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你做得好啊。”
江母带着江老一行人一步步走过来,我的视线却一直在江母的手上。准确的说,应该是江母手里的那条腿上。
那条腿是江修言的,可是从江家到山洞根本不会经过那条路,江修言他妈怎么会拿着江修言的断腿呢?
难道说,江母他们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或者说,江母在之前就有派人跟踪我?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想到江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就有些气愤。不过再怎么气愤,我也不敢表露出来,毕竟他们人多势众。
“那个,妈妈呀,您怎么来了?”
我迎上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打着哈哈。江母只是扫了我一眼,视线在安尚阳的身上快速的略过去,什么话也没说,就捧着断腿就往山洞里走了。
安尚阳凑过来问我,“七七,她是谁?你怎么喊她妈妈?难道说,你妈就在这个地方?”
说完,又顿了顿,回头看了看江母离开的那个方向,抱着手,用拇指和食指磨擦着下巴,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片刻之后,他才得出一个结论,“不对啊,那个女人怎么看都不像你妈呢!”
“她是洞里那尸体的妈。还有,别叫我七七,叫我初七!”
说完就准备拖着安尚阳闪人,谁知道江老突然上前,他手一招,身后的五个大汉就上前来,不由分说的将安尚阳给架了起来。
“喂喂,你们干什么?”被架起来的安尚阳,扯着嗓子就喊,手脚并用的挣扎,刚挣扎一下,就被人将手脚给捆住了。
“江老,这是我朋友。你别……”
“这是夫人的意思!”江老手一摆,那五个人抬着挣扎的安尚阳就快速的往山下走。看着被带远的安尚阳,我有种希望被带走的感觉。
“少夫人,请。”
江老做了个虚引的手势,我看了看下山的路,哼哼了两声,只好往回走。
一进山洞,我就看到了不得了的一幕。
好端端的一个山洞,里面竟然爬进来了无数的蛇虫鼠蚁。这些玩意儿拥挤在一个狭窄的山洞当中。
但这些虫子仅仅是停留在距离床脚十厘米的位置处,它们一只只都瞪着眼睛,贪婪的盯着床上的江修言,但它们似乎又在害怕着什么,呆在那个位置,不敢稍越雷池半步。
“进来,傻站在门口干什么?”
江母突然开口,我啊了一声,觉得这可能是我耳朵出问题了。石床到洞口全都是毒虫子,江母让我进去,不是让我找死吗?
我立在原地,不解的望着江母,眼睛却是瞟着那些毒虫,两条腿儿,愣是迈不动分毫。
“少夫人你就快进去吧,再拖会儿,夫人就该生气了。”
江老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我抿着嘴唇用眼角看着江老。
“大爷,你这不是开玩笑吗?你没发现这洞里全是毒虫子吗?要是我进去,恐怕就没命了,她生不生气关我屁事,在我这儿,命最重要!”
我这话说得特理直气壮,只是下一刻我说不出来了。
因为我的脚踝处传来了一阵痒麻感觉的时候,我低头往下看的时候,差点就被吓得跳起来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我光滑的脚踝上,正挂着一只赤红色的蝎子。这只蝎子我再熟悉不过了——小红,那个胆小怕事,欺软怕硬的家伙!
可现在,它正威胁似的挥舞着两只钳夹,摇动着尾巴,朝我耀武扬威。
我也是倒霉,竟然被一只蝎子给拿捏得死死的。要不是你会变大,我早就拍死你了。
深吸一口气,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忍。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既然安尚阳能进来,他就一定有办法将我带出去,我一定要保住命,这样才有机会回去。
“少夫人,快过去吧,夫人生气了。”
江老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哼哼了两声,伸出手摆了摆,“知道了知道了,江大爷你真啰嗦。”
盯着地上那些玩意儿,我咬着嘴唇,尽量让自己心境平和。抬脚,慢慢地往里面去。
本来以为铺在地上的虫子会在我踩它们的时候咬我一口,谁知道在我脚过去的时候,它们竟然让开了一条道。
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来不及惊奇,既然有路走,那我就不客气了,抬脚就赶忙朝着江母走过去。
江母看我走过去,脸色才稍微好一点。江她站起来,将我拉到了床边。我这才发现,江修言的那条断腿,刚好摆放在江修言身边。
“妈妈,你这是干什么?”
我纳闷的问了一声,但江母拽都不拽我。在我低头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将我的手给抓了起来。我拧着眉头,正要挣脱,却看到江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匕首……
看着白晃晃的刀子,我倒抽一口凉气,怪物他妈不会准备杀我泄愤吧?
正想着,眼前忽的白光一闪,手腕突然传来一阵疼痛。低头一看,光洁白皙的手腕突然被划开了一条口子,那地方殷红的血液正慢慢的往外流。
我惊叫一声,道:“妈妈,你干什么,疼啊。”
看着那条流血的伤口,我疼得龇牙咧嘴,手一个劲儿的往后缩。可江母的手,就像是铁钳子一般,紧紧地箍着我,我挣脱不了分毫。
“怕什么,这点伤又死不了。要是这点疼都忍不了,没资格当我江家的媳妇。”
我撇着嘴嘟囔,“鬼愿意当你家媳妇。”
“你说什么?”江母的手劲儿突然加大了一分,我疼的怂高了肩膀,正准备怒怼回去的时候,我发现我流出来的血由红色变成了黑色。
黑色的血?我的血怎么会是这种款式的?
我瞪大了眼睛,这个时候似乎连疼都忘记了。而江母,好像是看到了她想要看到的东西一样,眉眼间明显闪过一丝喜色。
紧接着,江母将我滴着血的手移到了断腿上方。等到黑色的血染红了断腿的结合处时,江母快速的将我的手给扯了回来。
不过江母并没有将她的手松开,而是将另一只手放进了她腰间挂着的荷包里。在里面一阵摸索之后,拈出了一只长得像壁虎一样的虫子。
但我看得清楚,这玩意儿根本就不是壁虎。
尤其是它身上那些细细密密的白色小脚,看得我头皮发麻。
只是就这么一只还没苍蝇大的小虫子,竟让我从内心深处生出了恐惧。
“妈……妈,你、这是?”
我颤抖着身子,说话也开始磕巴了起来。
“放心,我儿子宝贝你,我也不可能亏待你。”江母哼了一声,不顾我反抗,将那只虫子放在了我流血的手腕上。
那虫子爬在我的手上,快速的游走,手腕上那些黑血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难不成是来帮我清洁手上的血渍的?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玩意儿竟然钻进了手腕的伤口里面。在皮肉里面一阵钻动之后,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江母见我手上的伤口愈合了,才满意的松开了我的手。紧接着,我听到她的嘴巴里传来“咔哒咔哒”的怪声。
之后,地上那群虎视眈眈的家伙,像是得了某种命令一样,突然就朝着石床上的江修言涌了过去。我一惊,下意识的要护着江修言,却被江母给扯了过来。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江母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愤怒,训完我之后,发现我还保持着受惊吓的状态,估计是想到我刚才保护她的儿子的事情,这才放缓了语气。
“你倒是有些良心,放心吧,言儿没事。”
我哦哦了两声,回头看的时候,发现江修言身上爬满了虫子。那些东西将江修言团团包围住,围得那叫一个密不透风。
要不是我事先知道,绝对看不出石床上被蛇虫鼠蚁包裹着的会是一个人。
“妈妈,修言他?”想了想,我还是问了一声。
“言儿的事情,你先别管,在一边看着就行了。”
我再一次哦了一声,抬起手看着连个疤都没留下的手腕,心里猜想那只虫子的用处。
“别看了,妈妈不会害你的。只是你身为江家的儿媳,以后还是少和外面的男人接触。”
“妈妈,今天那个人是我朋友,希望妈妈不要伤害他。”
谁知道她看都不看我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不属于这地方的人,我们自然是要把他请出去。”
她说完,却将目光落在我的肩膀上,似乎是透过肩膀在看我身上的某样东西。
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江母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种类似于可惜的东西来。我回看着江母,心里纳闷难道江母是可惜刚才那只虫子?
滋——
我的思绪被石床上突然传来的怪声给打断了,收下多余的心思,我忙将视线移了过去。却发现刚才还密密麻麻绕在江修言身上的毒虫,竟然都消失不见了?
更令人咋舌称奇的是,江修言的断腿,接好了?
那条完整的腿,看不出来丝毫的疤痕,这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江老,带少爷回家。”
江母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似乎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当中。看着走出山洞的那个体态丰腴的中年妇女,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从山洞回到了江家,刚回去,江母也没多说,就将我撵进了之前住过的婚房。
刚进去就看到躺在床上的江修言,他穿戴整齐,俊美的脸,仍旧是那么的令人着迷。
想到白天那个满是尸斑的他,我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以后的日子,你就陪言儿呆在房间里吧!”
江母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我转头,眼睛里闪过怒火,却又很快的压了下去。
“妈妈,要是我以后都不出门,我会被憋死的!”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笑容,腿儿往前迈了几步,打算跟江母拉近关系。
谁知道我才迈出三步,江母突然从衣袖里面掏出了一根软软的东西来。
当我看清楚被她捏在手中的东西时,我的脚步猛地顿住,一张小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