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董小洁的地域口音问题,她前鼻音和后鼻音不分,所以“精钢”二字愣是被她发音成了“金刚”。
“你还人猿泰山呢!金刚!”贺子文被她逗得咧开嘴浮夸的笑了。
他从来笑不露齿,这次居然露出了一截好看的贝齿,直看得董小洁像发花痴一样变态的想去舔舔 他的牙齿。
见她望着他笑着的嘴巴发愣,他有点怀疑中午吃菜时,是不是不小心粘上了菜叶子,按说不可能啊,他可是每次饭后都会清理嘴巴的,可是此时,难保不出意外!
他不动声色的赶紧闭上嘴巴,舌头轻轻舔舐着检查。
见他嘴巴努了努,董小洁将脑袋里下贱的想法生生给拍了去,“我是说不锈钢的钢。”
“傻媳妇!”贺子文说着,打开车顶的镜子,照了一下牙,依旧整洁,这才放下心。
虽然不明白这个人面上高冷的老总此时为什么照牙齿,可是她还是被他这突然的放飞自我逗乐了,也只有他这时的真自我才像她能够及到的老公,这才是生活,“我说的不对吗?”
“这只木盒子的材质是古代皇家御用木,金丝楠木,而这只盒子,已传承了一百多年了,也算得上是古董了。”
金丝楠木的价格堪比黄金的价值,而这只盒子一百多年前就有了,可以说是价值不菲,可是董小洁并不懂,但看在贺子文耐心的和她解释的份上,她配合的“哇”了一声,随后问了一个最能直接体现它价值的问题:“这盒子值多少钱?”
贺子文顿了顿没有回答,他继续他的介绍,“你嘴里的“金刚”是钯金,所以看起来比较亮。”
“钯金?就是钯金首饰的钯金,比铂金便宜一点点?”董小洁问道,看来她还真是外行了,这么多钯金做的轴承,就被她当装饰品一样随手扔放在了床头柜上了,幸好是住在警察家里,不然估计要被人撬了去了。
“你也是,用什么钯金做音乐盒的轴承,也不怕人给撬了去,溶了做首饰。”董小洁贼笑着说道。
贺子文又一次被她逗笑了,“如果真有内行点的小偷,估计更愿意拿走这盒子。”
“为什么?难不成这楠木比这些金子还值钱?”
董小洁心里顿时膨胀得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这么值钱的东西他居然让她保管,不对,他说这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原来他竟然送了她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居然还不知道!
不过,她也庆幸自己现在才知道,不然,这么个宝贝放她那里,她恐怕连觉都睡不踏实了。
贺子文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他最主要的不是想说这个盒子和轴承,而是另有玄机。
“那个小人你有注意到吗?”他望着前方的路问道。
“看到了,很逼真,怎么了?”
“看到她的耳坠了吗?”贺子文继续看也不看她的问道。
“看到了,怎么了?”
“像什么?”
“像钥匙。”
“既然是钥匙,你倒是用它打开盒子啊。”
贺子文学着她的语气顽皮的说道。
他直觉得他这次算是栽在她手里了,不用想也知道,她很有可能只是在拿到这盒子时,看了一会儿,就扔到一边再也没有管过它。
“原来它是钥匙啊?”
董小洁小心翼翼的取下那两只小钥匙捏在了指尖打量了一下,然后在盒子上寻找像是钥匙孔的地方。
她一眼望见盒子左下角有一个桃心形状,拳头大小,上面好多孔,那些音乐声音就是从那些孔里发出来的。
她发现那些小孔里,有两只可爱的心形小孔紧挨在一起,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
好奇盒子里还有什么玄机,她赶紧将两只小钥匙插了进去。
她还只是刚插进去就传来轻微的咔嚓声,紧接着一首音乐响起,小人面前的“地上”,缓缓向两边打开两扇小门,一枚钻戒升了起来。
原来这里面居然藏着钻戒!
不用想,这枚钻戒肯定也价值不菲。
这是他送给她的吗?可是他送这盒子给她时,他们并没有多么深厚的“交情”不是吗?
她望着那枚戒指心里揣摩着他的用意。
“怎么了,傻了?”贺子文看她发呆,笑了。
“这是送给我的戒指?”董小洁问道。
“结婚戒指,带上。”
董小洁没有动作,她的思绪还沉浸在他送她这个盒子的时候,难道那时他就想娶她了?
贺子文见她沉默,将车子停靠在了路边,然后取出那枚戒指,握起她的手,为她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
董小洁对首饰不是很在行,她粗神经到没有去深想为什么这枚戒指的内径会刚好合她的手指,她望着自己的手依旧出神,和他拿了结婚证这么久,这时她才体会到自己是已婚人士。
“这枚戒指是我妈妈留下的,她生前亲自设计定制,给她未来儿媳妇准备的,喜欢吗?”
董小洁蓦然抬起头来惊讶的望着他,眼睛睁得老大,她已经不再惊讶他把这么贵重的物品送给她,她惊讶他说他妈妈“生前”。
“伯母她……”怕触及到他的心伤,不在了三人字她没有问出口。
“嗯。”贺子文将车子开了出去,继续说道:“在她生命的最后一月,设计了这枚戒指,取名为永恒,在戒指的背后有她亲手雕刻的永恒二字。”
董小洁脱下戒指看向背面,果真看到草书篆刻的“永恒”二字。
看到那两个字,她能想象到快走到生命尽头的一位母亲专心致志的刻那字时的情景,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沁了出来。
她重新戴上那枚戒指,稳了稳崩坏的情绪,抬头望向贺子文,只见他神色镇定如初,没有任何悲伤的痕迹。
“我想去祭拜一下可以吗?”
“按照她的要求海葬的,没有墓地。”贺子文说道。
这又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竟然想到的是亲手为自己的儿子儿媳做一件极有意义的礼物,只怕最让她遗憾的就是没有能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步入婚姻殿堂的那一刻吧!
永恒!
她是祝愿儿子儿媳收获永恒的爱情吧,董小洁在心里默默谢谢她的祝福。
两人一通沉默,再一回神,贺子文的车已经开到了一片别墅建筑的铁艺门外。
董小洁发现那正是上次她送贺允贤回家时来的地方,就是在这两边都是绿化带的道路上,她的车横在了中间挡住了贺子文的去路,这么深刻的记忆,她怎么会不记得。
难道这是他的家不是贺允贤的家?也或者是他们住在一起?
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贺允贤此时会不会也在这里?这多尴尬!
门自动打开,贺子文的车缓缓开了进去,门就又自动关上。
两边又是长长的绿化带,这里哪像是住房,简直就是一个自然风景区,面积大得超乎想象。
在这之前,他本还有一些事情想嘱托董小洁注意的,想想,他又觉得好像没有必要,如果她连这点挫折都经不起,那以后又怎么掌握大局。
走进那宽敞得不像话的客厅,董小洁一眼就望见坐在沙发上的贺老爷子,他眼睛看着不知名的某处,仿佛没有察觉到他们进来了一样。
直到跟随在贺子文身后的那个男人大声汇报“老爷,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回来了。”,贺老爷子依然没有动静,董小洁心里明白了,不是老爷子不知道他们进来,而是他心里是憋着气,故意不理会他们二人的。
贺子文抬起左手轻摆了一下示意那男人退下,然后牵着董小洁走到贺老爷子面前驻足,随后手松开。
“爸,我带您的儿媳回来见您了。”
贺老爷子始终面向别处,一个视线也不给他们。
董小洁泯了泯唇,偷偷瞅了贺子文,他微微侧过脸,视线与她交接,分明还是那一双幽深的黑眸,可是她在那里看到他在传递某个讯息,她瞬间会了他的意。
她微笑着望向贺老爷子,亲切的喊道:“爸!”
贺老爷子的视线这才投向她,只是淡淡的一瞥便又移开望向别外,“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了。”
董小洁心里有一点委屈,可是转念一想,他有这样的负面情绪也是正常的,谁都知道她开始是和贺允贤“交往”的,并且在贺子文的订婚宴上,他也有见过她和贺允贤在一起,这会儿,孙子的女朋友突然变成了儿子的妻子,他能不生气吗,尤其是他这样的人,更要面子。
她轻轻吞了一口唾液,礼貌地说道:“爸,我们之前可能有误会,您别生贺子文的气。”
本想称呼贺子文为子文,可是她突然好不适应那么叫,甚至连叫他名字都有点别扭。
“误会?”贺老爷子冷冷的回过头来直视着她,那一道凌冽的寒光直刺得董小洁有些怯场,看来他的气势丝毫不弱于贺子文。
“嗯。”她诚恳的点了点头。
“民政局可不跟人讲误会不误会,他们办事从来一丝不苟,你这误会又是从哪里来的?”贺老子的声音冷漠得让人恨不得就此转身离开有多远躲多远。
他的视线直直的盯着董小洁,那眼神透着极不高兴的寒光。
董小洁微低着头与他的目光对视,丝毫没有怯场,她心里清楚,一旦她表现出软弱可欺的样子,以后这家她就不用来了,彻底没有地位可言。
一开始确实是她不对,可是贺子文说得对,就算不是她,也会有别的女人,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爸,董小洁是头一次来我们家……”贺子文知道他爸的脾气,他早料到今天这关不会好过。
“别叫我爸,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爸吗?拿结婚证都不事先说一声!”贺老爷子紧盯着贺子文,眼睛里好像随时要喷出火来。
他这一声不少的吼声回荡在厅里,紧接着一个焦急的高跟鞋踏击声传来,一个中年女人从楼梯上小跑下来。
那是贺允贤的母亲,董小洁之前在贺子文的订婚宴上有见到过。
第 一次见她时,她还亲切的叫了她一声阿姨,这会儿她也不知道要称呼什么好了,难道抹下脸叫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