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曾几时,她也是牵着妈妈,问东问西,对所有的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心,而妈妈都会认真耐心的给她解释。
那时的她,真的好幸福,感觉拥有全世界最好的东西。
可是,妈爸走了,她就没有家了,就算受伤了,就算难过伤心了,也没有人会再心疼她,也没有人会爱她,也没有人再保护她,更没有人愿意陪着她一起舔着伤口,再慢慢等着伤口愈合。
“妈咪,乞丐姐姐哭了,她怎么哭了?”小女孩依旧好奇地问道。
茗轻听了,急急埋下自己脑袋,死死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是努力憋着的后果,心就越疼,抑郁得越来越无法呼吸,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乞丐、一无所有,越来越想放声大哭……
“宝贝,我们走吧,别看了!”女人拉着小女孩就朝旁边的别墅走,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茗轻抬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呜咽声从指缝里一点一点泻出。
虽然隔得很远,但是她还是听见女人给小女孩说:“大人哭,跟小孩子哭是不一样的,小孩子哭只是自己的愿望没有达成,比如妈咪不给宝贝买玩具,宝贝就会不高兴大哭,而大人就不同了,他们哭,是因为他们真的……伤心了……”
是的,她真的伤心了,而且好伤心好伤心,好难过好难过。
急急摸向口袋拿出手机给院长妈妈打电话,可是发现手机丢了,牛仔裤里只有一枚硬币。
她咬了咬牙,看着浑身狼狈的模样,手背、手腕到处都破皮了,她吸了吸鼻子。
目光扫到不远处的公用电话前,她站起身,慢慢走过去,将仅有的一枚硬币投了进去。
熟练又犹豫地熟了个电话号码,踌躇了半晌,她才按通。
对方好一会儿才接起电话:“喂?!”
听着熟悉而又陌生的男音,茗轻眼泪就疯了般往外涌。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低声喊:“邪,是我涵茗轻!”
“涵茗轻,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对方的声音冷漠到不屑。
茗轻咬了咬嘴唇,无比委屈地说,“我的钥匙掉了,你可不可以……”可是话还没说话,她便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邪~!!是谁的电话?你赶快帮我揉揉背嘛,你刚才弄得我好痛!”
一时之间,涵茗轻整个人都怔住了,半天都没缓过神。
“涵茗轻,我必须再警告你一遍,邪,不是你这种身份该称呼的!”赫连邪冷漠地说完,不容茗轻再说话,‘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茗轻死死抓住电话,指节泛白,在听到电话那头的急促的‘嘟嘟’声,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顺着电话亭最终跌坐在地上。
她那么努力爱着他,在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候,第一个人想到的便是他,而他……
“赫连邪,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宁愿对所有女人温柔,唯独对我如此冷酷!赫连邪,我那么那么在乎,拼了全力去爱你去守护你,你怎么可以怎样呢?赫连邪……”
茗轻情绪完全失控,拼命捶打着电话亭大哭大叫。
虽然明知道他身边的女人不计其数,可是当亲耳听到他在其他女人那里温存时,胸口还是那般的痛,连呼吸一下都疼得好似下一秒会死去……
妇女毫不顾忌形象大声嘶喊着,配上小朋友的哭叫,场面十分混乱。
这一切自然吸引了其他接小朋友的家长,他们纷纷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脸讶异地盯着茗轻。
“我没有体罚孩子,你一定弄错了!”终于理出一点点思绪的茗轻,慌张解释,可是她的声音实在太小,完全被妇女蛮横的粗犷声音淹没。
不远处一直蹲点等候一级国际名模沈曼晴的狗仔队,在足足候了一下午都没有结果的情况下,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听到学校门口的吵闹声,他们呆愣了几秒,随即蜂拥扑了过去。
现在各个行业都不景气,虽然娱乐头版头条吃香,但是社会导向也不容小觑。
“各位家长,我的孩子真的好可怜,她今年才四岁,很乖巧懂事,可是却被新苗幼儿园的一位老师用鸡毛掸子打得浑身是伤,不信,你们看!”
妇女抱着小小,脱掉小女孩身上的裙子,全身上下立刻露出一大片一大片纵横交错一条条的乌青。
“真的太残忍了,孩子这么小就受到这种待遇,你们一定要给我讨个公道啊!”
妇女毫不顾忌形象地坐在地上大哭。
而茗轻在听了她的话,整个人浑身一抖,在接到记者和家长投来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她才吓得摇头解释:“不是我打的,真的不是我!”可是很明显,她的解释不起作用。
“你这个狠毒的老师,为人师表,你不仅没爱心,居然打这么小的孩子!”
“打死这种败类!”
“打——!!”
……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请问你打孩子处于什么目的?是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宣泄在孩子身上,还是孩子做错了什么事情?”
“请问面对这么小的孩子,你如何下得了手的?”
“你是独自一人动手的,还是联合其他幼师一起打孩子?”
……
茗轻被他们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包裹住,看着他们争先恐后、面无狰狞的样子,一种恐惧袭上心头。
被他们挤来挤去,脚底不稳,她狼狈的狠狠摔在地上。
学校的三名保安见了如此混乱的场面也不敢上前,毕竟三个人的力量跟一大群人,力量悬殊实在太大。
“啊~!!”茗轻惨叫一声,她感觉自己的胳臂、自己的腿、自己的后背被人狠狠踩住,就连头发也被人抵死揪住。
耳畔一阵喧闹的吵杂声,头痛欲裂,每个地方被踩得丝毫直觉也没有。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滑下,透过人群缝隙她瞧见不远出的黑色轿车突然掉头开车,而透过没有合拢的玻璃窗,她好似看见了……赫连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