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换上工装、穿上高跟鞋的凌可儿看起来比在医院时少了些妩媚,却多了些干练,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胸前。
凌可儿将手从脖颈处伸到后面,抓起了头发,随即用桃木梳开始打理起来。
她先是将头发扎成马尾,随后将马尾挽了起来,用一个大大的藏青色的发网花将头发网住,一张精致的小脸就这样完全的露了出来。
凌可儿用梳子在额前和两侧轻轻梳了一下,便有一些细细的柔软的的头发垂了下来,整张脸看起来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接下来便是化妆,粉底液在脸上轻轻扑打,本就白皙嫩滑的皮肤显得更加细腻,腮红轻轻的在脸的两侧抹匀,掩盖了她肤色本身的苍白,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接着便是对五官的描画,眉笔轻轻的在她细长的柳眉上一扫,淡淡的眉毛立刻显得浓密起来;淡淡的眼线似有似无,眼睛却显得更加明亮而有神,睫毛膏在她的长睫毛上梳着,不一会,每一根睫毛都立了起来,更衬托出了眼睛的美丽。
她在桌上拿了口红涂抹在两片温润的薄唇上,又抿了抿唇,让口红完全的均匀散开,此时的凌可儿完全告别了苍白的模样,看起来神采飞扬。
淡雅的妆容将她本就美妙绝伦的五官修饰得更加精致、立体。
从现在起,凌可儿是一个全新的凌可儿,她已经想好了,再面对闫佳煜的时候就像一个下属对上司一样,没有丝毫的私人情感掺杂其中,事情处理起来,也便容易了。
站在镜子前的凌可儿微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举起了右手:“加油!凌可儿,加油!”
有心理学家说当一个人不断的告诉自己某件事情是会发生时,有一天这件事就会发生,这种自我心理暗示会让人一直朝着某个方向走,只要这个目标是可达的,那么这件事成真的概率便很高。
也许是镜子中的积极暗示起了作用,在去公司的路上,凌可儿觉得自己的回头率竟增加了不少,谁不爱看一个自信、美丽的女人用优雅的步伐行走呢?
总裁办公室,闫佳煜有些懊恼的站在落地窗旁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窗户正对着太阳升起的东方,柔和的光线从窗户射进来,洒在闫佳煜略显疲惫的面庞上。
剑眉紧蹙,双眼微闭,薄薄的唇因心中的焦虑不时的轻微动一下。
昨日得知凌可儿出院,他还特意将会议提前一个小时结束,没想到自己到了病房,房里早已人去房空。
对于凌可儿出院既不给自己打电话,也没有在医院里等自己这件事,闫佳煜一直耿耿于怀。
而他最怕的是凌可儿当日出院有人去接,如果真是这样,他一定保证弄到对方没法在这个城市生活。
“哒哒哒……”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有节奏的传进闫佳煜的耳朵,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闫佳煜将抱在胸前的双手放了下来,仔细的听着这诱惑的声音,凌可儿曾在模特班训练过,所以走姿一直都是最标准的五米八步走,而且每一步之间相隔的时间和距离都是一样。
在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闫佳煜便喜欢看凌可儿走路,他喜欢那种高傲的姿态,喜欢听地板上发出的像鼓点般的高跟鞋与地板接触的声音。
凌可儿的脚步声,他再熟悉不过。
“你来了?”凌可儿刚推开门,就见闫佳煜站在门口,双手环抱在胸前;怒目圆睁,死死的盯着自己。
男人沉重的呼吸声在凌可儿的耳边萦绕着,凌可儿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拍。
“不要怕,不要怕,他只是你的上司,仅此而已。”凌可儿在心中不断默念。
凌可儿将右手放在胸口,左手抬起来覆盖着右手,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看到凌可儿这般模样,闫佳煜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动了动,女人今天的妆容很精致,长长的睫毛微微摆动着,像两只蝴蝶煽动者翅膀。
小小的鼻子下那张可爱的薄唇微启,闫佳煜竟忍不住向对方靠近。
正当闫佳煜正要贴近凌可儿时,凌可儿却放下了手,张开眼睛,微笑看着闫佳煜:“闫总,早啊!”
闫佳煜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转过身朝自己的办公桌走去,要是让凌可儿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她一定会觉得可笑吧!
凌可儿的变化着实把闫佳煜吓了一跳,以往的凌可儿见到闫佳煜便像老鼠见到猫一般,不仅不会对他微笑,更不可能跟他打招呼,今天这是怎么了?
是谁给她的勇气?是谁让她敢在自己的面前如此嚣张?难道说凌可儿恋爱了?这样一想,闫佳煜的心就像被什么戳了一下,刚松开的眉头又皱成一团。
如果这个女人敢抛弃他,跟别人谈恋爱,他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你今天倒是挺早的嘛!看起来恢复得不错?”闫佳煜一边翻着资料,一边有意无意的抬头看凌可儿,弯弯的柳叶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小巧的鼻子下那张樱桃口嘴角上扬。
该死的,都这种时候了,自己竟然在欣赏她的容貌。闫佳煜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嫉恶如仇的他一旦遇到这个女人,便整个人都会不由自己了。
难道她是上苍派来的克星吗?可就算是克星,他也依然要爱她。
“托闫总的福,恢复得差不多了,感谢闫总在我住院期间的照顾。”凌可儿说话间已经漫步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她的态度不再是往日的漠然,而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坦然。
漠然证明她心中还有他,她有亏欠,有回忆;而坦然只能证明她只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上司,当成了同事。
也只有一个恋爱了的女人才能如此坦然的面对旧爱吧?闫佳煜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的这份猜想,当然,其实是瞎想。
“凌可儿,你什么时候出院的?我很好奇,你是不是出院后还去了其他地方?”闫佳煜抬起眼眸死死的盯着凌可儿,凌可儿却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垂下眼眸整理自己的办公桌。
“我已熟记公司规章制度,并感念公司在我住院期间给予的理解和帮助。”凌可儿的每句话都是有礼有节,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听了凌可儿的话,闫佳煜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对方越是客气,他心里就越恨。
凌可儿并不管对方是什么表情,继续我行我素的做报告:“昨日我于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离开医院,料想等到公司也该下班了,于是就直接回了家,今早起来便直接来了公司。”
“也就是说从昨天离开公司后你就只回过一趟家,并没有去过其他地方?”闫佳煜眯着眼睛斜视着对方,嘴角带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果真是六年没见了,六年足以让一个婴儿长成一个小学生,足以让一个少年成为一个城府颇深的男人,如果说昔日的凌可儿几乎了解闫佳煜的所有喜好,能够看懂他的任何表情。
那么现在的凌可儿对闫佳煜是一点也不了解,他的笑,他的愤怒,甚至他奇怪的语调,这一起都是那个少年闫佳煜不曾有的。
“是的。”凌可儿垂下眼眸,无论她多么努力的告诉自己,要忘记自己和这个男人的纠葛,可在面对这个男人时,她依然是那么的无奈。
他就像一个笼子,将她紧锁,他了解她飞不出他的手掌心,而她也试图拼命挣扎,却发现自己只能臣服在对方脚下。
想来闫佳煜是念旧情的,如若不然,自己恐怕连给他擦鞋都不配吧!凌可儿抬起眼睛怔怔的看着闫佳煜,脑海里全是往日的点点滴滴。
得知凌可儿昨日出院就回到自己家中,再也没有出去过,闫佳煜的心情瞬间豁然开朗,不自觉的哼起了小曲走了出去。
看着闫佳煜的背影,凌可儿摇了摇头,如果说没有变化的话,恐怕就是一开心就会哼小曲。
“不不不,我不能再对他有任何幻想了。”凌可儿双手抱住自己的头,闭着眼睛使劲摇了摇头。
那么不经意的恍惚间,她竟然又开始幻想起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必遭天谴,凌可儿在心里诅咒自己。
脑海里突然浮现闫佳煜母亲拿着刀横在自己脖子上的样子,凌可儿心中一惊,手里的资料全部从手上滑落。
“凌可儿,你不可以,不可以再对那个男人心存幻想了。”凌可儿使劲的甩了甩脑袋,内心的纠葛和矛盾就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她的理智可以控制自己不要对那个男人产生任何幻想,可男人呢?只要自己在这个地方,闫佳煜那么霸道的男人,她就算拼了命的拒绝,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