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也赶紧跪下,诚惶诚恐地哽咽起来:“求万岁爷救奴才一命啊,公主那脾性儿,奴才若请不动您去,她说了要奴才的命,那奴才一定会没命的啊?”
这可如何是好?苏臻为难了。
但很快,他就分清了主次:华妃是个聪明的人,有什么急事,就算他不在,她也能应付好一阵的;可从阳这边不同,那小林子说没命就会没命的,还有什么比人命重要呢?
“想来……这还是人命重要啊?”苏臻做了决定后,转向华妃,柔声劝道:“爱妃,你先回去,朕去瞧过从阳那丫头后,立马就去你宫里!”
其实,说得再好听,如果对方不是他的‘皇妹’,他一个皇帝,才不会理一个奴才的命有多重要咧?如果真是那样,这皇宫里就不会有那么多奴才无缘无故的丧命了。
身后,华妃拽紧了衣角,望着皇帝离去的方向,恨得脸都扭曲起来。“苏雪笑,李嘉慧,你们以为抢在本宫的前头向皇上告状,本宫就真能倒下去了吗?休想!”
苏臻进了从阳宫后,直到响午时分才走出来,接着往华阳宫去了。
华阳宫里,华妃迎出来接驾,还未跪下去,身子已颤了几颤。“爱妃,你怎么了?”苏臻一惊,大步上前便扶起了她。
华妃倒在皇帝的怀里,伤心欲绝的说:“从阳公主全告诉您了么?”
苏臻虽不明白华妃怎会知道皇妹对他说了些什么?却还是点了点头,说:“是啊,她都跟我说了,怎么,你有什么话要跟朕说吗?”
听言,华妃从苏臻的怀里一下挣扎了开来,跪在了他的面前,哭诉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您一定要信臣妾啊?”
苏臻越发不明白,偏头看了身旁的小韦子一眼,发现小韦子也是一脸迷茫地耸了耸肩,遂又转过来面对华妃,反问:“冤枉?你怎么冤枉了?”
“皇上……”华妃哭得脸上的妆都化开了,边哭边说道:“事情不是她说得那样,臣妾是被公主逼的,昨晚公主突然造访,她说您要释放李贵妃出来,她不准。”
“公主将一瓶毒药交给臣妾,逼着臣妾到冷宫毒害李贵妃,臣妾不答应,她就拿治儿的性命威胁臣妾,臣妾也是没得法子才去了冷宫。”
“可是臣妾终究是下不得手,哪知公主竟是一路跟踪了臣妾,见臣妾没对李贵妃下手,便恼羞成怒竟去威胁李贵妃来害我,李贵妃一直恨我,皇上您是知道的,见有机可乘,哪会不应承?”
“皇上,公主一定是跟你说,是臣妾欲加害李贵妃,被她发现既而救下了贵妃娘娘,是这样吗?她一定是让您过来搜五毒粉的,是么?”
“皇上,您千万别信公主说的,这五毒粉是公主交给臣妾的,她说这是李家研制的毒粉,给李贵妃服了,别人只会相信她是自杀的,而没人怀疑到臣妾、就更不会怀疑到她了!皇上,您可要……”
“好了,华妃,你别说了!”苏臻初时只是一脸不解,后却越听脸色越差,直到终于听不下去,不得不站起来喝止她。
华妃痛苦地吸了一口气,睁大了眸子,用最楚楚楚可怜的目光望着皇帝,道:“皇上,您……您不信臣妾?”
苏臻此时心凉如水,冷冷地道:“你要朕如何信你?信你什么?”
“皇上,呵呵……”华妃的心似死了般,开始无力地摇头、发笑;突然,只见她身子一跃而起,撞向一旁的柱子,同时说道:“既然皇上不信臣妾,那臣妾就用一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拦下她!”苏臻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搏命似的,华妃的身子一动,他即命令了小韦子阻止她寻死。
小韦子身子移动,瞬间便将华妃紧紧拽住,又苦口婆心地劝将起来:“华妃娘娘,您这又是何必?有什么想不开的事,一定要拿生命来开玩笑呢?”
华妃‘死’不成,这时便也哭得更伤心了:“为何不让我死,既然皇上都不再信臣妾了,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苏臻看着她,眼睛里的情感越来越冷,直到消失。
他叹息了一声,说道:“朕还记得从阳奋不顾身帮你、救你的情景,朕也记得你与从阳谈笑风生的画面,这些回忆还历历在目,可是为何你却变得如此之快?”
华妃更加绝望,说:“看来,皇上终究是疼惜、在乎这个妹妹多一些,任臣妾一路来拼了命的为您着想、发了疯的爱你都没用,一切都抵不过从阳的一句话!”
到这个时候,苏臻就是傻子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笑得很苍白,说:“华妃,其实一个人太聪明,结果往往会害了自己,朕承认你这一套说词很有说服力,但前提得是从阳真说了你什么;可问题是,关于你,她一个字也没说,她只告诉我,她将李贵妃接到她从阳宫住几天,其实这也是朕头两天好生跟她商量的结果,可我没想到你竟会不打自招,你……真是令朕太失望了!”
“怎么会这样……”华妃呆住了。
苏臻的心很痛,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就这样直直地走出了华阳宫。
身后,小韦子一脸寒心,边走边摇头的同时,却也不得不佩服从阳公主对这些个后宫嫔妃的了解。
她好像永远都知道,该在什么情况下做什么样的事。她在适当的时候帮华妃,却又在适当的时候将华妃压下去。
她欺负李贵妃,却又在关键时刻拉李贵妃一把。到如今,小韦子真的搞不明白,这个从阳公主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了。
最终,苏臻只是下了个旨:四皇子苏治由青敏夫人代为扶养。
对华妃却没有任何处罚。可是,从此以后,他将对她不闻不问、不搭不理,顺带着连四皇子也不给她看见……这样的折磨,那不比世上任何处罚来得痛苦么?
晚间的时候,叹花府的唐京突然闯进了从阳宫,人未至声先到:“不好了,公主殿下,出……出大事了!”
苏雪笑正在殿里呆坐,被唐京这么一闯一喊地吓了一跳,立马跳起来喝道:“你要死了啊,火急火燎的,什么大事啊?”