
“看来你的计划离胜利更近了一步，不是直接暗杀萧衍，而是派人接近他，你的首要目标是顾子音吧？”
“我的首要目标自始至终都是萧衍，但是我要先把那些帮凶欠我的，夺回来。”
顾长歌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慕容憬，那眼神里的杀气比这四面的寒风还要叫人发颤。
她还是当年那个笑得放肆，美的无邪的盛世公主吗？
“怎么了？我吓到你了？”顾长歌停下脚步，换上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她刚刚说的那都是心里话，顾子音的人品比萧衍更恶劣，虽然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一点儿。”慕容憬笑得有点尴尬，刚刚顾长歌的那个眼神让他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长歌，你可有打算过，仇报完了，你何去何从？”慕容憬突然走心，倒是让顾长歌措手不及了一下。
而且他似乎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顾长歌被他的情绪牵动着，也变得认真起来，“我的仇不是一个人的事，它牵动了一个国家，局势变化莫测，我现在根本无法打算，无法为我自己谋一个后路。”
她甚至已经为同归于尽做好了准备，可独独没有想过如何全身而退，或许是她早就知道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吧。
“没事儿，你没有退路了，就推到我怀里来啊。”慕容憬故意往顾长歌面前凑，笑得人畜无害。
顾长歌轻轻的往后躲了躲，接下来的话让慕容憬整个人有些僵硬，因为顾长歌突然问他，“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我？”
这要怎么回答，“感情这种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一见钟情只要一眼就够了，而你惊艳了我三次。”
自此便充斥了我的时光。
“三次？”除了凌奕寒说的那支舞还有两次？
“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慕容憬有点失望的样子，眼眸微垂让人看着有些心疼。
绿衣刚刚把今天要洗的衣服洗完，准备回去睡觉的时候恰好撞到这一幕，她下意识的就躲到了柱子后面偷看。
“我的记性一直都不太好，不重要的事情我不会刻意去记。”
顾长歌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虽然她知道自己现在说这样的话可能比较贱，但是有的时候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尤其是在她难得明确的时候。
“慕容憬，实话实说，在我现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你的感情是我可以利用的东西。
但你真的很好，好到我黑不下那个心去利用你，我自认为这个世界上我不欠任何人的，但我却欠了你一条命。
慕容憬，不要爱上我，我现在是一个不值得你去爱的人，而且爱上现在的我，你会很痛苦。”
慕容憬皱着眉头，他一直知道她都躲着自己，但是他总觉得时间可以培养出感情，他怎么也没料到她会突然说出这样决然的话。
“长歌，你现在说这样的话，你就不怕我一气之下把你绑了送到萧衍面前，促进燕齐联盟吗？”
慕容憬强压下心中那股翻腾的难受，暗戳戳的威胁顾长歌。
“你不会，你是燕国的太子，以我对你的有限的了解，你并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你自己也说过这个天下太平太久了，你的野心大到可以吞进整个天下。
燕齐之好并不是你喜闻乐见的事情，所以你不会做出你说的事。”
顾长歌胸有成竹，她就像是慕容憬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她说出的每一个字慕容憬都深表赞同。
“顾长歌，我救了你的命，你说过要以阿暖的身份一直侍奉在我左右，这话你自己说的，你记得吧？”
“记得。”
“我慕容憬是喜欢你，但我不会强迫你，我确实有野心，如果你觉得你欠了我一条命的话，你可以帮我实现我的野心，就当是报恩好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慕容憬拍了拍顾长歌的肩膀，潇洒的转身走了，只有躲在角落里的绿衣看到了他眼睛里的失落。
顾长歌低头笑了笑，问心无愧，这是她曾经很喜欢的四个字，可现在总觉得像铅一样的压在心上喘不过气来。
两个人看似不欢而散，绿衣慢悠悠的从柱子后面出来，心头升上一股无名之火。
她默默的爱了公子七年之久，公子可以为了一个顾长歌，为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将她贬去做粗活。
公子对顾长歌多好啊，掏心掏肺的好，而她竟然不领情！她当她什么人！
“绿衣，你在这儿干嘛？”
“青云？”绿衣看着青云稚嫩而单纯的脸，突然计上心来。
“我刚干完活儿准备回去呢，你现在在公子面前伺候着可还适应？”
青云年纪小，可以算是绿衣看着长大的了，两个人的关系不好也不坏，算能说得上话的。
“我也不算是在公子面前伺候的，公子让我多留意着阿暖姑娘的事情，公子近身的事情，大多还是紫衫姐姐在做。”
“是嘛，我跟阿暖一路走来对她的喜好还是挺了解的，我来给你讲讲吧，以防你做的不好被公子给骂了，公子可以得罪，阿暖姑娘却千万要伺候好了。”
绿衣挽着青云的手，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样子，絮絮叨叨起来说个没完。
有些话明明白白的听清楚，有些话明明白白的讲出来，她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谁！”屋子里一片漆黑，顾长歌一推门就觉得气息不对，顿时警觉了起来。
“公主，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顾长歌松了一口气，转身去点灯，“多危险啊，慕容憬可是在这屋子周围都洒下了毒药，你这样跑来太冒失了。”
七月穿着一身干练的夜行服从柜子后面走出来，“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公主，所以一定要自己来看看才行。公主你怎么就变成慕容憬的丫鬟了呢？”
七月和顾长歌的感情异常深厚，说是姐妹也不为过，她扯着顾长歌仔仔细细的看，心疼的不得了，脸都瘦尖了，这些日子一定是吃了不少苦。
“此事说来话长，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倒是你既然来了，不如跟我说说萧衍和宛丘现在怎么样了。”
后天便是大年三十，所有人都要沐浴斋戒为祭天做准备，如果在这个时候闹出点什么事来，那就是不敬上天！
“宛丘的舞姿确实与公主有七分的相似，但是她太唯唯诺诺了，与公主的气质相差甚远。
不过也正是如此，萧衍才放心的将她当做公主的替身，不过短短两日他便在想着如何将宛丘要过来。
而且按照公主的吩咐，宛丘已经将您已经去世，但是楚皇却秘而不宣的事情告诉了萧衍，萧衍此时是深信不疑。”
七月是萧衍的近卫，萧衍对她三分用，三分疑，不过好在他隐藏的好，没让萧衍发现大的疏漏。
“那顾子音呢，萧衍沉迷于宛丘，她有何反应？”
“顾子音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他们两个之间原本就挺冷淡的，萧衍白日里与平常无异，只是刚刚又去梅林里幽会宛丘了，我才有机会溜出来。”
“顾子音还不知道？”顾长歌有些不可思议，她当日里和萧衍之间的浓情蜜意可是还历历在目呢。
“这件事如果她不知道那就太没意思了，想个法子让她亲眼看见，最好让她怒火中烧，然后寻个法子告诉宛丘，让她结一个同心结，在跳舞的时候不小心调出来，然后的事情就不要我教了吧？”
顾长歌的眼神让七月看得害怕，公主一直都很聪明，但是这样步步为营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公主是想让顾子音和萧衍反目？”
顾长歌的眼神不再澄澈，七月看得心疼，变故真的能让一个人完全的改变。
“他们曾经两相携手把我害的那么惨，我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他们呢？”
“公主，我知道了。公主想要做什么，就尽管去做，七月，还有月影卫都永远站在公主身后。”
七月目光坚定，整个皇家都没了，公主能活下来也是因为拖了凌奕寒的福，可是既然公主活下来了，那有些人就要做好血的觉悟。
“我在楚宫时，身边有个叫做楚轻的丫鬟伺候着，她是月影卫的人？”
“是，她是白虎使者，公主为何突然提到她？”
“她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重要到，关系着我们能不能保住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