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昨儿夜里跟嫔妃折腾了一宿,这会儿正累得很,见林素瑶过来是强撑着精神与她说话。
林素瑶先是去跟道士询问了沈洛的身体状况,才扶着沈洛坐好,与他说起宋云程的事来:“近来宫里传出许多贵妃娘娘和摄政王的闲话,贵妃娘娘和摄政王也是走得近,皇上病着,臣妾替皇上盯着后宫,思来想去还是将这事告知皇上的好。”
听这话,沈洛显出几分不悦来,不是对宋云程的,而是对林素瑶,愠色道:“摄政王病情不稳定,贵妃需要每日都给摄政王施针解毒。朝中后宫有摄政王和贵妃在,朕才得以能安心随道长炼药,萧淑妃不该管的事就别多插手。”
被沈洛这一顿训,林素瑶委屈的很,她咬了咬嘴唇,也带着几分愠色的道:“皇上,贵妃娘娘有些日子没来看您了吧?”
确实沈洛炼药不出之后,宋云程从未来看过他,他也是知道宋云程甚少会来德章宫里看他,故而,对此沈洛从未有过什么疑心,经林素瑶这一说,沈洛心里倒是有些不是滋味。
林素瑶接着道:“贵妃娘娘这几日是天天亲自去文渊阁给摄政王送汤药,好些嫔妃都瞧见了。皇上,无风不起浪,您可不能让有些人在您眼皮底下做出什么龌蹉的事来。”
见着沈洛脸色已然阴郁,林素瑶不敢再多说,恭敬的告退离开了德章宫。
碧霞居里,绛云的伤已经好了许多,正与唐思颖在说着话,宋云程一进来就高兴的喊道:“绛云,你可好些了?”
绛云亦是显露出高兴来,恭敬的向宋云程行礼,道:“奴婢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多谢主子挂念,方才主子叫错了名字,奴婢静姝。”
宋云程这才改口:“是我一时太急,倒是将这事给忘了。”
唐思颖看宋云程和静姝主仆两人见面,想是有许多话要说,就告退离开了屋子。宋云程看着静姝,已经不是宫女打扮,不过还是有几分朴素,头上戴的首饰也是宋云程送的那支翠玉簪。
“静姝,王爷说了要将你认为义妹,往后你就是郡主了,不能在我身边伺候着。这回你也是因祸得福,别把自己整得太寒酸,等些日子,我暗中让人稍些首饰衣裳给你,让尚服局再给你定制几套好衣裳。”宋云程是真替绛云……静姝高兴。
“奴婢谢过主子恩典,奴婢犯了那样大的罪过,主子和王爷还待奴婢这么好,奴婢都不知该如何回报主子和王爷。”静姝感激涕零,心中又是愧疚,连着前两日和喜还送了些她平日用的衣物来给她。
以前静姝是宫女的时候,宋云程也替她操心过婚姻之事,可静姝总是因为说要在宋云程身边伺候着给推脱了。如今宋云程也想着给静姝找门好亲事,远离宫闱斗争。
跟静姝在这儿说了会儿话,宋云程又去沈越那儿,照例给他诊脉一番,然后施针解毒,唐思颖在一旁看着,咬了咬嘴唇,想说些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以何种身份说,张了张嘴,便就缄默的在旁边站了会儿,转身出了屋子。
宋云程瞧着,叹了声:“一直让她留在你身边真的好吗?若不痛上一番,她又如何能彻底放下。”
沈越也对此为难,他自然也能感受到唐思颖对他的情意,只好道:“再等等,若有才情出众的男子,再想个法子激她一激,如今她想留着,就让她留着,总归我是少回这碧霞居就是。”
“倒是你,不许与晏之命来往,若是惹急了我,我兴许会要了晏之命的命。”沈越语气霸道的道,态度强硬,宋云程身为贵妃,却得如此多的男子倾慕,宋云程又是有自己主见个性的人,沈越也不敢肯定宋云程会不会爱上别的男子而离开他。
“嗯。”宋云程应下,语言虽轻态,但神色却很坚定,眼下这时候,她不能让沈越为了她而分心。
房门关上,二人又是一番温存,许久后,宋云程才穿戴整齐出来,唤了在偏殿里陪着静姝说话的如尘离开了碧霞居。
回宣宁宫的路上,恰好遇上赵婕妤在训斥一个跪在雪地里的宫女,宋云程过去问了句:“这大冷天的,赵婕妤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赵婕妤恭敬的向宋云程行了个礼,抬头时恰巧注意到的宋云程脖颈之处有些暧昧痕迹,心中微微起疑,道:“这宫女笨手笨脚的,将臣妾的一只玉镯子给摔碎了,臣妾教训她一二。”又向宋云程问道:“贵妃娘娘这是从碧霞居出来?”
宋云程点了头:“去给摄政王诊脉施针。”又向赵婕妤道:“外面天气冷得很,这儿离着的宣宁宫近,赵婕妤可要随本宫去宣宁宫里坐坐。”
赵婕妤却是赶紧的命地上跪着的宫女起身来,忙笑着推辞道:“臣妾素来不知礼,就不扰了贵妃娘娘的清净。”便就躬身告退匆匆的走了。
宋云程摇头不解,如尘也是疑惑的道:“赵婕妤好像很怕主子似的,方才她盯着主子瞧了眼便就赶紧的转开了眼去。”
回了宣宁宫后,宋云程对着铜镜看着自己脖颈处留下的几处痕迹,也不知方才赵婕妤可有察觉到,找了药膏和脂粉擦上,掩去这些会让人怀疑的小痕迹。又吩咐了和喜春香跟下人们去熬制些祛风寒的药汤,让他们等会往各宫里都送几份过去。
稍晚了些,和喜过来问:“主子,德章宫那儿可也要送一份过去?”
宋云程点了头:“等会儿本宫亲自过去送吧。”
和喜应下,将要送去德章宫的汤药装好,交给如尘。宋云程换了身朴素些的衣裳便就带着如尘往德章宫去了。沈洛这会儿精神正好,刚点了位才人晚些过来侍寝,见宋云程过来露出几分笑颜来。
宋云程进去后恭敬的行礼请安后,才道:“近来天气冷了许多,臣妾担心着各宫的炭火不足,怕大伙儿受风寒便吩咐宫人熬了些祛风寒的汤药给各宫送去,臣妾过来特意给皇上送一份,近来皇上身子可还好?”
先前因为林素瑶多言而造成沈洛对宋云程的芥蒂疑心,经宋云程这一番话,沈洛消除了些疑心,回道:“朕身子很好,虽无需喝什么汤药,但是难得贵妃对朕的一片心意。”说罢,便就端起宋云程送来的汤药一口饮尽。在旁伺候的刘讳赶紧的吩咐宫去拿几颗蜜饯过来。
“朕记得以往跟在贵妃身边的都是绛云那丫头,怎么今日换了个丫头了?”沈洛看了眼随着宋云程过来的如尘。
宋云程笑着解释道:“前些日子出了些事,绛云和萧淑妃闹了些误会,吃了些苦头,险些将命搭进去。这丫头都是为了臣妾才吃了这些苦,臣妾就寻思着给她改了个名字,又央求着摄政王收她为义妹。此事还是要请示一下皇上。”
沈洛听着点头:“朕也瞧得出你跟绛云丫头情同姐妹,难怪前两日萧淑妃说你天天的去文渊阁里给十皇弟送汤药,原来是为了绛云的事给他献殷勤。”
“是。”宋云程应下。
“选个好日子,让十皇弟收下绛云为义妹,下道旨意封为郡主,你将这意思同十皇弟说便是,朕要忙着跟道长炼药,就不出德章宫。无事,你也先退下吧。”
宋云程应下,便就出了德章宫。
此时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那边宫人已经抬着侍寝的才人往这边过来。盈盈白雪地,缓缓美人至,来时欢喜,离时怕是恐惧。
宋云程回到宣宁宫的时候,正好遇见张德妃抱着三皇子往宣宁宫来。
张德妃一见着宋云程便就焦急着道:“这几天三皇子总有些不舒服,又是哭又是闹的,臣妾请了太医过来瞧都说没事,臣妾不放心,想着还是抱过来让贵妃娘娘看看。”
“外面天气冷,先进去再说吧。”宋云程道,请着张德妃先往宣宁宫里去,张德妃不来,她还得想着法子去雍和宫里去呢。
进屋子后,春香给宋云程解下大氅,又有宫女端来热茶给宋云程和张德妃,将屋子里的炭火烧得暖暖的。宋云程过去瞧了瞧三皇子的面色,又替三皇子诊了脉,并没什么异常,安慰张德妃道:“三皇子没什么病,经常哭闹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仔细哄哄,好生照料着吧。”
张德妃点了头,却是纳闷:“好好的三皇子怎么会被吓着,臣妾没让乳娘嬷嬷带着三皇子出去走,屋子里也没有可怕的东西,连着说话都让宫人放低了声音,夜里也没熄过灯。”
照着张德妃这样说,应该是不会被吓着才是,可瞧着三皇子这模样,十有八九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得丢了魂,便道:“兴许是小孩子能看见些不干净的东西。眼下离年关进了,正好本宫让人请些法师进宫里来做做法事。”
“贵妃娘娘操心了。”张德妃感激的道,与宋云程在宣宁宫闲说了些话,看着天黑了下来,这才抱着三皇子回了雍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