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吧,该去机场了。”莲站起来,轻轻搂住她,有些许的歉意:“你怀着宝宝,原本不该这么长途跋涉,但是,留在这里,我害怕万一遇到什么麻烦伤害到你,所以……”
素锦轻轻一笑,这样被人小心翼翼的呵护,这样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尽善尽美,让她不但不用费一点心,更是似童话中的公主一样,就这样被捧在了他的手心中,只需要快快乐乐的度过每一天的感觉,却也是如此的好。
也许是之前受到的苦痛太多,所以此刻才会倍加的珍惜这样的幸福。
素锦反握住他的手,莞尔一笑:“阿莲,你不用这样歉疚,你对我,真的已经足够好了。”
“怎样好,我都觉得不够。”他温柔的笑了一下,伸手将她衣衫上的帽子戴在她的头上,抚了抚被那风吹乱的头发:“我们走吧。”
素锦最后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妈妈的墓地,眼眶终究还是酸了,终是要离开这里了,永远的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那些爱过的,伤过的过往,那些哭泣过或者微笑过的时光,那些伤过她或是爱过她的人,都将被封存在时光的夹缝中,再也不会看到了。
有留恋吗?她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只是眼泪止不住的淌了下来,那一路,从墓地到机场,那些年,从A市到法国,从法国到荷兰,从荷兰到日本,她和莲携手为伴,一起走过了无数的岁月,度过了数不清的快乐的时光。
可是有那么一个人,有那么一个人。
一直都被她死死的压在心底,这么多年,走过无数的城市,这么多年,看着他们的女儿渐渐长大,眉眼之间越发的和他相似,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他的名字。
她不提,莲也不会提,可是总会时不时的,她和莲居住的房子里会出现一些报纸或者杂志,无一例外的,那些杂志所登载的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有关陆泽楷的新闻。
莲装作视而不见,她看过,也只是一笑置之。
早已不是年少时的倔强和骄矜,也早已不是当初可笑的固执和执拗,可是时光荏苒,岁月无情,伸开一双手,指缝间溜走的,都是那些心酸的过往。
她的这一生,绝不会再和陆泽楷有关联了。
原谅,是早已原谅了,恨,也渐渐的随着时间消逝,可是那留在心中的伤口和解不开的结,仍是固执的停在那里,无法忘记。
就算是再怎样留恋忘怀或者是大度的原谅,那些背叛,还像是钉过钉子的墙壁,留下了触目惊心的深深伤口,愈合不了。
她和莲在到法国的第二年结了婚,在美丽的郁金香国度荷兰,相携住对方的手,在神父的面前发誓,这一生不离不弃,相伴到老。
举行婚礼之后的那一个晚上,她一个人坐在教堂里,望着那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圣象,默默垂泪一夜。
而那一夜,莲就站在外面守着她。
她有多么的痛苦,他就有多于她十倍的苦楚。
她忘不掉的那个人,他放不开的那一双手,像是彼此心上的枷锁,无形而又沉重。
天亮的时候,她从教堂里走出来,洁白的婚纱飘扬若云,长发披散在身后,婚纱的裙摆一直拖了十几米长,她就那样红着眼睛走近他,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里,笑着开口:“阿莲,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分开。”
就那一刻,他听到世界上最动人的语言,握住了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
果然,婚后的日子琴瑟相合,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他们果然像是在神父面前宣誓的那般一样,从不曾离开过彼此。
素锦的身子因为曾经的那些伤害,需要慢慢的调理不适宜怀孕,这么几年过去,他们没有别的孩子,唯有的就是那个天使一样的小女儿,她姓安,单名一个宁字,是为人父母者,对孩子最好的祝福,只愿她一辈子就这样安宁祥和,无病无痛。
宁宁和陆泽楷长的有五分的相像,但是乍看下去,却是更像素锦一些,更奇特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出生到长到三岁,一直都和莲形影不离的缘故,外人看到宁宁时,都会认为她是莲的女儿,莲对她疼入了骨髓,这三岁的小人儿几乎可以和自己的妈妈一起争夺爸爸的爱,害的素锦总是埋怨某个人,有女万事足,竟是将自己太太都靠后了。
她和莲小心的守护着这个秘密,从来不曾有人知道,这个孩子不是莲的,家族里那些长辈也认为是莲和素锦在中国的时候有了宁宁,亦是对着目前唯一的小小继承人疼爱有加,宁宁简直被宠成了公主,甚至莲的大伯父的胡子,她都敢去拽上一把!
有的时候,在阳光很好的下午,素锦总会抱着女儿和莲一起坐在草坪上玩耍,她曾经认为,自己的一生,就必然是这样了,祥和,安宁,单调却又温馨,可是她从来不知道,老天爷对她的眷顾,自始至终,都只是一场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