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衾散着散着，心底的那股子气儿就没了。
一阵冷风吹过，她紧了紧肩头上的外套，转身往酒店走去。
拿了房卡之后，叶衾刷卡进房，首先进了浴室。
放了一浴缸的水，又滴了几滴精油之后，褪了衣服躺了进去。
温热的水包裹住自己，叶衾只觉得浑身舒畅，精神放松下来之后，差点在浴缸里睡着。
就着睡意，她从浴缸里爬出来，把自己重重地甩在了床上。
她知道明天将有一场恶战等着她，今天惹怒了晏殊臣，她是舒服了。不舒服的晏殊臣有的是法子来整她。
叶衾闭上了双眼，很快进入了梦乡。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叫起来的。
叶衾半梦半醒之间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
又拿起手机，半眯着睁开一只眼睛，来电显示的是叶母打来的电话。
叶衾霎时间睡意全无，有股不妙的预感上了心头。
她‘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接起了手机。
那头焦急的声音传来，“小衾，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叶衾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打来电话的是叶母，该有事的是她才对吧。
但也是这个问题让叶衾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只听叶母压低了声音道：“小衾，你是不是又犯了什么事儿了，为什么会有警察这么晚了来家里找你？”
“什么警察？”叶衾心中的警铃大作，失声问道。
叶衾的态度让叶母以为她真犯事了，一下子就哭了，“小衾啊，你从小就懂事，很多事情都不用我操心，你现在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妈，您先别急，什么警察来家里了。”叶衾头疼不已，都说女人对男人的利器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同理，妈对孩子用这法子也照样管用啊。
叶母边哭边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方面的警察，刚才敲响了家里的门，问了你在不在家，又仔细问了我几句后，才离开。小衾，你别吓妈，妈只有你一个了啊，你就是妈的命根子，可别再干啥事了！”
“妈，您说什么胡话呢。那是警察同志对我的例行上门走访，我给忘了，就一直没有告诉你。”叶衾放在身侧的那只手紧握成拳，尽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晏殊臣，该死的晏殊臣！
她的指尖握得泛白，手心的伤口处传来钻心的疼。
“警察同志还在大半夜上门走访？”叶母不傻，立马反问。
“之前他们就一直想找时间和我预约上门的时间，我一直没时间，就没有约上。估计人家等急了，正好路过咱家的时候多问了几句。”叶衾电话里的声音云淡风轻。
她庆幸母亲是在电话里询问，起码自己还能努力装作没事地糊弄过去，要是当面问，早就露馅了。
叶母听到叶衾的解释这才放心了不少，“那就好，那就好。”
心放下了之后，又开始嗔怪道：“你这孩子，也不早点告诉我，好让我有点准备。这大半夜的，把你妈吓得哭了好几遍才敢拨通你的电话。”
“切，哭了好几遍有什么用，您刚才不还是哭了么。”叶衾打趣道。
叶母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当妈的关心自己的闺女还有问题了！”
“没问题，没问题，您最大。”叶衾笑嘻嘻地道，“那老佛爷可还有什么吩咐，您闺女可是活生生地被您从睡梦里拖起来的。”
“继续睡吧。”叶母的睡意也渐渐袭来，打了个呵欠道，“我真是欠你的，这么大了还不让我省心。”
叶衾又和叶母调笑了几句才挂电话，好像真是警察例行上门访问一般。
等到挂断电话，叶衾面上的笑意顷刻消失。
她找出了晏殊臣的电话拨了出去。
那头好像有心考验她的耐心一样，一连响了十几声都不曾有人接。
一次不通，叶衾又拨通了第二次，第三次……
第五次的时候，那头才姗姗来迟地接了电话，清冷又熟悉的声音响起，“有事吗？”
那头声音嘈杂，他似乎是在外面。
叶衾现在也没功夫计较他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单刀直入道：“我妈家的警察是你叫去的？”
“是又如何。”那头的声音依旧不冷不热。
叶衾当下就失控了，“晏殊臣，你个混蛋！有本事你冲我来，冲着我妈来威胁我，你算什么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清楚么？”那头的男人好似是选择性失聪一样，轻佻地回答了最后一句话。
叶衾：……
她试图放缓语气道：“我妈年纪大了，禁不起吓唬。”
“那你呢？”晏殊臣话题一转，扯到了她的头上。
叶衾拧眉，语气不耐，“关我什么事情？”
“你似乎忘了，一开始给你希望给你未来的人是我。自从你要顶罪的那天起，你的母亲就过起了担惊受怕的生活。你现在刚出狱多久，就摆不清自己的地位了吗？”晏殊臣难得地长篇大论道。
叶衾默了片刻，“你是气我跟安穆走？”
“难为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要借醉酒之名，死不承认。”晏殊臣轻笑道。
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叶衾闭上了眼，艰难地道：“晏殊臣，你想要什么。”
“叶衾，你总是这样，一旦谈到你不愿意谈的，便会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晏殊臣的声音变得阴鹜，“现在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绝望，是不是觉得我用了手段，开始恨我了？”
确实如此。
她无声地默认。
晏殊臣怒极反笑，讥诮的笑声透过电波传到叶衾的耳里，“你反驳啊，你不是最能言善辩的么，用你的小聪明来驳斥我啊！”
“你说不出来的对吧，叶衾，你摸摸你的良心，看它还在不在！”
叶衾终于忍无可忍，“晏殊臣，你不觉得现在的你很可笑么！我的良心在不在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难道说你还觉得我们是三年前的关系吗？”
晏殊臣薄唇轻启，“你配吗？”
叶衾泪流满面。
她吸了吸鼻子，喑哑的声音道：“你来接我回去？”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