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景舜到家拿钥匙开门,一转锁发现门是开的!
他一把推开门紧声呼喊:“老婆!”
夏若希正在吃香瓜,脸沾瓜子茫然抬头:“啊?”
程秋尧洗了手刚从卫生间出来,两个男人霎时对目。
“你怎么在?!”凌景舜一张脸瞬沉:“滚!”
“小希的脚是怎么回事?!”程秋尧同样目带不爽。
夏若希气翻白眼,扔了手里的瓜皮没好气道:“你们能不能不要一言不合就开吵?!烦不烦啊!”
凌景舜一脚踹开门,寒澈的双眸散发着冰冷凌厉指着门外对程秋尧道:“消失,趁我还有耐心。”
“秋尧你就别走!”夏若希彻底来火了,杏眸怒瞠瞪着凌景舜道:“这是我家!秋尧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来给我送香瓜有错吗?!”
程秋尧冷然勾唇,扔了擦手的纸肃声道:“小希我先走了,你注意脚好好休息。”
“秋尧!”夏若希急着起身拉他,慌乱间又碰到了伤脚!
“小希!”程秋尧顺势一把接住身形不稳的人。
而与此同时,凌景舜也冲上前将夏若希从他怀里一把拉了过来!
“我是夏若希的合法丈夫,这里既然是她家,那也就是我家。”凌景舜幽暗深邃的冰眸被狂傲笼罩,出口的每一个字都仿若带着蚀骨寒凉:“作为第三者的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我的家中?!”
夏若希当即就要出声,却被凌景舜直接俯身封住了嘴!
没有什么问题是一个强吻解决不了的!
不让一个人说话的最好方式,就是彻底让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夏若希连呼吸都断了!窒息的同时竟被凌景舜强行撬开了唇齿!
程秋尧亲眼看着两人唇齿厮磨,这幅画面像烧红的烙铁般打在他的心上!
无法控制的愤恨的情绪如同潮水在他胸中汹涌起伏!
夏若希狠心一口咬住了凌景舜的舌头!
挣扎不开,她只能这样!
鲜红融进唾液,凌景舜终是松了唇。
夏若希一把推开他,反手一巴掌就甩在了他的脸上!
脆声回荡,而在这气愤伤心交杂的回声中,程秋尧疾步离开!
夏若希伸手,却张不开嘴。
千百般情绪涌在喉间,化作了铅石沉甸甸的压在了心中!
众人都是情绪失控,于是谁都没有发现……
就在程秋尧离开的前一刻,未关的门外,一个身影含着狞笑离开!
房中恢复宁静,左脚传来的拧痛一点点刺激着夏若希的神经。
她撑着转身,用力挥开了凌景舜想扶她的手。
“凌景舜,我承认我对你不公平。”夏若希背对着他,似是从虚空发声,一声一调都是令人心尖颤动的空灵:“你为了瞒我,做了很多的事情,而你瞒我的原因,也是为了避免出现如今的情况。”
后背无声,一双臂膀紧紧裹住了她,带着难以形容的沉重。
夏若希落泪,语中却没有丝毫的颤抖:“你知道吗,我很后悔,后悔自己那天为什么要去阁楼。”
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般地悸动,脑袋像什么东西压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明明我已经选择无视你对我的隐瞒,明明我已经有了一个完整幸福的家,明明我只要一心一意的做你的妻子,做孩子的母亲就好……”
“可是去了就是去了,也许这就是注定逃脱不了的命劫。”夏若希撕开苦笑,之前被鲜红侵染的双唇刺人双目:“你知道我看到那个牛皮纸袋里的东西,脑子里炸开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吗……不是我终于找到了害死父母的凶手,而是我和你要怎么办……我怎么面对你,我怎么继续爱你,我能不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然后继续我凌夫人的生活……”
“凌景舜,你给了我太多的回忆……我删去那些不美好的,只愿记得你最美好的样子。”夏若希用力吞咽,将混杂的痛苦狠狠咽下:“可那个纸袋就像一把钥匙,它打开了我心中所有的封存,放出了那些已经发酵变质的回忆……于是我看到了很多张脸,活着的,死去的……我甚至还看到了外公,他佝偻着身躯走向我,我看到他在哭,却永远停在我伸手无法触碰的位置……”
夏若希泄出一声绵长气颤,带着无尽自嘲与荒凉。
“我不是没有察觉到你们瞒着我的事情其实与我有关……但我真的从未想象过现实会扇我如此之狠的一巴掌!”夏若希拧着喉咙,强忍的泣声被扭曲成了锋利的尖刀,一刀一刀刺进凌景舜心中!
“凌景舜……离开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痛,也是最果断的决定……”夏若希冰凉的手掌握住凌景舜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她用沙哑的声音撕开了内心中掩埋至发酵腐朽的真实:“我强迫自己将你恨之入骨,甚至在脑中把你与你妈强行捆绑!然后……我强迫自己离开你……我知道,我一定会后悔……”
夏若希不顾伤脚在凌景舜怀中转身,她如厉鬼般用尽全力死死揪住他领口的衣服:“你不是问我这三年来想不想你吗?我现在回答你!我想!每日每夜都想!想到连心都被自己一刀一刀切碎,然后全部扔给那条名为‘恨你’的魔鬼吃掉!”
凌景舜泣声落泪,他的心随着那些声嘶力竭的旋律一起颤抖,然后一点一点被心痛燃烧成灰烬。
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就像是站在万丈深渊前手足无措,一念之差,便是万劫不复。
“我对你的爱已经到了我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所以三年来我到处躲,我不敢见到你……因为一看到你,那些我曾经强迫自己的绝念,就会被每夜折磨我的思念所吞噬!”
夏若希长久以来第一次主动抱住了凌景舜,就像是生拥抱着死,不敢,也不能放手。
呜咽声在凌景舜喉中响起,仿若头狼在山崖之上对月悲鸣。又似经历了地狱的轮转,终于再世为人般喜悦而泣。
“……老婆。”从来桀骜不拘邪肆张扬的王者竟发出了孩子般的伤痛声,他渐渐收紧手臂,无意识的气力似要将怀中的人揉进血脉中!
夏若希连筋骨都被凌景舜勒出了关节脆响,而她整个人却像浑然未觉般空声道:“你我之间始于一张契约,纵使真假交替,你却始终爱我。”
幽声气叹,叹出的,是对自己的放过与妥协。
“凌景舜,我输了……重来一次,我还是爱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