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从那边游过来,再加上机缘巧合,有谁能想到这里会有一条如此隐秘的隧道呢,二人相视一笑,他毅然牵住她的手,向那路口处走了过去,这一次,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两只紧紧相握的手掌,再也没有松开。
上了岸后的小径不长,尽头是一大片空地,天啊,还有乌呀呀的一大堆苗人,他们深更半夜不睡觉,都聚在这里做什么?怪不得一路上都看不到半个人影,原来都在这里,那些苗人所站的位置是一大块墓地,墓地里荒坟密布,杂草丛生,然而其间有几座坟墓却显得比较气派和华丽,极目望去,所有的人都虔诚的跪在地上,整个身子完全地匍匐在地上,却是依然和原来一样,没有任何声响,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太多太多的疑问充斥在心里,确也只能静观其变。
又过了一会,终于从深色的山岩里闪出四个人影来,那个四个人影一出现,她瞬间捂紧了嘴,那几个银衣人,不正是中秋夜追杀他们的那些个银衣人的装扮么?
所有的人嘴中都整齐划一的开始随着那三人一起涌经,刹那间,二人的耳朵里充斥着这种如讼经般的声响,到后面,吟诵得越来越快,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跳也随之越跳越快,整个人似乎进入了一种狂躁的状态里,冷清尘暗呼了声:“不好,是音杀!快悟住耳朵。”
念及此,冷清尘运起内力,双掌分别抵向她的背部,将内力不断的输过去,用于抵御耳边这扰乱人心智的声音,低声告诉她不要再去看那里的情景。
冷风拂过,带起树木摇曳,沙沙之声不绝。
二人合眼定神,在内力的调息下,终于将那体内那股紊乱的气息压制住,接着,那几人也停止了吟唱。
便在此时突然响起了她的尖叫声……冷清尘回身看去,原来在他们的身后,出现了一条人的影子,影子被拉得很长,应该是在慢慢向他们走来。
“快跑。”冷清尘瞬间清醒过来,怎么办?前有埋伏,后有追兵,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被困在了瓮中,等着别人下手来捉了。
来不及了!心直往下沉,她唰的一声将赤霄拔出,道:“冷兄,这些人交给我对付,我一女流之辈,即便被抓也不会对我怎样,你出寨后向南面点燃这粒火种,待接应之人到了再一同闯寨。”
“你怎的会有赤霄?”冷清尘只盯着那柄剑,道。
未容她再答,刹那间,一种香味弥漫开来,淡淡的,有几分熟悉。
“不好!”冷清尘暗呼一声,想要开口告诉她不要吸进这香气,她已只觉得头脑一沉,眼皮子很重,怎么都睁不开了,接着便是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了任何知觉。
嘴被堵死了,只能很吃力地,从喉头发出呜呜的声响,却很微弱,被风声完全地掩盖了下去,手脚被捆得太死,无论她使出多大的力气,还是没能够发出任何声响。
睁眼看去,天已微亮,她听见那些苗人在高呼:“伟大的月神万岁!”
对月神的年度祭祀仪式,是苗疆一年中最大的节日,最后的仪式便是点天灯,祭即将隐去的月神,夜黑风凉,星星缀在身边,如露水般清凉。
一群祭师鱼贯而出,他们都穿着腥红色的长袍,带着红面獠牙的面具,一手举着红色法杖,一手放在胸前,高声背诵着的经文,转绕着高台一圈又一圈的转着。
渐渐清醒的她心中浮起了深深的恐惧,冷清尘平安离开了么?他,最终能逃得掉从而搬来救兵么?
祭师们四散开来,高亢悲壮的祭歌骤然响起,也不知是谁突然高喊了一句,“托雅真神来啦。”她心中“咯噔”一声,预感不好,果然随后便被人搀起,向金棺走去,嵌满珠宝与黄金的棺木,是神圣的象征。
有黄色的薄纱蒙了上来,他们将她按在棺木中,固定成石像一般的姿势,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当初为何竟一意孤行非要来此?
祭台在半山腰,耳边响起了冷飕飕的山风吹拂山峦、树梢发出的呜呜声,接着是棺木落地的声音。
所有陆续下山,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巨石板重重的落下,切断了回去的路,天地间,所有的人都消失了。
除了她,这里便是她此生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