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在这个时候,慕晚突然倾身向前,对她难得的主动,萧恒还没来得及表示诧异,就被慕晚的话音多打断了。
透过萧恒的肩膀,她看到了一个人影。
一个熟悉的人影。
“白晨?”慕晚顿时间清醒过来,可是她这样的反应却让萧恒虎躯一震。
他几乎僵硬在了原地。
任何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候听到自己的女人叫别人的名字,都绝不会从容,萧恒也绝不例外,阴冷和狠厉全部写在了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慕晚也顿住了。
因为此时此刻,她清楚地看到那个身影正在远离自己。
明明院子外面不该有人的。
慕晚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去追他,可是……
萧恒却先了一步,手死死地扣着她的手腕,萧恒醋意大发,“先是寒烟,然后是白晨……”
“慕晚,这种时候,你叫别人的名字?”
他的一颗心,彻底被她伤害到了,萧恒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他真的好想问问她究竟要将自己放在哪里?
可是,慕晚哪里又有时间解释呢?
此时此刻,她清楚地看到,那个背影已经走远了。笃定那是个人,她立刻就抽出了手,“萧恒,你放开。”
她要去看看,哪怕是认错人,哪怕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死而复生,她也要去看看。
萧恒咬了咬牙,他在一次又一次地克制自己不要发火,可是……
慕晚却根本听不进去,她本能地要将他的手臂甩开,没料到萧恒却拽着她。
这次慕晚着急了。
“萧恒,你放开我!”
这一次,萧恒彻底被慕晚激怒了,他一把将慕晚推倒在水里,然后负气离去。
……
记不得自己究竟是怎么出来的了,大概是趁着萧恒洗澡的时候,慕晚溜出来了。
小腹隐隐约约还有些疼。
萧恒之前的举动,让她着实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她不是没打算解释啊……
可他根本就没有给她机会。
慕晚穿着件浴袍,走了出来。这个时候,度假区里,约莫只有酒吧和房间里才会有人了,四周空荡荡的,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慕晚从小就怕黑,母亲离开她的那天,她被遗弃在慕家的大别墅门前。
是慕刚,把她带了回去。
“嘀嘀——”偶尔,能听到一声喇叭声,让慕晚觉得自己还活着。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老天竟然不作美,落下了大雨,慕晚一个人站在马路中央不知所措,最后她无处避雨,只能慌不择路地走到了草地上。
“慕晚。”
就是在恍惚之间,她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慕晚浑然一怔,侧脸看向身后的人,只见白鸽站在自己的身后。她打着一把彩虹伞,四周仿佛笼罩着光。
雨伞下边,是一张精致到无敌的脸颊。
身着运动服,却依旧气质优雅。
她走上前来,为慕晚遮挡住了天空上方豆大的雨点。慕晚觉得可笑,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如今却好似将她当成乞丐。
“不需要你的施舍,谢谢。”
她冷冷地丢出了一句话,转身就要走,但……
白鸽却先开了口,“作为朋友,我从未想过施舍你,更没想过抢走萧恒。”
在白市那天一早,萧恒就让人去找过她。
白鸽欣然答应,只是演一出戏,况且看戏的人还是害死她哥哥的那个女人,白鹅没有犹豫,立刻就答应了。
“朋友?”慕晚看了看她,无奈地摇头。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多的事情,颠覆着她一贯的观念,比如——无时无刻伤害你的萧恒,却在用另一种方式保护你。
又比如,已经去世的白晨死而复生……
这种种,慕晚始料未及。
“慕晚!”见她木讷地转身打算离去,白鸽箭步追了上来,“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么?”
她看着面前的人。
慕晚哪里有心思去听?
她看了一眼白鸽,淡淡地说,“你不就渴望看到我狼狈么?难道,现在不是?”
她定定地望着白鸽。
“是!”她咬了咬牙,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慕晚,我哥因你而死,要说我将你当成朋友是绝然不可能的!”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呢地说,“所以我勾引萧恒,你满意了么?”
她的话,让慕晚笑了起来。
“是啊,萧恒那么炙手可热,唯独我,心心念念想要将他留在身边。”慕晚叹了一口气,“白鸽,你哥就因为我的执着,才会离开……”
提到白晨,慕晚想起了那个背影。
可是,她知道,他不可能还活着。
冷静下来,再次见到那个背影,反而是更加深入骨髓的痛。
“可是爱一个人有错么?我不过只是执迷的时间长了一点儿,难道有错么?”慕晚看着她,无比痛苦地问。
对萧恒一见钟情,执着二十几年。
切也因此,愧对白晨整整八年。
他们都说,是她害死了他。她遭受着无数人的唾弃和指责,可是这些年岁里,慕晚何曾过过一天安逸的生活?
“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伤害任何人。而你们,却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当真是可笑至极。”
慕晚嘶哑着话音,丢出这句话,将白鸽一把推开了。
她红着眼眶,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慕晚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失去了全世界。
即使是对她温存的萧恒,也终于露出了他张牙舞爪最夸张的一面,有人说伴君如伴虎,萧恒又何尝不是呢?
他宠着她的时候,恨不能把全世界都给她。
可是……
只因为她在准备和他亲密的时候,喊出了白晨的名字他就立刻变得暴戾了。
心上的痛,在此时此刻掩盖了身体上的痛苦,慕晚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也许,只有到自己死去的那一天,她才能够真正将那个和她惺惺相惜的人找回来。
她想,如果能够就这么去见白晨,或许也是一种救赎吧?
慕晚跌跌撞撞地走着,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她终于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