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夏若希伸着懒腰走出卧室。
看一眼时间,也该是准备晚饭的时候了。
她考虑着晚上的菜单,拉开冰箱托腮审视。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夏若希正在洗菜。
“妈妈开门!”凌羽筱的声音在门板外大喊:“妈妈!”
夏若希连忙擦着手去开了门,低头无语注视着女儿道:“你就不能矜持一点!”
“妈妈我饿死了!”凌羽筱进门就开始喊饿。
在她身后,跟进来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无精打采垂着脑袋。
夏若希被吓到了,忙道:“你们怎么了?!”
“……饿。”凌司潇说话都带上了哭腔:“妈妈我饿……”
孩子们饿……
夏若希把疑狐的目光递到凌景舜脸上:“你这也是饿的?”
凌景舜的回答,是直接端起水杯猛灌了几口水。
这简直……
夏若希两指撑额:“还有中午做的饭团,在厨房的…”
她话还没说完,一高两矮三道身影就齐刷刷的冲进了厨房!
……
“你们知道在哪儿啊?!”夏若希气笑跟进去,扒拉开身材高大的人,从壁橱里拿出用保鲜膜封起来的餐盒。
三人立刻坐下开吃,凌景舜一边吃一边帮儿子擦着嘴角的饭粒。
“孩子们挑食就算了。”夏若希倒了杯温水放在桌上嗔怪:“怎么连你这个成年人也挑食!”
“难吃!”凌景舜给出简明扼要的回答。
夏若希翻白眼摇头,转身继续去洗菜:“少吃点,晚上做可乐鸡翅。”
菜名一出,姐弟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饭团正襟危坐。
凌景舜顺势把剩下的几个饭团全拿到了自己面前。
“叔叔,妈妈要做鸡翅!”凌羽筱特意提醒。
“嗯。”凌景舜含糊应了一声,口中吞咽的动作不停。
夏若希憋了他一眼,对孩子们道:“别管他,一会儿他没胃口鸡翅都是你们的!”
凌景舜一连吃了几个饭团饱了,擦擦嘴起身道:“我晚上不吃饭了。”
夏若希切菜的动作一顿,转身皱眉:“你不至于吧,我记得你饭量没这么小啊。”
“饿过了。”凌景舜慵懒的打开电视侧躺在沙发上。
饭做好,凌景舜真的是一口都不吃。
夏若希叫了几声没反应,也就以为他是真的饱了。
两个孩子大吃特吃,一个个吃的肚皮滚圆。
夏若希收拾碗筷准备去洗,转身,凌景舜已经在她身后接过了她手里的碗。
“你要洗?”夏若希愣怔:“不用,我洗就行。”
“昨天孩子们没洗澡。”凌景舜把碗筷放进水池里:“你去给他们洗澡吧。”
孩子们吃饱了不想动,被夏若希一个追一个给赶进了卫生间。
时间还早,孩子们洗香香后不睡觉,在沙发上蹦蹦跳跳的闹着。
夏若希在房间接杂志社的电话,时间稍微长了些。
挂了电话,她捶着后腰走出房间。
姐弟俩自己在玩儿,没看到凌景舜。
“你们叔叔呢?”
“叔叔在卫生间。”凌羽筱把怀里布娃娃的头发编成怪异的鞭子:“好久都没出来了。”
夏若希便走到卫生间门口敲门:“凌景舜,你在里面干嘛?”
一声凌乱的响动,紧接着响起了抽水的声音!
“你没事吧!”夏若希忙道:“你是不是滑到了?!”
“…没事。”凌景舜的声音明显喑哑!
夏若希心中一惊,连忙晃动门把手:“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声音都不对!”
房门骤开,额前沾着水滴的人散发魅惑性感斜靠在门框上:“这么担心我啊。”
夏若希张口就欲反驳,猛然一股腥甜气息钻进她的鼻间!
这个味道…血?!
她一把推开凌景舜,跨出几步进了狭小的空间。
马桶的抽水声刚刚停止,洗脸池壁上滚落连串的水珠。
仔细一嗅,血腥味愈渐浓重!
可偏偏夏若希什么都没有找到!
“老婆…”凌景舜单臂把心急擒眉的人揽到怀里,在她耳边声出邪肆:“你这么紧张,我会认为你跟以前一样爱我!”
“你在哪儿出事都行就是不能在我这里!”夏若希转身的同时双手紧拽住凌景舜胸前的衣服:“我闻到血腥味了,你到底是什么情况?!”
凌景舜俯身抵住她的额头,薄唇裂开嗜血的笑容:“我就算死,也只会死在你身边!”
“你到底怎么了?!!”夏若希难抑情绪低吼道:“我看见谌勋给你发的信息了,他让你按时吃药!你为什么要吃药?!”
凌景舜神色陡然一紧,直起身移开目光:“维生素。”
“你当我傻吗?!”夏若希用力一按把他抵在墙面上:“要么你现在告诉我实情!要么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凌景舜身体里那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清冷气息,此刻却让人莫明的心疼。
夏若希急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拳头也捏出了冷汗!
“凌景舜!!!”她嘶声厉吼:“血,你吐血了是不是!你身上没伤!只能是吐血了!!!”
面前煞白的精致小脸刺痛了凌景舜的眼眸,他抬起水汽未干的手轻抚在她冰冷的侧脸:“嗯,是。”
“为什么……”夏若希颤抖的声音明显的宣誓着她在害怕:“为什么会吐血?!”
“胃溃疡。”凌景舜低沉沙哑的嗓音像是猫爪般轻挠在夏若希耳中:“饮食不规律就会导致复发。”
“……我不相信。”夏若希狠目:“我不相信你只是胃溃疡!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跟之前的模样有多大的区别!别拿无足轻重敷衍我!我要听实话!!!”
凌景舜见她已经有些失控,沉目抬手关上了卫生间门。
有些事情,即便非说不可,他也不想让孩子们知道。
“胃溃疡,加上严重的酒精中毒。”凌景舜卸力向后倚在墙面上,声调轻缓,仿佛在诉说别人的过往:“有一段时间根本吃不下饭,喝水都吐。身材走形,大概就是在那时候吧。”
夏若希的心像被锋利的锉刀来回地锉着。
凌景舜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锥子狠狠插进了她的心中。
这种痛苦是那样锐利,那样深刻,又是那样复杂,那样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