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留着她们吧,逼急了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赵婕妤腹中还有龙种,柴才人的娘家正得皇上重用,她此时若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让柴家人对皇上生出怨怼之心来。杀了那个宫女,此事便平息下来吧。”宋云程道,在这后宫里,四处都是她的眼线,料她们也生不出什么风浪来。
“可是……”如尘还是有些不放心,太后和皇上有私情一旦被传出去,朝中百官一定会逼着沈越杀了宋云程,连着蒋国公府都会受牵累。
只是,看宋云程意思坚决,如尘便也没说什么了,出屋子去催宫人给宋云程熬安胎药。
宋云程手撑着额头在椅子上坐着,微眯着眼睛养神,突然一只黑狗闯进屋子里来,咬着垂落到地面上帷幔拉扯,随后大声的吠叫。和喜听着声音赶紧进屋子里来将那黑狗给赶出来。这时,宋云程已经睁开了眼睛, 和惶恐着问:“扰着主子了?都是奴才没看好门,让那黑狗给跑了进来。”
宋云程醒了醒神,摇头,疑惑问道:“怎么宫里老是出现黑狗?都跑进宣宁宫里来了。”
和喜回道:“是琯琯姑娘今儿在路上捡回来的, 说是想养着玩,奴才也没拦着。”说完,他又禀道:“还有,养鸽房的人来回禀说又少了两只鸽子。”
“近来盯着的人可有瞧见琯琯放信鸽出去?”宋云程问道。
和喜摇了摇头:“应该她只是偷走了鸽子,还没来得急放飞鸽子。奴才会紧紧盯着,这回绝不会让她把宫里的消息传出去。”
宋云程心里纳闷的很,虽然琯琯在宫里,可宫里的人都防着她,以她的尴尬身份根本就难以知道重要的消息,怎么会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传了三次消息出去?琯琯比一般细作都狡猾,宋云程总觉得她传信这事另有问题,她两次偷鸽子都没人发现。
和喜退下去吩咐人盯着琯琯放鸽子,一个多时辰后,和喜便就回来禀宋云程:“回主子,琯琯姑娘放了鸽子,奴才让人将鸽子给截下发现鸽子并没有携带任何信件。”
“琯琯很聪明,从一开始用一只鸟传递消息迷惑我们,然后又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到鸽子身上去,她这都是迷惑我们的手段,她真正传递消息的绝非是鸽子,应该是我们都没有留意……”宋云程说道这里,突然想起一事来,急忙道:“是那只黑狗!先前宫里闹黑狗黑猫的时候,宫里通向宫外的狗洞都给堵了,怎么会好好的又有黑狗出现?定然是有遗漏的地方没堵上,或是又被打了洞。你立即去派人盯着琯琯的那条黑狗,它若是出宫,就将它抓回来。”
“是。”和喜的神色也紧了紧,他们忙活了这么长一段日子,没想到竟然是琯琯在逗着他们玩。
此时,北方之地, 秋风吹过三回就渐渐入了冬。沈越披着一身黑色貂皮大氅,坐在营帐之中,手里正拿着宋云程寄来告知她怀上身孕的信,他的嘴角扬起,脸上满是幸福笑意。
终于,他和宋云程的第二个孩子来了,他都盼了好久。
手在案桌上的小炭盆烤了烤火,唤了贴身侍卫过来吩咐:“宋家那儿打好招呼,另外往外传出宋家嫡长女陪着朕在军营里。”
贴身的侍卫应下,就退了出去,随后沈越又唤了贴身伺候记事的太监进来道:“记下一笔,一个月前,朕出征路过辽东携宋家嫡长女同行,并宠幸之。 ”
“是。”
此时,蒋弘急匆匆进营帐里来禀道:“皇上,戎狄一支五千人军队已经悄悄摸上我们主营帐后围高地,估计天黑就会对我们发起袭击。”
沈越敛起脸上的笑意,过去拍了拍蒋弘的肩膀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带兵一万掩护梁福等人进入敌军粮仓,防火烧了他们所有的粮食,你再佯攻敌军主营帐,制造混乱, 并且协助梁福等人安全撤出来。”
“末将一定不辱皇上使命!您就等着我们凯旋归来吧!”说完就出了营帐去点兵掩护梁福等人。
夜色渐暗,战场的火光满天。
皇宫这儿,和喜已经捉住那条黑狗,并且从黑狗腹中取出琯琯要传出去的纸条,是最新一条从戎狄传回来的战报,戎狄已显败相,沈越即将反身回来对付西宁和云楚。
只是,琯琯虽然知道了从戎狄回来的战报,却忽略了西宁那边传来的战报,无需她传这样的消息,西宁也将撤退。
孔昊蔺与蒋成霸领兵十五万对抗西宁,孔昊蔺运筹帷幄,用兵如神,在渝州峡谷一战,以一万兵马击退西宁五万人,蒋成霸更是阻截住西的增援军队,将西宁疲惫应战六万人围住……此时西宁已经在撤退,蒋成霸也转去云楚帮宋梁成,而孔昊蔺此时已在班师回朝的路上。
宋云程带人去琯琯住的屋子时,琯琯正在煮鸽子汤,见着宋云程过来,她笑着道:“奴婢见过太后娘娘,上回的太后娘娘没有吃烤乳鸽,这回奴婢给太后娘娘煮了鸽子汤,娘娘尝尝可喜欢?”
说着,就去拿碗给宋云程盛了一晚鸽子汤给宋云程送过去,在她走近宋云程身边的时候,她手里滚烫的鸽子汤直接往离宋云程最近的春香脸面上扔去,而她迅速到宋云程身边钳制住宋云程、扼住她的脖子。
“放我离开,否则我立即杀了她!”琯琯显出狠厉之色来。
周围的宫人赶紧往后退开些,都紧紧盯着琯琯和宋云程。
宋云程笑了声,艰难道:“重重宫墙,宫中御林军上万人,你逃不出去, 你要是将你所知道的事说出来,兴许哀家能饶你一条性命。”
“少废话,我就不信他们敢不顾你的死活,太后娘娘,我要是死,一定拉你做垫背。”琯琯冷声道,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周围,缓步出了她的房间往宣宁宫出去。
宋云程朝春香使了个眼色,然后悄悄的用手里的银针扎了琯琯一个穴位,琯琯突然手一松,宋云程顺势逃开她的钳制,春香也立即将宋云程护在身后并对琯琯出手。
琯琯武功不高,春香、叶海、春霞三人不片刻功夫就将她拿下。
宋云程刚说:“押下去好好拷问,从她嘴里套出潜入京城的其他西宁细作来。”
只是,她的话音才落下,琯琯就立即咬破了藏在嘴里的毒药自尽了。
宋云程叹了声:“伪装她的方法继续与外面的人联系,务必要将西宁的细作一网打尽。”
在宫里的人看来,琯琯莫名其妙的死了,赵婕妤更是觉得是琯琯知道了宋云程怀上身孕的事才被灭了口,她心里寻思着宋云程不会放过她,如今她哪里还敢生出要害宋云程的意思来,只想着如何来保住自个儿的命。
想到肚子里的这个假孩子,在宋云程的孩子还没生下前,这孩子对沈越还有用处,沈越和宋云程暂时不会对她出手,赵婕妤略放了心。
只是,柴珂儿比她更恐慌,朱砂的事宋云程查到了她的头上,可却没有处置她,说不定宋云程在想着其他的法子杀了她, 她与其坐以待毙, 不如先下手为强。打下这样的主意,她便就故意将宋云程淫秽宫闱怀上身孕的事给传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的,宋云程用了早膳,带着春香如尘、春霞往御花园里走动走动,就听着御花园里有宫人在议论着宋云程怀上身孕的事。
“陈太医倒是经常去宣宁宫里,太后娘娘的脉又是陈太医请的,说不定太后娘娘跟陈太医早就好上了。”一个小太监道。
“会不会是皇上的,这宫里去宣宁宫最勤的人就是皇上,先前皇上还是王爷时,宫里就传了不少太后娘娘和皇上的事,我猜十有八九是皇上的。”一个宫女小声道。
“听说在行宫的时候,太后娘娘出了行宫一些日子,说不定是那时候跟别的男人暗通款曲、珠胎暗结了!”
……
走了好几处,都听着宫人在议论这些, 宋云程微微蹙眉,面露不悦,吩咐了如尘一句:“你去查查,这消息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如尘走后,春香担忧道了句:“这些流言在宫里传开来,对主子您很是不利。”
宋云程略想了一会儿,交代了春香一句:“去太医院里多请几位太医过来给我诊脉,另外传几位太妃、德妃、何昭仪、孟美、洪美人过来宣宁宫里侍疾。”
请所有太医诊脉,再让嫔妃过来看着,自然能杜绝了宫里的这些流言。
原本信了宫里流言的许多嫔妃这一听说着宋云程病了,请了好几位太医过去诊脉,还让嫔妃、太妃过去侍疾,好些位太医给宋云程诊了脉后,并没一人说宋云程怀上身孕,只是说宋云程近来肠胃不适,会引起呕吐之症。
宫里,议论宋云程怀了身孕的声音小了许多。
孔昊蔺才回到京城里,北方那边传了捷报回来,沈越大胜,收复被戎狄攻占的几个州,并且已经将戎狄人赶回北境以北。沈越也即将班师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