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临安王府,朱管家递给小六子一封信,“苏小六,这是前天一个年轻男子给你的信,说是你哥哥。”
“啊?我哥哥?我哥他来过了?”
小六子欣喜若狂,她没想到哥哥能够到这里来找她,而她却正好去了外地。她有些颤抖的接过信,跑到花园的亭子里,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
“小六子:见字如面。听孙姑娘说你在郡王府当差,今天休假特意过来找你,不巧你去了外地。仓促间借笔墨留下这封信,想告诉你以后逢五是我轮休的日子,我都会回原来我们租住的房子,如果你有空,就在那天回家见面吧!等你回家。哥。”
小六子一边看一边流泪。这些天虽然表面坚强乐观,不让别人看出她内心的苦楚,陆怀宇的信,就像一把利刀,将她的表相划开,让她的委屈心情在这一刻释放。
“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赵璟瑜站在了她的身后。
小六子一惊,连忙将信收起,擦了几把眼泪,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王爷,您来了。”
“何事伤心?”赵璟瑜关切的问她。
“今天朱管家给了一封信,是我哥哥写给我的。他来找过我,我正好和王爷您去了明州。”
“是很久没有见到哥哥了?”
“嗯,他去军营后我们只见了一次。这个世界上,现在只有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一方面,你是不幸的,另一方面,在这个并不太平的世道,活着,也许就是一种幸运。”赵璟瑜深有感触。
“王爷。我哥逢五回家休假,我到时候能不能请假?”小六子迫切想见到哥哥。
“当然可以。你和莫离说一声。”
“莫大哥,他冷冷的,看我不顺眼,真怕他不批准。”小六子小声嘟囔着她的担心。
“没关系,我会和他说的。其实,莫离的情况不见得比你好,他是外冷内热,相处久了就了解了。”赵璟瑜替莫离解释。
“哦?”
“他从小母亲病故,父亲与金人作战时战死沙场,是被师傅养大的。可以说他从未感受过家庭的温暖。所以你会觉得他冷冷的。”赵璟瑜简单地说了一下莫离的情况,希望小六子能理解莫离。
“原来是这样子。不过莫大哥虽然表面冷冷的,其实人挺好的。就是不会讲什么好听的。这些天我和他相处已经感受到了。”小六子听了,心里很有触动。没想到莫离的身世和自己简直如出一辙,只是她现在根本不敢和赵璟瑜讲自己的真实身世,因为他还没有取得她的完全信任。
“是的。要想走近一个人,就得先了解一个人。每个人的性格,多少和他的人生经历有关,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王爷说的极是。谢谢王爷。”
两人正谈话间,莫离来了。
“王爷,信已送到。”
“好。”
“刚才在大街上看到大批的军士出动,我以为出了大事。”莫离接着上报,“结果,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莫离平时不是这种说半截子话的人。
“我一打听,结果是秦相家里丢了一只猫,连御前司兵士都出动了,恐怕现在皇宫里的侍卫有一半在全城找猫。”
“简直岂有此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应该有几天了吧,我们去了外地,不知情,现在临安全城戒严,老百姓过得战战兢兢,生怕惹祸上身。我听了觉得胸口都要炸开。为了一只畜生,不光临安府的人全部出动,居然居然出动军队将士。国家花钱养的军队,不去御敌抗战,居然去找一只猫。”莫离越说越气愤。
“找到了吗?”
“听说还没有。现在还在找呢!”
“那是一只怎样的猫?这么大的阵势。”小六子不解,全城找猫,还出动军队将士,简直闻所未闻。
“什么样的猫?妖猫吧。弄得全城百姓不得安宁。”莫离讽刺了一句。
三人正义愤填膺之时,朱管家匆匆赶了过来,向赵璟瑜禀报:“王爷,您从明州带回的那箱土特产,里面还有别的内容。”
“哦?”赵璟瑜的表情,并不意外。李元庆那种官场上的老麻雀,怎么可能会只送几包土特产?那种人,见风使舵,到处留退路、活路。
“是金条。足足有二十根。”
“呵……这李大人,出手挺大方的嘛。清点一下,记清楚帐目,土特产留下,金条即刻上交国库。”赵璟瑜其实早料到李大人送的礼物不可能就一点土特产那么简单。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故意痛快收下。再说这些贪官污吏,反正是搜刮的民脂民膏,还不如先收下,然后上交国库,为国家作贡献。
“遵命。”朱管家领命退下。
“王爷,这李大人送了这么多金条,万一他被抓,会不会污蔑王爷收受贿赂?”小六子现在越来越上道了,那个李大人,既然敢下药迷赵璟瑜,如果他被抓,他铁定要拉人下水的,狗急了不是还要跳墙吗?
“所以才要朱管家即刻上交,留下就是个祸害。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只有清心寡欲,才不会被人操纵。切记,不要轻易伸手,伸手,必被抓。他们现在可能还心存侥幸,不会让他们逍遥太久的。”赵瑜瑜眉头紧皱。似乎没有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刚才听到秦桧居然发动军队全城找猫,这又收到李元庆的金条。这找猫和私盐案看似是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其实,细思之下,它就是一回事。他深深地叹息,朝政黑暗,秦桧一手遮天,忠臣义士差不多贬逐略尽,朝间风气浇薄,上梁不正下梁歪,从上到下的贪污受贿、沽名钓誉,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赵璟瑜在心里暗暗发誓,他要不惜代价,用尽全力来扭转这种薄恶之风。
赵璟瑜沉默良久,站了起来,对小六子和莫离说:“咱们到街上去转转。”
“好嘞。”小六子第一次见到赵璟瑜如此生气的样子。刚才莫离口中的秦相,应该就是当年诬陷岳将军的人,小六子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一个阴险、狡诈的邪恶形象。岳将军死得多冤枉啊。她想如果岳将军还在,秦桧和金人哪敢如此猖狂?幸好现在有一个嫉恶如仇的赵璟瑜,发誓要与他们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