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用不用打医院急救电话。”沈欢欢站在门口扬声问。
“反正这弹头我取不了,得手术。”
“那赶紧打医院电话吧。”颜如画说道。
艾青又说:“枪伤需要上报医院领导,还得上报警察署,你们确定要去医院?”
“不然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在这里等死啊。”
“好吧。”
“小画,我手机没电了。”沈欢欢探进头来。
“那我来打吧。”颜如画从桌面上拿起手机拨号,电话响了两声就有人接听了,她正欲开口,原本昏迷中的梁天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夺走她的手机。
“梁少,你醒来?”艾青趴在他的床前微笑。
梁少并未看她,而是冷冷地盯着颜如画,道:“如果实在没办法,那就让我在这里等死吧,总之不能去医院。”
以他现在的身份和所受的伤怎么能去医院?绝对不能!
“可是……。”颜如画耐心劝慰:“你得把弹头取出来啊,而且你流了那么多的血。”
“你帮我取。”
“我?”颜如画指指自己的鼻头。
开什么玩笑,她这个连鸡跟鱼都没杀过也不会杀的人,连半点医术都不懂的人,哪有那个胆量和水平去做这么高难度的事情?
再说,连艾青都弄不好,她怎么可能弄得好?
“试试看。”梁天盯着她,满眼的支持与信任。
他相信她,无来由的,他就是相信她可以办到。
颜如画倏地转向艾青,双手合实语带哀求:“青青,还是你来吧,这可是你家的梁少噢。”
艾青被吓得连连摆手:“不行,没有麻醉和手术机器我不敢,我会紧张得晕过去的。”
“让我来帮梁叔叔好了。”小希突然开口。
颜如画无语地翻了他一眼,人命关天的事,他一个小屁孩子凑什么热闹。
艾青却像得了特赦令一般,忙将小希往梁天跟着一推:“没错,小希胆子大,让他来。”
这不单是胆大胆小的问题好吧?
眼看梁天又一声不吭,一动不动,随时都有可能挂掉,颜如画纠结再三,咬咬牙,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将小希拉到身后:“还是我来吧。”
“给你。”艾青递给她两样东西。
“这是什么?”颜如画接过去不解地翻看。
艾青翻起白眼:“消毒水和棉球,难道你不消毒直接上啊。”
噢,对,无论处理什么伤口首先要做的就是消毒,刚刚一紧张她都忘了这道程序了。
“欢欢,你去准备一盆热水,还有干净的毛巾,纱布我这里有了。”艾青一边在医疗箱里面翻找一边吩咐。
欢欢领命而去。
颜如画掀开毛毯看到那个恐怖的伤口,胆怯地转回身来:“青,你先告诉我,如果我一个没弄好会怎么样?”
“会因为找不到弹头将伤口扩大化,让我家公子活活痛死,会血崩,让我家公子当场流血而死,或者感染,稍后要了我家公子的命。然后你会因杀人罪被警察抓走,判个长期或者无期。”
所以这事她不敢干,也不能干。
‘嘶’……,颜如画倒抽了口冷气,这也太恐怖了。
“妈咪,我不要梁叔叔死。”小希带着哭腔催促:“快帮梁叔叔吧,妈咪……。”
“马上,马上……。”颜如画颤抖着点点头,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她闭上眼深吸口气。在心里默默安抚自己:又不是伤在心脏,不会像艾青说得那么严重的,一定不会的……。
当颜如画用消毒水清理过伤口,将手里的手术刀子探入伤口时,她居然变得格外镇定,手也不抖了。倒是趴在床上的梁天痛得咬牙痛哼,双手紧紧地攥住两侧的床单。
小希将小手覆在他指节泛白的大掌上,关切地安慰道:“梁叔叔,你要坚强哦,妈咪会治好你的。”
梁天修长的眉睫微颤着半睁开来,迷蒙间,他看到小希一脸关切的脸,还有他眼底心疼的泪花。他突然笑了,翻转手掌将他的小手包裹在掌间,笑得比哭还难看,艰难地开口:“等梁叔叔的……伤好了,就娶小希的妈咪……当小希的爹地……啊……。”
颜如画的手一抖,他便痛得低叫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等等……。”颜如画抬头瞟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梁少你刚说什么呢?你要娶小希的妈咪?小希的妈咪叫颜如画,是本尊,痛糊涂了吧?”
“梁叔叔要娶的就是妈咪你啦。”小希破啼为笑。
“开什么玩笑?你的妈咪又没说要嫁给他。”
“就是,你的妈咪怎么可以嫁给梁少爷?”原本因为害怕而背对着大伙的艾青突然转过身来,心急如焚地冲着小希低吼:“小家伙,你梁叔叔是青姨的,下次再乱说话打你屁屁。”
“可是梁叔叔喜欢我妈咪啊。”
“咳咳——。”颜如画以干咳表示警告。
“你问问你梁叔叔,他敢不要青姨,青姨立马收家伙走人,明天你们就得给他买坟刻碑。”艾青作势要收拾医药箱走人。
“小希你别听她唬,她不敢走。”一直守在房门口的沈欢欢咯咯地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要留在屋里帮颜如画打下手,艾青估计早就冲出去跟沈欢欢掐起来了。
原本凝重而紧张的气氛,因为这么一小段抽曲而活跃了,大家身上绷紧的神经也跟着松驰了不少。
颜如画用袖子擦了一把额角沁出的汗水,终于找到弹头。
她对梁天说了句:“你忍着点,我帮你把弹头取出来。”
小希趴在梁天的耳边低声说道:“妈咪这是在欺负梁叔叔,梁叔叔想想以后怎么报复妈咪,这样就不疼了。”
医生说过,伤口疼的时候多分散一下注意力,伤口就不那么疼了。
梁天虚弱地冲他笑笑。
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然而……。
啊——!
一声压抑痛苦的长啸,他最终还是在弹头被取出的那一刻痛得晕死过去。
梁天这一觉睡是很沉,很久,再次醒来已经是24个小时后的凌晨二点钟了。
卧房内只有一盏节能灯亮着,视线不是太好,他幽幽地睁开双眼扫视一眼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颜如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