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艾随手捡起茶几上的一包零食朝男人砸去。
此时此刻,任何的谩骂都不足以令她泄愤。
封驰就是吃准了她肚里的这个孩子。
她转身朝卧室走去。
砰的摔门声刺入耳朵,封驰似乎才从这场伤人伤己的斗争中清醒过来。
手腕扬高,揉了揉太阳穴。
他的本意并非如此,推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是想好好说话来着。
可一张嘴,说出来的意思竟然完全变了个味。
也是,彼此心里都有根刺,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剔除的。
这一晚,封驰没有进卧室,简艾依然处于失眠的状态。
她心底明白,这样下去,对宝宝的生长发育极不好。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她现在只要一看见封驰,内心排山倒海的恨意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在胸腔横冲直撞。
若不给她一个发泄的机会,她觉得自己可能会被这股恨意生生耗死。
当黎明的曙光穿透黑暗,洒落尚且沉睡的大地时,简艾却放平枕头,慢慢躺了下去。
这样日夜颠倒的生活,还要煎熬四个多月。
光是想想,就觉得这白昼似乎不曾出现过一样。
夏芷珊的速度很快,从简韵那里得到地址后,立即飞了新加坡。
对外的借口,一律说是去旅游。
封驰站在66楼巨大的落地窗前,手端一杯红酒,姿态慵懒的目睹着白色的大鸟从碧色的天空缓缓掠过。
身后,是戴着老花镜的封建业,正在审核封驰的交接资料。
“封驰,你小子够狠啊!将乔氏搬空不说,就连风腾也不放过。”
“多谢夸奖。”
男人没回头,清凉的嗓音却慢慢透过来。
老爷子:“……”
这臭小子哪只耳朵听出来,他是在夸奖了?
“你真打算在辞职会议上翻起腥风血雨?”
封建业摘下眼镜,搁在桌面,揉了揉疲惫的眼睛,这才看向那抹高大的身影。
封驰懒散的转了个身,唇边一抹犀利的笑容格外刺眼。
“爷爷!我既然敢做,就做好了承担风雨的准备。更何况您那位好儿媳如今正赶往煽风点火的路上,而且封承宇这两日私自会见正一集团甄老爷子的事情,我就不信,您没有耳闻。”
封建业闻言瞪了他一眼:“我耳闻不耳闻,有多大影响?你能听取我的意见,不孤注一掷吗?”
“好像不能。”
封建业:“……”
封驰身子站直,轻轻摇晃着手中艳丽的酒液,语气忽然变得有些高深莫测:“爷爷!如果小娜还在,我或许还不会对乔氏下狠手。但可惜……”
“这些年来,乔健柏明里暗里挤兑我的事情也不少,光去年美国那一遭,对我而言,等同于奇耻大辱。我封驰心胸一向不宽广,主动挑衅我的人,我都记在这里,就等着有朝一日,全盘清算。”
封建业面皮颤了颤,这个记仇的臭小子!
“罢了,反正你都要脱离风腾了,想做什么,爷爷也管不着。只不过,乔健柏那个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善茬,你和小艾都要注意安全。尤其是小艾,肚子五个多月了吧?”
提起简艾,男人眸色愈发深沉,他慢条斯理的点头:“嗯。”
封建业想到回集团后所听到的闲言碎语,试探性的询问:“封驰,你和小艾到底怎么回事?听说董事会那天闹的很离谱?”
男人一个淡淡的眼锋扫过来:“爷爷,您就这么好奇我们的夫妻生活?”
封建业瞪着眼:“……”
这个混小子!
封建业回归后,封驰不必向往日那般驻扎办公室。
他来到林哲办公桌前:“林哲,关于封承宇的劣迹搜罗了多少?”
“回总裁,条条状状共三十几条。没有大过,都是些旷工,请假之小事。”
男人勾唇:“这些足矣。我并不是要置他于死地。这些个小毛病,足够董事会那些个老古董借题发挥了。另外,让小江盯紧点,看看夏芷珊在新加坡除了会见乔君昊,还有没有见其他人。”
“好的,总裁。”
吩咐完,封驰甩手离开。
说来,还得感谢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女人。
若不是她们自以为是的聪明,他还不至于这么快发现乔君昊的踪迹。
只不过呆在新加坡的并不是只有一个乔君昊,还有一个陆谨言。
想起简艾刺他心窝的话语,封驰忍不住心生烦躁。
来到地下车库,封驰坐上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半岛。
难得闲出时间,纵然现在的简艾十分反感他的靠近,他也必须靠近。
因为,他有预感,简艾离开他的日子,已经进入倒计时。
若真的留不住,他只是想在这仅有的时光中,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推开门,竟意外的见到穿戴整齐的简艾,正坐在玄关的地毯上,笨拙的套着平底鞋。
“你要出去?”
封驰倚着门站直,目光牢牢盯在女人圆润的肩周上。
简艾在荔城的关系十分简单,除了封家熟悉的几个人,对外根本没有什么朋友。
而且,今天也不是产检日,她突然出去,是要见谁?
简艾没理他,套好鞋子,试着走了几步,觉得有点挤脚。
怀孕后,她的脚踝渐渐水肿,以前的鞋子如今都小了。
不过,也无所谓。
毕竟,后续她穿这些鞋子的几缕也寥寥无几。
她擦过男人身边,却被男人大掌拽住斜挎包。
“我陪你去。”
“不用,我恶心。”
男人面色骤然煞白,指节用力,恨不得将她那根细细的挎包带子扯断。
“恶心,我也要跟着去。简艾,我的孩子如今还在你肚子里。”
男人语言砸下,动作也不含糊,伸手将人拥进怀里。
简艾如触电般的挣扎:“封驰,你不要逼我,你再逼我,我真的会控制不住,伤害这个孩子。”
封驰动作骤然僵硬,临了,胳膊终于颓丧的收回,食指隔空指着简艾,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回身,一脚踢在厚沉的雕花木门上,阴沉着脸跨进门内。
简艾吁出一口浊气,剧烈的挣扎让她不得不扶着墙歇息了片刻。
几秒后,一脸无奈的月嫂从门内走出来:“太太,先生让我服侍您。如果您不让我服侍,这个月的薪水,全都克扣。”
“混蛋!”
简艾怒叱一声,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