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夏莉被接了回来。
一进门就着急忙慌的找夏若希,兴奋道:“姐你知道学校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夏若希最近迷上了练字,经常跟着老爷子一写就是一天。
老爷子瞪了一眼咋咋呼呼的夏莉,扔了毛笔:“不写了!”
夏若希嗔怪的看了夏莉一眼,后者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凌爷爷!我就是有些…对不起!”
“你俩出去说话去吧!”老爷子挥了挥手:“我清静一会儿!”
夏若希应声带着夏莉回了自己的卧室,进门就捏她的鼻子。
“我不是跟你说爷爷在的吗,你怎么还这么咋呼的大喊大叫!”
夏莉懊恼的揉鼻子道:“我不知道他刚好跟你在一起啊!”
夏若希叹气,抚平她凌乱的刘海:“说吧,学习发生什么大事了。”
“程秋尧!”夏莉张口就报出了一个名字:“秋尧哥他来我们学校做老师了!”
夏若希一愣,目带惊疑:“他去做老师了?!”
“嗯!教语文!顺带教教我们美术生!”夏莉挽着夏若希的胳膊咂舌道:“他本事都亮出来后,我才知道他上次帮我调色说什么都是爱好完全是骗人的!他真的是专业级的!而且美术还是辅修的!”
不了解,完全不了解!
夏若希对程秋尧的认知加起来也只有四点!
他是凌景舜的兄弟!
他的父亲是凌景舜和谌勋的教官!
他曾是灵创的董事长!
加上现在知道的一点……
他可以去做老师。
“秋尧哥单独找我了,说我有问题可以去找他,但尽量单独找不要让其他同学发现我和他认识,这样对我不好。”
夏莉沉浸在兴奋的讲述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夏若希越来越僵硬的表情。
半晌没见夏若希开口,夏莉抬头才发现她一脸的凝重。
“姐?”夏莉在夏若希面前挥挥手:“你怎么了?”
夏若希闭目,片刻睁开:“没什么,明天我们要去给外公还有我爸妈扫墓,你要一起去吗。”
夏莉突然就收了笑容,目中带着失落:“我就不去了……”
“一起去吧。”夏若希抱住她:“外公其实也很喜欢你,你忘了,他给我买了裙子,也给你买了小皮鞋。”
周六早上,老爷子一身黑出现在客厅里。
凌景舜早早去了一趟公司,然后赶了回来。
夏若希被夏莉扶着下了楼,凌景舜把人接到自己怀里。
一路无话,因是扫墓,气氛无可避免的沉重。
昨天山里似是下了一场雨,墓地笼罩着一层水雾。
夏若希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草香与泥土芬芳萦绕在鼻间。
三处墓地连在一起,墓碑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
没有人落泪,只是都舅舅不愿离去。
“你们先走吧。”老爷子拄着拐棍立在夏老爷子的墓碑前沉声道:“别打扰我们,我跟夏老哥说两句。”
凌景舜扶着夏若希,后者牵着夏莉。
下了几阶台阶,夏若希握着夏莉的手收紧。
“其实…”夏若希咬咬唇,道:“你爸爸也在这里。”
夏莉低头,哦了一声。
“不去看看吗。”夏若希揉揉她的头:“往前走几步就是了。”
“不用。”夏莉微用力挣开夏若希的手,低声道:“我先回车里了。”
又是一个想独自待着的。
好像最近大家都喜欢一个人,然后想一些有的没的事情。
“你呢。”夏若希抬手揪下一片路边的树叶,转头看着身后的人:“你需不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凌景舜牵住她的手,皱眉将她手中的树叶拿去,然后抹掉她指间的露水。
“越来越霸道了。”夏若希反手牵住他:“这里空气不错,我们走走吧。”
两人并肩,夏若希一路上时常抬手去揪树叶。
凌景舜揽着她,她就继续揪,揪到了就把沾着雨滴的树叶扔进凌景舜的衣领里。
后者淡笑擒住她两只手,带着宠溺的警告:“再闹收拾你!”
夏若希突然就狠狠砸进凌景舜怀中,紧紧抱住他哽声道:“凌景舜,你已经很久没有对我笑过了……”
淡笑的人将笑容僵在在了脸上,然后是呼吸,然后…是心跳。
“你就不知道我会害怕吗。”夏若希似是埋怨又像是痛骂,歇斯底里道:“你知不知道我会胡思乱想!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晚上只有被你抱着才能睡着!凌景舜……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凌景舜红目,鼻间酸涩,他呼出一口浓重的浊气,双臂环住胸口的人。
“对不起。”凌景舜在夏若希耳边发出黏稠的呼吸声,他将嘴唇和鼻间都埋进夏若希的脖颈里,开口,便是唇齿贴着白嫩的皮肉。
“我最近经常控制不了自己,我怕……会伤到你。”
于是夏若希突然想起。
某天深夜,她在极度不安的睡梦中醒来时。
对上了凌景舜在黑夜中闪着冷光的瞳眸。
迷糊间她不清楚自己看到了什么,而凌景舜也在与她对视的一瞬间合上了眼目。
现在,夏若希懂了。
那次黑夜中她看到的,是隐忍到极致的画地为牢!
一周前,夏若希去找了一位心理医生。
医生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知道人为什么会有占有欲吗?’
夏若希答不出来,于是医生告诉她。
‘第一,缺乏和匮乏。第二,不缺乏也不匮乏,但还是要占有。’
‘前者会导致安全感缺乏,进而导致占有欲增强,后者则是完全的放大了人性中的‘霸性’’
临走前,医生问她。
‘你觉得你,或者是他,属于哪一种。’
医生让她分清楚自己划分的区域,然后约定下一次再见面。
夏若希本以为自己已经分清了,可是现在,她发现她错的一塌糊涂。
“凌景舜,你我都一样了。”夏若希抱紧在她耳边重声呼吸的人,她释然苦笑中带着疼惜:“你我都一样,所以没关系。”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凌景舜的呼吸声依旧沉重,幽深的语调在夏若希耳边蔓延开来:“夏若希,你真的确定你跟我一样吗。”
“嗯。”夏若希侧脸吻吻凌景舜的鬓角,开口是爽朗的笑容:“我们都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