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小红与小李子匍匐于地,吓得久久不敢起身。
直到公主与小林子彻底走远了,才见这俩人小心翼翼地抬头。“小李子,你觉不觉得从阳公主与以前不同了!”小红怀疑地说道。
小李子想都不想,便回她:“哪有不同,还不是照样打着‘请安’的幌子捣乱;照样换着法子整花样?没瞧这都整到升阳殿来了嘛,我看过几天,她没准就敢进升阳殿玩了!”
小红立刻摇头,说:“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说她对小林子的态度;你没看见刚才小林子一副维护她的样子吗?最奇怪的是,她还让小林子与她并排走在一起!这要放以前,小林子早死八百回了!”
小红这么一说,小李子想了想,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突然,他表情一震,说:“呀,小红,我想起来,前天晚上,公主不是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难道她是说真的?”
小红也记起来了,此时极为赞同:“嗯,就小林子跟她形影不离地转了两天,都没被她骂过一声这事来看,公主确实是失忆了,不过,我敢肯定,她并不是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可能是受了翠儿这事的影响!”
“啊,不是全部失忆哦?”小李子有些失望;不过,很快,他又有些矛盾:“不过小红,那块木牌上写的待遇真的很好,万一真如咱们猜的那样,那我们不是失去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小红白了他一眼,斥道:“你胡思乱想些什么,惠嫔娘娘再有一月便要生了,眼下怡馨宫忙都忙死了,你还想换工作啊?”
浣衣局。
萧灿灿满脸堆笑,和气生财。一脚踏进那扇绿漆大门,便友好地打了声招呼:“嗨,大家好啊!”
呼!
砰!
啪!
时间停止!
里头一个大的不得了的庭院里,错七杂八的堆着小山一样的衣服,以及大大小小数百个洗衣的木盆。
几十个捆着围裙的宫女,正在将这些‘小山’分类丢进桶里。
另有蹲坐在木盆面前的宫女,手上拿起一件衣服,用力地刷着、搓着……
被萧灿灿这一闯入,宫女一惊,或吓得手上的衣服直接掉进了木盆里;或人直接栽进了堆成山的脏衣中;或就在原地僵住,一动不动……
动作就停留在这一刻。不过,她们的眼睛却全是惊恐不已地看着萧灿灿的。
靠,又是一群活见鬼的女人!萧灿灿叹了一口气,遂尴尬地笑道:“那个……大家不要害怕,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众人听了,没有半点放心的样子。
这时,一个像是‘头头’的宫女,哆嗦着问了:“请问公……公主,您是来?”
“我是来招工的!”萧灿灿大声回答。
唰……
啪……
一听这话,时间的齿轮马上转动了,所有宫女用心仔细地搓着手上的衣服;木棍在衣服上拍得啪啪作响。
负责分衣服的宫女,睁大了眼睛,细心地将一件件衣服分开,送入洗衣宫女面前的木盆中。
就是没人再看敢公主一眼。
多么勤劳、多么仔细的工人啊,简直可以直接评为最佳劳模了。
“大家听我说!”小林子看不下去了,此时咻地站到了庭院中间,大声道:“公主这一次是诚心来招人的,我承认,以前的从阳宫的确很可怕;可是如今,我向你们保证:从阳宫变了!公主再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整人了!”
说着,他又从身后拿出那块木牌,说:“你们看,这些都是公主让我写上的,月俸二十两,每月休假四天,病假还不算在此内;并且,凡在工作岗位上生病的人,皆能报销就诊费;凡在从阳宫当差的人,公主都会还其尊严;只要进了从阳宫,你就不再是奴才,你是一个人……”
小林子深情并茂地念着,萧灿灿都被感动了。
多么开明、多么有良心的老板啊?
可是--
“喂,小林子,这不会又是公主想的新花样吧,你是被迫合作的?”有人探出个头问道,看样子别说感动了,压根就不相信。
靠,敢这样怀疑我,找死吗?
萧灿灿看着那个发问的宫女,笑容还停在脸上;不过,萧灿灿的心里已揪成了一团,有种想吐血的痛苦。
###第二十三章、飙演技
小林子有些恼火了,真是,怎能这样质疑他最崇拜的公主殿下呢?
于是,他火大的看着那人,说:“你怎能这样怀疑公主呢?你看我的样子哪点像被强迫了?你们再睁大眼睛看看公主,她现在还与以前一样吗?一个人的友善是装不出来的!”
一个人的友善是装不出来的!天哪,没想到资质平平的小林子,竟也能讲出如此有哲理的话来,佩服!
“算了小林子!”原来做好人也是这么难的啊,萧灿灿叹了一口气,让小林子别再说了。
再说,她就要哭了!她有这么失败吗?
萧灿灿往前几步,刚要说话,却发现众人随即悄悄退后了一步。
气!
萧灿灿真想过去,一人一个巴掌。
可是她没有,当作啥事也没有的样子,她清了下嗓子,说:“不瞒大家,为了招人这事,我与小林子昨天忙了一天,反复商量后,才定出了这个!”
说着,她指了指小林子手上的木牌,接着道:“本以为招几个人应该不难的,不过现在我知道了,难,太难了!今天一大早便与小林子出宫了,到处吆喝,到处招人;可是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不信我!”
萧灿灿自嘲地笑了笑,又说:“其实我知道,奴才天生命苦,能遇上一个好主子就是最大的幸福了;我承认以前我对奴才苛刻了一点,不过就在两天前,当翠儿离开我时,我竟有种恍如重生的感觉!”
“我很伤心,我无助地绕着皇宫走了大半夜,寻找我的翠儿!我不愿意接受翠儿真的离开我了的事实。”
“回到宫里见到小林子时,突然像见到了亲人一样;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我对他谎称我失忆了;我还让他给我讲这些年来我是如何生活的;小林子以为我真的失忆了,就一件件、一桩桩地说给我听……”
萧灿灿说到这里的时候,小林子先是惊讶,既而竟红了眼睛。
再偷偷去瞄那些宫女,呵呵,她们听得多认真啊,看样子马上就要被感动了。
萧灿灿在心里大笑几声,深为自己的演技喝彩。
又酝酿了一下情绪,往下说:“小林子说完后,我震惊了,我不断地问自己,这是我吗?我是这样的吗?直到我到澄寿宫请安,我见到所有人对我的态度都是咬牙切齿的,我才发现原来那真是我!可是--”
萧灿灿想起了请安时,太后等人的表情,于是挺了挺胸,说:“正在我想为我的以前向大家道歉之时,却先被她们的恶毒气坏了;我这才发现,或许我的坏正是那些人逼的;于是,我毅然决定对敌人绝不手软;但小林子除外,以后凡是进从阳宫真心为我做事的人,也除外;其它人,哼!”
这一声‘哼’,代表着不可一世,代表着有仇不报非君子!
如此软硬兼施的演讲,顿时将院里所有的人深深的震憾住了。
最后,萧灿灿适时的丢出了诱饵:“如果大家还是不信,可以先进从阳宫做几天,如若觉得不行,我保证绝不拦你,而且工钱照结。好了,要说的我都说了,来不来,我不强求!”
说完,一个优美的转身:“小林子,我们回吧!”
小林子早已满脸泪水,那是幸福的泪啊。
此时听得主子发话,遂愤愤地瞪了那些宫女一眼,然后乖巧地跟在公主身后。
“等一下!”萧灿灿又站住,将这出表演发挥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小林子,以后从阳宫的衣服,咱们自己洗;她们也不容易,咱就别增加她们的劳动了!”
“好的,公主!”小林子应了,又回头愤愤地看了大家一眼,毅然跟着主子,风赳赳、气昂昂地朝门外迈开了步子。
身后--
“公主,请等一下,奴婢愿意去!”
哈哈哈,终于有人上勾了!萧灿灿在心里疯狂地大笑,拳头紧握,庆祝着自己的胜利!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萧灿灿为难地看着每一个人,然后又不厌其烦地问她们的个人情况,如家中有几人啦、都靠什么营生啦、是如何进的宫啦、除了洗衣服还有什么特长啦……
最后,她要了六个家中生活最清苦的、六个稍有点姿色、并且还有些特长的,共计十二人到她从阳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