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赵璟瑜许诺带小六子进宫参加寿宴,这是小六子第一次陪赵璟瑜进皇宫参加隆重的庆典,她兴奋又紧张。寿宴上,必定是高朋满坐,除了那些高官权贵,肯定少不了嫔妃斗艳,这也是小六子比较好奇的。
皇太后因为早年在金人苦寒之地待了很多年,有老寒腿的毛病,赵璟瑜托人订制了貂皮的褥子当贺礼。自从赵璟瑜说带小六子进宫参加寿宴后,小六子也动了点小心思:给太后准备一款实用的寿礼。她记得师傅原来有一个祖传秘方,一款专治老寒腿的偏方膏药。
她在怔得赵璟瑜的同意之后,按照从师傅那学到的配方,赶制了一批膏药。虽然黑糊糊的没什么看头,是她第一次独立操作,为了试验效果,她特意将新做好的膏药给王府朱管家试用。朱管家是北方人,也有腿疾,一到变天,就疼痛难忍。当朱管家将信将疑地接过小六子这款不知名的黑膏药,老实说,根本没放在眼里,也不抱什么希望。要知道他可是看了不少大夫也没什么效果。看在王爷力挺,又是为了送皇太后的份上,他免为其难的答应试试。
没想到用了膏药的第二天,朱管家急匆匆的来找小六子,说是膏药效果特别好,他的症状减轻了很多,希望小六子再给他几贴。小六子很是开心,不但验证了膏药的药效,同时也给别人解除了痛苦。她干脆还给朱管家制作了两个盐包。要他在贴膏药的同时,每天用盐包做热敷,这样效果更佳。
就因这几贴膏药,小六子在王府的地位有了显著提升,因为朱管家对她的称呼,代表着王府的风向标,也显示着她在王府的地位。朱管家原来叫她小六子,第二天来讨膏药的时候,亲切地叫她六子,再后来腿疾一天天变好之后,直接改称她为六哥。
小六子的膏药得到朱管家的验证,她的心里也特别高兴,至少在皇太后面前不会丢脸。起程前,她再次对赵璟瑜说:“王爷,千万别说那膏药是我做的。”
“怎么了?害怕没有疗效怪罪下来?”
“不是。我乃无名之辈,王爷要是说是我做的,皇太后指定看不上眼。我觉得这膏药应该还是有点效果的,至少可试一试,所以王爷应该打一个大一点的名头,引起皇太后的兴趣,能让她试试是最好的。”
“你啊,鬼机灵,无名之辈又怎样?我一直相信高手在民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来是非,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皇太后身体安康。”赵璟瑜自然不会将小六子推到前面当挡箭牌,他是有担当的男人。
其实赵璟瑜也不确定他自己准备的贺礼是否能入得了皇太后的法眼。赵璟珑一向在礼物上不仅舍得下血本,也舍得下功夫,所以经常能逗皇太后、皇后开心,而他在这方面确实有所欠缺,当然,另外一个原因的,他的俸禄都支援了那些苦练保家卫国本领的将士们,他没什么钱财搜罗奇珍异宝,他只能真诚的表达他的一片孝心。
凤凰山麓,为了庆祝皇太后的寿辰,今日张灯结彩,还特意叫了民间艺人们进到皇宫表演节目。所以,在这里,小六子意外碰到了孙可言。只是她今天有演出任务,小六子也有自己的任务,两人根本没机会接近,只能远远地相互对视,然后匆匆别过。她是否别来无恙?她现在过得怎样?上次听说她和盛平王府走得很近,她有没有去盛平王府的乐坊?她今天来是代表瓦子还是代表盛平王府?看她今天的穿着打扮,那可是比原来高了几个等级。
小六子心里有很多问号,可皇宫纪律森严,莫离早就警告她不能乱动,只能守候在王爷左右。小六子眼睁睁看着孙可言表演完之后离开,心里的问题一个也没解开。她感到挺遗憾。孙可言多少也算是她到临安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并且是她曾很想说给陆怀宇做媳妇的女子。
虽然不能和孙可言会面交谈有些遗憾,但小六子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皇上。市井传说里皇上懦弱,只会逃跑,应该是弱不禁风的形象,当然,只是私下里悄悄传的。今天一见真容,原来皇上生得伟岸,仪表堂堂,既有武士的身姿,又有文人的风范。特别是寿宴上给皇太后写的那幅字,如行云流水,极具大家风范,绝对称得上书法大家。
皇室子弟们在一一送上贺礼,赵璟珑排在赵璟瑜前面。皇太后一看到赵璟珑呈上的夜明珠和和田玉,顿时喜笑颜开,特别中意。而接下来赵璟瑜送上的礼物,皇太后只是礼节性地翻看了一下,便叫侍女们拿了下去。
宴席开始,小六子无所事事,这个时候,她可以稍为自由的活动一下了。一向静不下来的她不免想到这新奇的皇宫里转悠转悠,长长见识,才不算白来一趟。
小六子在宴会厅外无聊地逛着。宫女们进进出出,个个都挺忙碌,侍卫们对于从寿宴出来的人也不再一一盘问,因此,小六子感觉挺自在。
出了大殿,就是御花园,花园里绿树成荫,百花齐放,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尽显江南的韵致。行至一假山处,小六子突然听到有男女的对话声,虽然声音极低,但对于耳聪目明的她来说,还是听得很清楚。她的好奇心又上来了,这皇宫里,居然有男女的对话,什么情况?
她躲在隐蔽处,贴在石壁上,听到一女声说:“你好生收好。这次多做了几条,以后不要轻易来找我,万一被人发现,我小命不保。”
紧接着听到一个男声:“兰儿你放心,没人会知道的。即使皇后知道了,凭郡王爷和皇后的关系,也能保你安全。”
“那可不一定。这事毕竟与皇后有关,反正你以后别再来问我要了。”
“好妹妹,你别怕。一切有哥哥呢。哥哥还等着你出宫娶你做老婆。”
难不成是偷情?似乎又不太像。小六子拨开树枝,老天,原来离讲话的人这么近!她看到假山的洞口处站着一男一女,女的不认识,穿着打扮应该是后宫里嫔妃们的侍婢,而男的,身形挺熟悉,她定睛一看,这不是赵璟珑的侍卫高齐吗?他和宫女有私情?
只见他手上抓着好几条丝帕,他抖开,笑着对那女子说:“兰儿,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简直和皇后的手艺不分上下。”
那个叫兰儿的有些羞涩的笑着低下头。而小六子的眼睛却被那几条丝帕吸引,目不转睛地盯着,因为高齐手上的几条丝帕,正是皇后曾给赵璟瑜绣的那一种,更要命的是,那丝帕上分明绣的是一个安字和一朵紫丁香。为什么高齐拿着绣着安字的手帕?如果是给赵璟珑的,不应该是绣铃兰和一个平字吗?
这二人又说了两句匆匆离开。小六子躲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只等他俩走远后才从隐蔽处出来,她靠在假山旁,冥思苦想,反复推敲两人刚才的对话,最后她下的结论是:这个婢女是皇后跟前的侍婢,她仿造了皇后绣给赵璟瑜的丝帕,然后交给赵璟珑的侍卫高齐。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有一种可能,赵璟珑或者高齐拿着代表赵璟瑜身份象征的丝帕干坏事,然后嫁祸于赵璟瑜。
这么一想,小六子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父母被害现场的丝帕,有没有可能就是这样故意嫁祸留下的?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背地里做了多少这样的事?接下来还会做什么?现在最为危险的是赵璟瑜啊!摆明了有人想陷害他,他随时会被人视为杀人凶手。这种诬陷,还有实证,加上秦桧之流的打压,他的处境可想而知,恐怕难有翻身的机会,老天,太可怕了。
那边正歌舞升平,而这边,小六子心急如焚。宴席一时散不了,她想将这一重大发现尽快告诉赵璟瑜,他必须立马想出应对之策。
小六子心上心下地回到宴会厅,看到高齐已经站在了赵璟珑的身后,并且在和赵璟珑耳语。赵璟珑似乎挺开心,含笑着频频点头。
小六子黯然站在赵璟瑜身后。
“璟瑜,璟珑,今天是你们大妈妈的寿辰,难得聚到一起,要不你们各自带领一支马球队伍,打一场精彩的马球赛,可好?”皇上今天也很有雅兴。连日来阴雨连绵,今天难得的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十月小阳春,正好适合户外运动。
“好!”赵璟珑立马应允,在这些溜须拍马的事情上,他最在行,也最积极。虽然他球艺一般,但他鬼点子多,即使不赢,也不会输得难看。
宴席过后,大家移步皇家马球场。这里,使用频率已经很低。皇上年纪来了,加上国事繁忙,糟心的事也挺多,不说自己亲自上阵,就是叫队员们表演的兴致都没有。今天真是难得的机会。
小六子这一次开了眼,因为在赵璟瑜他们上场前,还有热场表演,居然是宫廷女子马球队的表演。女孩子们一个个身着戎装,显得英姿飒爽。小六子在心里暗自叫好,这才是女子应该活出的样子。那些个缠足、绣花,足不出户,笑不露齿,简直是禁锢女人的枷锁。
小六子看得入迷,皇上的嫔妃们也在鼓掌叫好。虽然她们依然得保持风仪,叫好声也比较压抑,但多少是解放了不少天性。
女子马球队表演过之后,就是赵璟瑜和赵璟珑之间的对抗赛了。除了皇家球队原有的队员,赵璟瑜带了莫离上场,赵璟珑则带上了高齐。
小六子从没见过赵璟瑜打马球,她只见过他玩蹴鞠。平时见到的他,总是温文尔雅,不疾不徐,心态平和,仿佛没什么事值得他特别激动。而今天在马球场上的赵璟瑜,让小六子见识了他的另一种风采。只见他翻身跃马,那身姿,是何等的潇洒从容。原来,他有这样的身手。他真的不会武功吗?小六子联想到那次她差点从柚子树上掉下来,他一个箭步上前托住她,轻松一旋,让她稳稳落地,还有他沐浴的时候,她曾经将没穿衣服的他一览无余,那样的体格,根本就是精壮强健。莫非他原本就会武功?他是刻意深藏不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