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临叹息一声,微微搂着妻子靠近,挺拔高大的身躯俯低,下颌放在妻子肩头:“锦兮,这些年……我们兄妹相依为命,医生说,她就要死了……”
心脏钝钝麻麻地痛起来,陈锦兮感受着丈夫的悲伤,眼眶不自觉地泛红:“寒临,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救她吗?我们有的是钱,可以带她去看更好的医生,甚至出国去治!”
“没用,她这种家族遗传病,很难治,除非——”
话音顿住,陈锦兮一愣,转头微微推开他,“除非什么?”
“除非……有配型成功的婴儿脐带血,这样才有一线希望。”
婴儿脐带血?陈锦兮下意识一手按在腹部,艰难地皱眉问道:“你之前不是说,寒冰是肾脏病吗?怎么又要脐带血?”
顾寒临顿住,冰冷地沉默。
陈锦兮看着他不发一语的样子,光线昏暗,可她依然能看到他脸上浓浓的愧疚之意。
他骗了自己?
可是,为什么要欺骗?
心头有不好的预感,好像这两年的幸福甜蜜就要粉碎了,好像这一场美梦就要醒来——她遏制不住地颤抖了下,羽睫似压着千斤重担,剧烈颤抖:“寒临,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寒冰到底是什么病?你说要婴儿脐带血,又是什么意思?”
夜色微凉,轻风拂过,男人挺拔沉铸的身躯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心里天人交战。
眼前的女人,他不是不爱。只是从一开始这份爱就不单纯,两年的相处,陈锦兮的漂亮温柔,善良知性,聪慧端庄,早已经深入他心里,怀上双胞胎,更在他意料之外,也曾因为这一对宝宝的到来,他数次想过放弃原计划,希望能有其它办法来救妹妹——可谁都没料到,原本病情还算稳定的妹妹,突然就恶化了。
这一周,医生已经两次下达病危通知书,他独自扛着即将失去亲人的压力,不敢告诉陈锦兮,更不敢提出那唯一的治疗方法。
“锦兮,你不要问了,我扶你上洗手间吧。”两个孩子跟妹妹,他心里的天平依然失衡,更害怕,那些真相一旦揭发,他失去的是整个家庭。
陈锦兮见他逃避的样子,执拗起来,微微却坚定地甩开了他的手臂,双目紧紧盯着:“寒临,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的?是不是要我明天直接去医院找寒冰?或者去问她的主治医生?”
连日来的悲痛和焦虑在妻子的逼问下瞬间膨胀,顾寒临见她这般坚持,突然冷声道:“不告诉你自然有不告诉的理由,你要知道做什么?好好养胎,好好生下孩子,好好做你的顾太太,这就行了!”
话一出口,顾寒临看着妻子蓦然一怔的神情,心里就后悔了。
然而此时,他实在心情烦躁压抑,也无心去哄她,匆匆道了句“对不起”,大步错身而过,开门离去。
陈锦兮僵在原地,脑子里的嗡嗡声持续不去,根本不敢想刚才那样对自己说话的人居然是两年来将她宠在手心里的那个温润如玉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