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说一句,叶衾话里的怒气便多一分,到最后她恨不能剁了徐丽。
要不是晏殊臣及时赶到,她很可能……
头好痛。
叶衾下意识地摸了摸快要炸裂开的脑袋,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一想到叶衾昨晚差点被佐藤……
晏殊臣的双手在暗地里紧握成拳,抿唇不语,脸色也暗了几分。
“证据。”话说出口,却变了味道,平静无波的声音好像在叙述不关己的事情。
气得叶衾倒吸了一口冷气。
脑子里各种词汇全都冒了出来:你丫的以为你是警察呢,还凡事都讲证据!但凡有点智商的人都能正常推理,怎么晏殊臣和她分开三年,从当初的学霸霸变成如今智商堪忧的主儿呢。
“你不信的话,可以找来徐丽和我对峙!”叶衾气得心肝肺都疼。
晏殊臣实事求是地道:“对峙?问她为什么让你去当佐藤的翻译,是不是特意给你下套?”
叶衾点头如捣蒜,“她本身就存着这心思,我和她对峙,她肯定绷不住的。”
“她是翻译部的老大,你是翻译部的小喽啰。公司下令让她派一个会日语的翻译配合工作,她找你有问题?”
晏殊臣的话一下子就堵得叶衾哑口无言,这还不够,他继续道:“一切都是你的主观判断,你就算和她对峙了,她也能云淡风轻地三两句就把责任完全推掉。我想你在星辰呆了那么久,职场潜规则的事儿应该很清楚吧。”
“……”
是的,她很清楚。
可他就不能替她找个公道么!
晏殊臣像是洞悉了她心底的一切,似笑非笑地凝着她道:“叶衾,你以为我会热血地替你出头?你摆清楚了自己的地位没有?”
‘你摆清楚了自己的地位没有?’
最后一句话像是一颗炸弹,炸得叶衾口干舌燥,几欲张口,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已经不是她的男朋友了。
“对不起,我逾越了。”他是商人,摆在最前面的就是利益。
昨天因为她已经得罪了佐藤,惩治了李志,再去找徐丽的麻烦,显然会有损他公司的形象。
毕竟不论是李志还是徐丽,事是做得不地道吧,对公司还是一心一意的。
职场上的有些事已成规矩,你要是受不了,大可拍拍屁股辞职走人。别妄想领导替你找回什么公道,那都是屁话。
叶衾闷头重新开始吃早饭,表面上看似知错了,心底里不停地诅咒他:最好佐藤手上的合同是个幌子,晏殊臣被耍得团团转!
一想到晏殊臣气得跳脚,怒目圆瞪地咒骂佐藤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发笑。
她似乎忘了以晏殊臣昨晚对待佐藤的态度,佐藤要是再厚着脸皮谈合作的事情,以晏殊臣的警惕心,他又怎么会不多一个心眼呢?
晏殊臣不时地望着叶衾脸上的表情变化,看她一会儿皱着小脸一会儿又憋着发笑的样子,心想小丫头该不会是气傻了吧。
于是放下报纸,轻咳了一声道:“叶衾,如果你求我的话,开除徐丽替你报仇也不是不可以。”
他特意咬重了‘求’一字,耀眼得如黑曜石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
叶衾抬头,一副关爱智障的目光盯着他。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大男子气概那么重呢,非要她求他。
女汉子能屈能伸,叶衾尽量把表情放得诚恳,一字一句地道:“晏大少,我求你了。”
灵动的一双眸子里饱含几滴热泪,分明在说,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
晏殊臣的一口咖啡梗在嗓子眼里,好半晌才咽进去。
怎么三年过去了,小丫头还跟个孩子似的,异想天开。
他出声指点,“求男人可不是这样求的。”
叶衾没有反应过来,傻乎乎地接话道:“怎么求?”
这一次,晏殊臣没有说话,云潮涌动的眸底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艹!
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叶衾瞬间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佐藤的那点事再也憋不住了,一开口和机关炮有的一拼,“我说你怎么没看出佐藤背后的阴谋呢,你是不是每天听到人家叫你晏大少臣少晏总的时候,心里美滋滋的呢,所以甘愿当个绣花枕头呢。”
“你不觉得那个日本人很奇怪么,那可是上亿的合作案了,不是几百万的合作案,来考察的人就算没有一个师,也得有一个加强团吧,你说日本那边咋就那么心大地交给佐藤一人呢,那合同根本就是个阴谋!”
一大段话出来,叶衾都不带喘气的。
幸好昨晚她的舌头上了药,今早已经全好了。
一想到晏殊臣给她上药的手段,她就一阵恶寒,他居然把心思都花在了这上面。
一分钟过去了,偌大的餐厅静得就算掉根绣花针都能听到。
叶衾直接僵掉,她,她刚才都说了些啥……
晏大绣花枕头不会恼羞成怒到把她直接扔出去吧!她的话句句扎心啊!
叶衾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晏殊臣的脸色,只见他老神在在地眯着眼听她说完了一切,看她半晌没有动静后,声音阴测测地道:“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叶衾懊悔。
她怎么就那么多嘴呢,现在想想,晏殊臣肯定也察觉出了端倪。
不然又怎么会让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和她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翻译去会见佐藤。
哪里有卖后悔药的,快告诉她地址,她很急啊!
“哎呀,昨晚喝得有点多了,我头疼。”叶衾扶着脑袋装醉,她说了啥来着,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晏殊臣冷嗤一声,她的戏份倒是挺多的。
不得不说,她的观察力和洞察力很不错。
见她没有继续出声的打算,他喝完了杯中的最后一口咖啡,双手扶着餐桌准备起身前不忘讽刺她一声道:“要不要让厨房给你准备几瓶酒,以毒攻毒?”
他倒是想得出来!
叶衾愤愤咬牙,见他起身以为他真要去吩咐厨房给她拿酒,疾声道:“你要干嘛!”
“上班。”晏殊臣眼底的玩味渐深,“你不是不喜欢坐我的车么,爱挤公车么,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