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简艾饿的面色发青,却依然蜷缩在被子里。
她手指抚过肚皮,轻声呢喃:“宝宝,对不起,别怪妈咪,妈咪也是迫不得已。”
月嫂站在门前苦口婆心的劝阻:“太太,您不能跟自己置气啊!孩子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您饿着自己,宝宝也跟着受罪。”
简艾操起枕头丢过去:“我不听,我什么都不听,让封驰来见我!他什么时候来,我就什么时候吃饭。”
月嫂无奈叹气,刚转身,被背后立着的身影吓得一哆嗦。
“先生?”
封驰不知何时站在这里,静悄悄地一点声息都没有,吓死个人!
“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去休息吧!”
男人胳膊探出,接过月嫂手中的餐盘,抬手叩门。
“有完没完?我说了让封驰来见我?”
依然是尖利中透着虚软的声调,男人抬起的胳膊仿佛有千斤重。
为了逼迫他放她走,她竟然饿了自己一天一夜。
“是我!”
很快,咔哒一声响,蓬头垢面的简艾赤脚站在门后:“你终于舍得来了?”
男人端着餐盘进入房间,平日里干净整洁的地板这会丢满了东西。
枕头、衣服、抱枕,应有尽有。
封驰将餐盘放在床头柜,弯腰将地面上的东西一一捡起,丢在床上。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冰冷的黑眸轻抬,直视着坐在床沿的女人。
饿了一天,她饱满的脸颊失了水分,也失了往日的光彩,这会枯萎的像凋零的落叶。
“直到你愿意带我走。封驰,你把我扣留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哪怕我们之间已经闹成了这样,你还是不愿说实话吗?”
简艾质问的空隙,余光忍不住的瞟向床头的餐盘。
那里放着鲜美的鱼汤,还冒着袅绕的热气,还有她最爱吃的香芋酥,烤成脆脆的金黄色,哪怕只一眼,都要让简艾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蠢蠢欲动。
她的馋相,封驰有眼目睹。
大掌端起鱼汤送至她身前:“先把汤喝了,我就告诉你。”
简艾抬眸瞪他,双眸里呈现的是赤裸裸的怀疑。
封驰见她执拗,拉过凳子坐在她对面:“不喝,我就什么都不说。反正受罪的是你和孩子。”
简艾气急,一把抓过他手里的汤碗,咕噜往喉咙倒。
因喝的太急,呛住喉管,一口汤喷在木地板,之后剧烈咳嗽,咳得眼泪都挤出了眼眶。
封驰起身,一手抽过纸巾盒,一手放于她背部轻拍。
待简艾平息下来,封驰再度坐会椅中,一动不动的看着抹嘴的她。
“简艾,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简艾闻言抬头,苍白面容在水晶灯下愈发萎靡。
“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用强,并且还深深地伤害了她。但这个男人有难言之隐,他的本意并非如此,那么,他值不值得原谅?”
封驰的心脏在这一刻跳跃至最高点,所有的目光三百六十度完完全全包裹着简艾。
他需要简艾的态度,也需要简艾的答案。
简艾面上闪过显而易见的鄙夷及唾弃。
“有难言之隐,就可以随意强暴女人?这是什么谬论?封驰,你给我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为了侧面烘托你的大男子主义吗?”
她随手将用过的脏纸巾丢进床头的垃圾篓,那般轻蔑的语气让男人身侧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终于,一片死寂中,封驰唇角挽起一个苍凉的笑容。
“我还不至于变态到这个地步,夜深了,吃完了就好好休息。”
男人起身,将椅子撤离,椅角摩擦地板发出的声音微微尖锐。
在这种尖锐声中,简艾拳头半握,撑着床头柜站直,直面封驰:“你说过,我喝了汤,就告诉我原因。所以,再次逃避就是你的答案?”
男人前行的双腿不由得定住,站在炽亮的灯光下,整个人仿佛浸入在水中:“简艾,不管你如何埋怨我,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这一点我相信你应该能体会到。有些话我不说,是因为不想再次伤害你。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带妈和Linda来看你。”
封驰打开房门,再度落锁,将气到发狂的简艾连带那些悲恸的回忆一并锁在里面。
“封驰王八蛋!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那是简艾将碗盘砸落门上的巨响。
寂静的深夜,碗盘碎裂而开的声音格外清晰,它们仿佛不是砸落地面而是扎进了男人心底。
那块最柔软的地方,此刻被扎的面目全非,他踏着机械的步伐陷入客厅沙发,满室的寂静让他心生孤独。
当年的事情经过光阴变迁到如今已经四年。
可四年的时间并未抹去简艾心头的愤恨,有时候,他真想剖开简艾的心脏,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她嫁过来的时间里,他自问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她的事情。
除了四年前那件事,他几乎将她捧在了手心里。
但就是这样,也换不回她的一个原谅,那么他到头来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封驰双手捂脸,强迫自己一双视线陷入黑暗。
简艾闹出的动静让月嫂披衣出房。
“先生,太太这般闹法,恐怕又会动到胎气吧?您不劝劝她?”
她真是头疼,刚刚先生进房,太太安静了好一阵子,她还以为今晚会是个安眠之夜。
谁知刚躺下还没半个小时,这又闹起了地震。
真是要人老命。
男人埋着头没动,月嫂杵着也尴尬,刚想回房,男人声音携带着冰流卷过来。
“她要闹就闹,孩子在她肚子里,她不珍惜,我也奈何不得。总之,她什么时候情绪稳定了,就什么时候放她出来。若是一直不稳定,就一直给我关着。”
最后一句话,男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迸出来。
月嫂被这冷寂的气场冻到,肩膀微微颤抖:“知道了。”
“这些天辛苦你们了,你们的薪水我会再涨百分之十。回房休息吧!记得帮我把灯关掉。”
男人无力的摆摆手,坚硬的脊背一点点的塌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