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已经越来越厉害了，柳西语感觉自己已经冻得有些全身僵硬了，似乎一碰就会碎掉一样。
罢了罢了，她还能奢求什么呢？奢求程许默来救她吗……怎么可能呢，已经变成了这样，她哪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程许默。
屋里的烛光似乎是晃动了一下，柳西语一阵恍惚，但全身的冰冷已经让她的视线都模糊了起来。是柳楚风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风，你……你别过来，我……我没事。”柳西语断断续续的说着，吃力的想要起身。这种时候，她要想个办法把柳楚风支走才行。
程许默忍住心里的怒气，这种时候了，还要为别人着想吗？都快要撑不住了，也不愿意让别人为她付出吗？她到底是有多傻……想着想着，程许默忽然就心里难受，上前轻轻拥住柳西语：“雨儿，是为夫，为夫来晚了。”
轻柔的话语让柳西语一愣，有些模糊的视线对上程许默那双妖冶的蓝眸。
“程许默？”柳西语缓缓开口，然后笑了：“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回来……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柳西语喃喃道，泪却涌出来。
程许默不是走了吗？他不是离开了吗？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又回来了……真的又回来了吗？
“嗯，为夫回来了，回来了。”程许默紧紧的抱住柳西语，“对不起，对不起，为夫回来晚了，为夫应该早点回来的，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一边说着，程许默已经将内力一缕缕的注入柳西语的身体里，像上次一样将寒气引到自己的身体里。现在他是处于巅峰状态，不会再有事了。
“程许默……程许默！”柳西语似乎是终于确定了程许默的存在，猛地扑到程许默的怀里，“哇”的哭出声来，“程许默，程许默，对不起，对不起……”
柳西语连连道歉，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对不起，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接近你的，一开始就不应该因为目的嫁给你。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是我负了你，是我背叛了你……”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程许默抱着柳西语，心如刀割。自己最爱的女子，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还和自己道歉，这是一种怎样的疼痛！
“雨儿，雨儿，该说对不起的是为夫啊，为夫不应该丢下你的，为夫不应该离开的。对不起，让你受苦了。”程许默怜惜的用一只手抚上柳西语的脸，另一只手持续的输送内力。
柳西语身上的寒意有了几分缓和，似乎也不是那么痛苦了。“程许默，我是最讨厌背叛的，你应该也是一样吧。你那么信任我，我却背叛了你。你知道吗，当时我都做好你杀我的准备了，如果你真的杀了我，我无怨无悔。”柳西语闭上眼睛，泪水滑下来。
看到程许默真的要吃掉甜点的那一瞬间，柳西语心里的疼痛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一想起从此之后他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她就难受的要昏过去了。
是了，自己从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他了吧？只是自己倔强的不愿意承认罢了。
所以她会不顾一切的承认了自己的动机，不顾一切的坦白了一切。她早就做好了自己会死掉的准备，早就想到了程许默会杀掉自己……毕竟，是自己负他在前。
可是，他竟然笑着说自己知道，他竟然……什么都知道。在什么都知道的情况下，他依旧选择淡然的接受，依旧想要吃下甜点……这是一种怎样的爱才能做到！
她记得程许默说，宁愿死在自己手上；她记得程许默说，他从不后悔自己救她；她记得程许默说，他毫无怨言，心甘情愿……
他就是这样，将自己的爱全部都给了她，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她所谓的倔强和坚持。现在想想，自己真的是……罪不可赦。
“雨儿，为夫怎么会杀你，怎么舍得杀你……”程许默心疼的替柳西语拭去泪水，伏在柳西语的耳边温和的说道。
一开始，从柳西语顺从的答应嫁给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凭借柳西语的性格，应该果断拒绝自己才是，可是她答应了，而早就喜欢柳西语的柳楚风，也竟然神色复杂的没有反对……
心思缜密的他又怎会想不出一些什么……可是，即使是这样，他要迎娶她的心意也从未变过。不管柳西语是想对自己做什么，哪怕是要自己这条命，自己也给她。这本就是自己欠她的，自己本就欠她，不是吗？
当赤凤原原本本的推测出柳西语的意图，那一刻，他是想要逃避的，他一直都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他觉得柳西语不会这样做，他觉得柳西语不会忍心……
可是，事实本来就是残酷的。现实就是，柳西语一直都没有放弃要杀自己的念头，一直都在寻找机会。即使自己把一切的好都给了她……她依旧是没有改变。
即使这样，他依旧是坦然面对的，如果柳西语真的想要自己这条命，给她就是了。当柳西语含着泪打掉自己手中的甜点，那一刻，他忽然就感觉到了幸福。她……是在乎自己的吧？
所以他淡然的告诉她，如果她想，他依旧会吃下去，即使知道里面有剧毒。
看着柳西语惊慌失措的表情，以及跌跌撞撞跑出去的身影，那一刻，他心如刀割。他那时候想着，雨儿，走吧，走的远远的……
可是，自己还是低估了自己对柳西语的感情，在外寻找禁制配方的时候，他的心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柳西语，恨不得马上就回到她的身边……
“程许默，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伤害你，我不应该伤害你啊。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自责，我每天都在后悔。”柳西语的泪再次涌上来，“我希望你离我远远的，这样我就不会伤害你了，但是我又忍不住的想你，想你回来……”
程许默心里忽然一暖，原来……他的雨儿一直在想他，他的雨儿，一直都不曾忘记他。真的是，最幸福的事情了，不是吗？
“不要说对不起了，雨儿，为夫喜欢你。”程许默的蓝眸灼灼，倾吐心声。这句话，他一直都想说给她听了。忍了这么久，终于说出来了。
柳西语一愣：“我也……喜欢你。”这么一句话就脱口而出，心里竟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是啊，还有什么比相互喜欢更幸福的事情呢？
程许默愣住了，他没有想过柳西语会回应他，他从来没有奢求过。可是，他听到了什么，他的雨儿，竟然说喜欢他？
“雨儿，雨儿，为夫没有听错对不对？为夫不是在做梦对不对？”程许默的蓝眸闪着夺目的光芒，急切的问道。他多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恢复原样。
柳西语点头：“你没有听错，程许默，我喜欢你。”柳楚风抬头，迎上程许默激动的眼神，坚定的说。她终于能够确定自己的感情了。不，应该说，在见到程许默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确定了不是吗？
程许默紧紧拥住柳西语：“雨儿，雨儿……谢谢你，谢谢你。”心里涌起万千柔情，柳西语在程许默的怀里羞红了脸。
看着这样的柳西语，程许默心头一恍，低头吻住柳西语的粉唇。轻轻的，似乎在倾诉他的思念和爱恋。终于，他终于也得到幸福了，是吗？
柳西语一颤，没有躲开，缓缓闭上眼睛，泪再一次流出来。只不过，这一次，是幸福的泪水。她也可以拥有幸福的，是吗？
一吻，地久天长。许久，程许默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柳楚风的唇，然后吻上柳西语的眼睛，一点点吻去柳西语的泪水。“雨儿，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柳西语红着脸，点点头。“好。”
而在门外，柳楚风准备端着粥进去的动作忽然就僵住了。“咣当”一声，粥洒了一地，溅到了柳楚风的身上，柳楚风似乎都没有意识到。
柳西语说的话，久久的回荡在他的脑海。柳西语说，她喜欢程许默；柳西语说，她不和程许默分开……而且，他们还……
柳楚风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塌了一样，心痛的无法呼吸。自己默默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就这样被程许默抢走了。这才短短的几个月，可是自己呢，和柳西语相处了多少年！
原来，缘分从来都不是按时间算的。不管自己和柳西语相处多久，缘分不在，一切都是白费……原来，自己从来都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他还在想，柳西语已经和自己生活了几天了，或许如果有一天她要离开，自己能够坦然面对了。即使无法淡然面对，也可以装作淡然的让她离开。
可是现在……柳楚风忽然发现，自己真的无法做到淡然，连假装都做不到……这样的情况，让他如何接受？让他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